現在小糖豆已經都十幾斤了,她平時抱的時間長了,都吃力的慌。
沈文清還想抱,但他的身體撐不住了,隻好把小糖豆遞給了兒媳婦,薑苗掐著她的腋下,見她不肯鬆開爺爺的手,還伸著小手,蹬著小腿要他抱。
沈文清頓時泣不成聲。
“好孫女,爺爺抱不動你了……”
小糖豆嘟著嘴,眉頭一皺,嘴裡嗚嗚嗚的衝沈文清喊。
被王媽抱出去的時候,還一個勁的看著沈文清。
沈文清衝她擺了擺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難受極了,就像是有把刀子在捅他的心似的。
“不就一個丫頭片子嗎,還當成個寶了。”
周大誌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
沈文清瞪著一臉心虛的周大誌,臉色憋的通紅,猛地咳嗽了起來。
“你你……你給我滾出去。”
“大誌,你彆說了。”
周琴勸了弟弟一句。
薑苗斜了一眼周大誌,然後給公公沈文清倒了一杯水,沈文清喝了幾口後,咳嗽好點了。
“老沈,剛好她也在這,她就代替三兒了,你必須要一碗水端平,那批東西,我們也不多要,就要一半。”
緩了一會兒的沈文清見周琴隻關心家產怎麼分,心裡對她最後的那點舊情也消散了。
“那批東西是三兒母親嫁給我的時候,帶過來的,那理應是三兒的,你當初嫁給我的時候,就拿了一個破包裹,裡麵裝了兩件衣裳,還把你三個弟弟妹妹帶過來了……”
她給他拉來了三個饑荒,他幫她把她弟弟妹妹養大,已經不錯了,她竟然還癡想妄想的惦記三兒母親留下的東西。
“我就知道你嫌棄我,嫌棄我比不上那個女人,她多好啊,她可是資本家小姐,我這貧下中農,怎麼敢和她比。
可小梅也是你閨女,你不能這麼偏心,那些東西你必須分給小梅。”
周琴見沈文清鐵石心腸,就哭了起來,
“我當年紀輕輕就嫁給了你,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幾歲還有個兒子,我這些年為你操持這個家,還給你生了個閨女,我容易嗎,沈文清,你不能對不起我們娘倆。”
“就是,我姐年輕的時候,那可是村花,找啥樣的找不到,嫁給你一個二婚的,她還比你小那麼多歲。”
一旁的周大誌說道,周珍珍也附和。
“就是,我大姐把她的青春,她的一切都給了你,你不能對不起她門娘倆,這是你欠我大姐的。”
這兄妹倆人話裡話外說的都是,他們的大姐,年紀輕輕跟了他一個年紀大的二婚男人,吃了大虧了……沈文清欠他們大姐的。
薑苗實在聽不下去了,
“這是你們大姐自願的,她願意嫁給爸,甚至用了死皮賴臉的法子,她不想奮鬥,就想靠男人過上好日子。
她有啥可委屈的啊?她跟著我爸享了十幾年的福,我爸還把你們兄妹幾個養大,還給你們安排工作……你們賺死了,彆在這喊委屈,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你……”
周大誌和周珍珍瞪著薑苗,氣的不行。
“小苗說得對,當年你們的大姐,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讓我和她發生了關係,後麵,我想給她一批錢,她不要,尋死膩活的非要和我扯證,還謊稱自己懷孕了。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她,她如果覺得委屈,當年為什麼要以死相逼,逼我娶她?”
沈文清當著大夥的麵說出了這件事,真是一點都沒給周琴留臉。
“媽……”
沈梅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親媽,她是做夢也想不到,她媽竟然是這樣和她爸結婚的,壓根就不是她媽以前和她說的,是什麼自由戀愛,她爸先喜歡她的。
“大姐?”
