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替身也風流(3)(1 / 2)

在場之人心中也有跟楊丞同樣的驚訝,林家這位嫡子雖然才學還算不錯,可那文章詩賦卻也不是佼佼的,甚至可以說是並不出眾,可一入春闈竟是直接得了會元。

會元為榜首,便是入那殿試,最次也是二甲之列,若是留在京中做官,便是連知府大人都要讓上三分的。

隻是他們雖驚訝,卻不如楊丞所受的衝擊大,故而沒有那麼失禮的直接脫口而出。

一時驚訝過後,一人過來行禮道:“恭喜林兄得中會元啊,這可是為我們整個清河府爭臉麵啊。”

“如今我清河府在榜之人便有兩位,當真是年少英才,前途無量啊!”

“是這個理,致遠兄恭喜啊,這可是從我們清河府走出去的。”

“……”

在場之人皆是會看風向的,一片恭喜聲中林肅也不會沉著臉,他笑道:“博文兄,恭喜。”

楊博文收起了心中的驚訝和堵塞,勉強笑道:“致遠兄,共勉。”

06總結:【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林肅跟隨著小廝離去,這一次雖有人圍著,卻是不會有人再敢隨意擋他的道了。

眾人目送他離開,待人上了馬車離開巷道時炸了鍋。

“林家的這位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你說會不會得個狀元?”

“那我們清河府可就是出了狀元了,連那些京城顯貴都得壓下去不是。”

楊丞心中不是滋味,勉強應承了幾句,帶著笑容上了馬車,關上車門時臉色沉了下來。

他沒有想到林肅會有如此成績,那人平時學問不顯,在他們麵前也是多以平庸為主,卻沒有想到是在等這一遭呢。

不管平時名聲有多盛,才氣有多高,可會試排名一出,誰都會覺得他楊丞才是沽名釣譽的那個人,而他林肅則是謙遜恭謹,認真做學問的那個。

同入春闈,林致遠得了會元,那文玨他豈不是落於其後了?他那樣苦讀之人,可能接受這樣的落差?

京中比之清河府更加熱鬨,春闈榜公布京中得知比之清河府更早上幾日,舉子之中以齊清逸名聲最盛,他曾得了這京城之地的解元,舉子們本以為以齊清逸之才能,那會元的位置也不在話下,禮都備好了,恭喜的話都到了嘴邊,偏偏看到了那榜首之人。

“清河府林肅?這是何人?”

“清河府地界出了個會元,齊公子似乎退居第二了。”

“也不知那人的文章是做的多好。”

“誰人知道此人是誰?”

“我知,致遠兄乃是清河府林通判家的公子。”

“林家若是出個狀元,當真是要飛黃騰達了。”

尚書府中卻並無太大的喜意,齊清逸本以為會元之位誌在必得,即使放榜之日也能安心在家寫著字,可當聽到消息時,手中的筆頓了一下,一篇即將寫好的字直接廢了。

小廝低著頭不敢發言,這位少爺在外脾氣是不錯,可是對他們這些下人卻是沒有那麼親和的。

齊清逸想要再落筆,卻是發現了那處汙穢,乾脆將筆放下,狀似不在意的問道:“會元是誰?”

“據說是清河府林通判家的大公子林肅。”小廝連忙回答道。

“清河府?不是京中任何一人?”齊清逸在一旁坐下,捋了捋衣袖道,“京中名師彙聚,卻讓清河府的人拿了頭名,還真是將京中顯貴之人的臉都打儘了。”

還未入京便如此樹敵,那人也不像是個聰明的。

“京中各處人都在傳呢,說是此次會不會有人舞弊。”小廝小聲道。

“此事不必在府中再提,春闈若是舞弊,那就是父親的過錯,若他真要舞弊,我難道不該是頭名?”齊清逸冷聲道,“通判之子,恐怕是真的有真才實學的。”

“是,小的這就去將那些多嘴的打發了。”小廝匆匆去了。

齊清逸靜坐窗邊,終是深深吐了一口氣:“林肅……”