周大誌和周珍珍也沒聽大姐講過這件事,他們都以為是沈文清看上了他們的大姐,所以才結的婚。
被閨女,兄弟,妹妹質問的周琴,難堪的抬不起頭來,羞憤欲死。
她當時是沒法子了,爹娘走了,她一個人在沈家當保姆,壓根養不活弟弟妹妹,而那個時候,她也喜歡上了文質彬彬的沈文清,更想成為廠長愛人,過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所以就……
周琴的沉默,就是一種默認。
沈梅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媽。
“可我大姐這麼多年伺候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周珍珍有些不服氣。
“那點苦勞算啥,找個保姆,每個月給她十塊錢,照樣能把我爸照顧的很好,比著她那點微不足道的付出,我爸的付出才是真的多,花在你們身上的錢,和工作啥的,都折成錢的話,是你們好大姐的多少倍啊……
要不是我爸,你們周家姐弟幾個還在鄉下打土坷垃哪,咋會成為城裡人,還有一份人人羨慕的體麵工作。”
薑苗就見不慣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你……我大姐都嫁給他了,他養我們,幫我們安排工作是應該的。”
周珍珍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哪有啥應該,有本事讓你大姐嫁給個鄉下人,看他怎麼養你們,給你們安排工作,你們周家人就是爬在我爸身上吸血的蟲子,還不感恩。
你們這種人,說你們是白眼狼,那都侮辱人家白眼狼了。”
薑苗真想上去抽她兩個大嘴巴子。
“你憑啥這樣說我們?”
周珍珍還敢衝薑苗嚷嚷,薑苗忍不住了,直接上去,兩個大嘴巴子,然後掐著她被狗咬傷的傷口,把人扔出了病房。
周大誌看著薑苗,緊張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了眼自己還沒好全乎的右腿,很識相的閉上嘴不吭聲了。
周琴見小妹被薑苗這樣欺負,用眼睛一個勁的剜她。
“你們都出去,我要和小苗說幾句話。”
沈文清憎惡的看著周琴她們。
周琴和周大誌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爸,我在這照顧你。”
沈梅不想出去。
“你也出去。”
沈文清看了她一眼。
“我是你閨女,難道還有啥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沈梅覺得她爸把她們都趕出去,是為了給薑苗好東西。
“你要是還想要我的東西,那你就出去,不想要的話,就留在這吧。”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想要你的東西,我是擔心你,既然你有話要和嫂子說,我這就出去。”
沈梅沒法子,隻好站起來出去了,她爸還沒死,東西怎麼分,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沈文清見閨女走了,示意薑苗把病房的門關上,走到他跟前去。
周家人見薑苗竟然把門都關了,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們趴在門上,想知道沈文清要和薑苗說啥。
薑苗走到沈文清身邊,沈文清壓低聲音對她說了一些話。
等薑苗走出病房的時候,周家人的眼睛在她身上來回掃,就怕沈文清偷偷給了她啥值錢的東西。
下午的時候,沈文清的老友來醫院看他,而沈文清見狀把周家人都支出去了,說讓他們去鬆花胡同,七號,那裡麵有她們想要的東西,就連心眼多的沈梅也激動的一塊去了。
主要是她見來人是個老頭,不是薑苗或者沈三兒,這才放下警惕心。
“老沈啊……你咋又想改遺囑了?”
馮鶴年把病房的門關上,拉著張凳子來到沈文清病床前,在沈文清還沒進醫院的時候,私下裡就找到他立了一份遺囑,遺囑裡說了家裡的東西怎麼分,房子給誰,他收藏的古董給誰,積蓄給誰。
“我看清了一些事情,我讓你帶的紙和筆都帶來了吧?”
沈文清原本的遺囑,是這樣分配家產的,他們住的房子留給閨女沈梅,還有一些古董字畫,以及五萬塊錢。
給周琴五千塊錢,畢竟夫妻一場。
房子之所以沒留給兒子沈三兒,是覺得他肯定不會要那個房子,他把自己六成的古董給了兒子,還有他的全部積蓄。
給兒媳小苗,留了一些手表,玉器啥的。
給孫女留了一套地段極好的四合院,還有一盒子金條。
可現在他的想法變了,一分錢都不給周琴,原本給閨女沈梅的房子,也不給她了,留給孫女小糖豆,還有那些原本給她的古董,也都給小糖豆。
隻給閨女沈梅一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