他之前倒是未見未聽過,接下來的殿試他倒要看看那人哪裡勝過他了。

會元定榜,林肅剛剛到家就迎來了家中之人親切的問詢。

“肅少爺,大喜啊。”

“恭喜肅少爺得中會元啊。”

一路恭喜進去,又進了主屋,穿著京中官衣的人正坐在上首處,林父陪坐,卻是真真正正春風得意,滿臉笑容。

林肅入內,先給林父行了禮:“父親,孩兒回來了。”

林父滿臉喜意,哪裡平時半分的嚴肅,見林肅進來,直接揮了揮手免了他的禮道:“這位是京中的大人,快過來見禮才是。”

林肅上前行禮,不卑不亢:“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不妨事,林會元倒是孝順至極。”那大人也有意交好,自是不會為難什麼。

“多謝大人誇獎,林某才學皆是父親傳授,身無長物,也隻有萬般孝順才能表達感激了。”林肅說這話的時候當真是誠懇的很,說的林父自己都差點兒信了。

在外人麵前林父還不至於拆自己的台,笑著捋著胡須道:“我這肅兒平時也是極其孝順的,哈哈……”

這話一出,以後再想用不孝來讓這小子妥協幾乎是彆想了。

送走了京中之人,林父笑的僵硬的臉鬆了下來,看著站在麵前的林肅道:“你如今也是出息了,但日後入了官場切不可再如往日一般胡鬨,同在官場,那整個林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平時不要太拔尖,該退讓的時候也要退讓……”

他在那裡絮絮叨叨,雖然林肅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不過是因為林父對原身關注不夠罷了,這些個官場上的門道,真正的後爹可不會提點半分。

林肅不管聽進去沒聽進去,麵上似乎都是在認真聽的,直到林父絮叨完了,躬身行禮道:“多謝父親提點。”

他倒是想做一位儘責的父親了,隻可惜他真正的兒子已經不在了,林肅也不會真的認他當什麼父親。

會元放榜,林肅便要再度趕往京城之地,馬車套好,這一次東西倒是配備的確實齊全。

林肅在門口躬身行禮:“多謝父親母親為孩兒操辦一切,孩兒感激涕零。”

他有沒有感激涕零自己知道,倒是旁人看了很是感動。

“父慈子孝,當為楷模啊。”

繼室隻能陪著笑,努力扭轉自己在諸人心中的形象。

馬車寬敞,便是躺下也綽綽有餘,林肅上了馬車,卿唐已經在車上等候了,見他上來,先是一笑,幫忙寬去了外衣道:“少爺真是孝子。”

林肅坐的有些慵懶,也不解釋什麼,他此次入京本沒有打算帶卿唐去的,隻想著等殿試以後再接人過來,但是殿試以後他可能近日都不會回清河府了,一旦楊丞的位置塵埃落定,日後的變故也就多了,索性一起帶上了。

林肅一人時也是坐的住的,隻是馬車很慢,窗外的風景看多了也是無趣,而帶著另外一個人幾天不一樣了。

卿唐的字不好,趁著馬車一停就開始狂寫,如癡如醉,卿唐讀的書不多,林肅不讓他在馬車前行時看,免得傷了那雙漂亮的眼睛,即使他會做眼鏡,一雙漂亮的眼睛看人總是眯住也不怎麼好看,卿唐隻能一趁停車,就開始瘋狂看,瘋狂問問題。

“肅少爺,這幾個字我不識得。”卿唐問的時候都會攢夠了一塊問,倒不會總是去打擾林肅。

而林肅每次答了,下次他便不會再問同樣的問題。

之前不曾多多相處,如今日夜待在一起,隻覺得這小孩兒好學的很,也聰明的很,聰明再加上勤奮,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塊海綿一樣,扔進知識的海洋就開始瘋狂吸水,倒是讓林肅起了幾分教導之心。

“背繩墨以追曲兮,競周容以為度。這句話的意思是違背是非標準追求邪曲,爭著苟合取悅作為法則。”林肅見他學的認真,便也教的認真,“此乃佞臣之道,非純臣之道。”

卿唐點了點頭:“此道不可取。”

“對付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道,事無絕對。”林肅笑道,“有理可講時便講理,若遇上無理之人,不必一味講理,雖說事有逢迎,平時不必時時出頭與人爭個高下,卻也不能失了男兒氣概,任人欺辱。”

卿唐似懂非懂,眼睛卻是極亮的看著林肅,其中滿是崇拜之意:“少爺真是厲害。”

林肅笑了一下:“你真明白了沒有?”

“還不是很明白,”卿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但我會努力想明白的。”

“罷了,你也不必事事按照我所教的做,你自有你的行事。”林肅倒是有些好奇,“你既不考狀元,這麼刻苦做什麼?”

“肅少爺是會元,那可是天下學子之最的存在。”卿唐仰慕道,“我作為少爺的書童,自然也要做天下第一的書童,必要將少爺伺候好,讓您能夠安心做學問的。”

當然,這也不是唯一的原因,因為在他心中已經極其厲害的少爺即使得了會元也並無半分驕傲之情,就好像讓天下讀書人皆為向往的位置對於他來講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而得了會元,少爺也從未停下學習。

卿唐自知是奴仆,比不上少爺,可這麼優秀的少爺都在刻苦,他這樣不成器的又怎麼能夠懈怠。

他仰慕他,想要向他學習,不想旁人因為他的出身而嘲笑於少爺,也想學他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韻。

“你這誌向倒是不錯。”林肅對一個人聰慧與否不太介意,但他喜歡努力的人。

卿唐笑了,那雙清亮的眼睛映照出了夜空的漫天星辰:“都是少爺教的好。”

那雙眸中跟林肅曾經裝出來的純稚不同,那是全然的依戀和仰慕。

“也罷,你想學什麼我都教你,日後若是娶妻生子,也能拿出討夫人歡心的本事出來。”林肅撥了撥火堆笑道。

一旁卿唐卻是愣了一下,笑容從臉上消逝,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娶妻生子,這是他幼時上私塾時知道的,每個男子都會如此,可是後來入了倌館,便知道如他這樣的人能夠平安過一生都是妄想,直到遇到了少爺,少爺將他從倌館帶了出來,又讓他做了書童,還能學很多奴仆都不能學的東西,雖不能科舉,可日後也是能娶妻生子,平安一生的。

這是他曾經奢望的東西,如今捧到了眼前他卻不那麼想要了,人性本惡,若是縱.欲,必會貪念叢生,有一便想二,有二便想三,想要的會越來越多,求而不得,徒生苦惱。

“卿唐還小,現在不想那些,隻想做好少爺的書童。”卿唐重新拾起了笑容,“卿唐還想看著少爺先成家立業呢,若是少爺做了大官,我也跟著雞犬升天,說不定能娶一個極好的夫人。”

“好,那少爺便帶著你雞犬升天。”林肅笑道。

男子成家立業也是孝道,林肅如今的年歲還沒有成家,也是拜他那位繼母所刺,但目前的情況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林肅沒有打算成家,一個是因為他似乎對女子沒有什麼興趣,欣賞是有,身體卻沒有那種本能的衝動,另外一個是他並不想在任務世界留下自己的孩子。

如果真有妻室,隻怕要冷落耽誤人家一生了,如今的局麵反而是最好的。

隻是此事卻是不必對卿唐講的,不過待他日後官位高升,真正做了大官,給卿唐娶一個賢惠的女子也是可行的。

在那條道上受過苦的人,若能重歸之前的道路,想來也算是改變之前的人生了,不必被誰看不起,平平靜靜的過他的一生。

越是相處,卿唐便越是仰慕自家少爺:“少爺的琴撫的真好。”

不同於青樓楚館的綿綿之調,而是聲聲雅致,曲儘山河之美,或雄渾壯闊,或潺潺流水,直讓人心生向往。

“琴棋書畫乃雅人四好,你若想學,我也能教你。”林肅笑道。

樂人乃是賤籍,但是宮典之樂,君子之樂卻是與那等隻為取樂之樂不同的,重在風骨,不墮俗流,君子相交也有以琴會友之說。

卿唐張口欲言,又覺心中底氣不足:“我能學麼?會不會玷汙了此道?”

“不會。”林肅笑道,“你若學會了,日後放籍出去也是良籍,不必擔憂汙人視聽。”

“是,多謝少爺。”卿唐心中滿是雀躍。

他有些基礎,隻是彈琴時手指以柔美為主,缺乏剛硬,一曲臥龍吟硬生生彈成了吳儂軟語。

卿唐也知道自己彈的不好,低頭時滿臉通紅幾欲滴血:“少爺,小人技拙,還請少爺指點。”

“曲有誤,周郎顧。”林肅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彈這樣鏗鏘有力的曲子的,“你這通曲的失誤,是想周郎一直盯著你瞧麼?”

卿唐近日多讀了些書,也知其中典故,知道被取笑了,更是連白皙的頸子都紅了:“少爺說笑了,我不是故意的。”

若真能引得少爺一直看顧,這琴他寧願一直彈成這樣。

“若是彈成如此,隻怕周郎不會一直盯著瞧,而是甩袖即走了。”卿唐紅著臉頰多說了一句。

林肅笑道:“你倒是個明白的,此事不急,你得慢慢學,一點一點糾正。”

他起身坐在了卿唐的身後,日漸有力的手臂將人半籠在了臂彎中,輕輕撥動,琴聲鏗鏘:“力道要足,卻不可隻用蠻力。”

卿唐感覺他靠近,隻覺得渾身緊繃,當真是自己都要化成那琴弦一樣了,手指撥動,卻仍然軟綿綿。

林肅捏住了他的手,帶著撥動一下道:“是這個力道。”

“是…”卿唐手指都在顫抖,隻覺得所有貼近少爺的地方都像是貼在烤肉板上一樣,呲拉一下就要燙熟了。

“抖的這麼厲害?我又不是老虎,難道能吃你不成?”林肅低頭詢問道。

卿唐猛地搖頭:“不是不是,我,我,不,小人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緣由來,待林肅鬆開他的手指站起遠離,卻隻覺得一陣的失落。

他隻是覺得同少爺這般親近像是莫大的恩賜一般。

06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對:【宿主,他好像喜歡你哎。】

【他還未成年,況且他喜歡我我就要喜歡回去麼?】林肅反問道。

06分析道:【不必的。】

但難得瞅見宿主正人君子的一麵,它有點兒不習慣。

【還是個小孩兒,自己的心思未必真正摸得清楚,此時我若是誘導,他必定上鉤。】林肅笑道,【得讓他自己想明白。】

對上一個小可愛,還是那種跟在腳邊滿眼都是崇拜的小可愛,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可愛還生的冰肌玉骨,純稚誘人,林肅若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那是騙人的,就算是他能克製得住腦子的想法,這副素了二十年的身體都不允許。

但卿唐還太小,這個時代的龍陽之好可比前世嚴重多了,不說是人人喊打,卻也是天下之人皆可嘲諷一句的。

卿唐有過那樣的遭遇,難得回了正路,他得想清楚他要什麼,而在其中的選擇,林肅不能加以誘導,否則一時頭腦發熱,以後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畢竟這是個真小孩兒,可不是他那種冒充的。

林肅去河邊淨了手,卿唐隻沉寂了一會兒,又開始在那裡努力的矯正自己的琴音,索性車夫睡眠好,河畔的蛙鳴和嘈雜的琴音都沒有讓那呼嚕聲中斷一下。

快馬數日便可往返清河府與京城重地,馬車也不過是十幾日的功夫便到達了京城。

會試放榜以後一月便是殿試,林肅本就是細心之人,一應事物本不需要他人插手太多,但當他要尋的時候,卿唐已經幫他收拾整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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