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太後十五歲(1)(2 / 2)

隻不過兩邊頭目皆是離去,倒讓剩下人兩兩對峙十分尷尬。

對於林肅而言,想要說服一個人並不難,隻要抓緊他心中最薄弱地方,就能夠達成所願。

鬼見愁快馬疾馳,一路加速,可林肅跟隨其後卻是不落分毫,直到一處急流險灘處,那看似笨重鬼見愁一個轉身回旋,脫離馬背時候大刀直接朝著林肅揮了過來,借力之道,如果林肅擋不住,直接腦袋都能夠飛出去。

林肅隨手從路邊折下樹枝,不躲不避,直直迎了上去,鬼見愁麵露不屑,可下一刻卻被那金戈交鳴之聲震手臂發麻。

林肅另外一手探了過去,直接奪去了他略鬆開刀,翻轉一下,已經架在了鬼見愁脖子上,將人壓跪在了地上。

“你會武功!”鬼見愁微微仰頭,看著脖子上刀道。

“我若不會,怎麼敢跟你來。”林肅居高臨下看著他道,之前他麵帶和善笑容,如今卻是有殺意閃過。

如果他沒有武功,現在早已經身首異處,這個人是真想殺他。

“我如今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鬼見愁仰著脖子道。

“我之前拿到你情報時,還以為你是位深明大義人,會為山寨裡那些老弱病殘謀得一個好去處,不至於一生都隻能做土匪,任由外麵人唾罵,你不接受招攬,是因為看不上那些人,但是連機會都不留就直接要殺人,如此衝動不留後路,實在不合適與我為伍。”林肅將架在他脖子上刀收回,直接扔在了他腳邊道,“你這樣人,我殺你也嫌臟了自己手。”

刀麵觸碰地麵,聲音厚重,林肅轉身牽過馬,準備離開時候卻聽那鬼見愁說道:“你能給我什麼?還不是要讓我兄弟去為你保駕護航,為你拚殺。”

林肅坐在了馬上,笑了一聲:“想要得到什麼,總是要付出一些什麼,天上沒有掉餡餅事情,想要什麼都要靠自己雙手去取。”

兵士參軍,也是為了保護身後家人,和平局麵不可能不流一滴血就能夠換來,在這個世界,那種想法基本上等同於異想天開。

“你想要做什麼?”鬼見愁拉住了他韁繩,有些執著問道。

那些來招攬人要麼就是文臣,軟弱一腳能夠撩倒百來個,要麼就是他手下敗將,連他都打不過,還談什麼招攬。

隻有這個人,明明一招製敵,能隨時取他命卻又放過了他。

他若強行招攬,鬼見愁還瞧之不上,可這人說他不行,對他不屑一顧,他就想證明一下自己能力。

“平這亂世,讓百姓得安。”林肅說道。

這話倒有些真實,但更多是他想平平安安活到終老罷了。

誰會不喜歡在太平盛世裡活著呢?

天時和人和都已經具備,能做人上人,又為什麼不去做呢?

“你不是個商人麼?”鬼見愁指出問題所在。

“自古以來出身平民開國帝王何其多,五國也皆是由此而來,英雄不必問其出身,隻問你想不想?”林肅調轉馬頭疾行而去。

身後鬼見愁靜站許久,驀然大吼了一聲:“想!”

能夠平平安安活著,大部分人都不想做這種缺德犯命山匪。

他們離去了一柱香時間,先是林肅打馬回來,平平安安穿過人群下馬,動作利落,衣襟翻飛,明顯是一點兒事都沒有。

本來對峙山匪皆是提起了心來:“我們老大呢?!”

“你對我們老大做了什麼?”

一群人逼了上來,卻有馬蹄聲從遠處響起,鬼見愁聲音帶著急切:“不準對主人無禮!”

他一聲吼,除了林肅所有人看著他都帶著驚訝,而當他到了近前勒緊韁繩下馬,直接抱拳跪在林肅麵前道:“請少主收下我。”時候,有人甚至連握著刀都掉了。

山匪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人是給我們老大下蠱了麼?

跟隨林肅侍衛們心中也閃過一個念頭:少主是給這人下蠱了麼?

呂寧感覺自己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這怎麼就招攬成功了呢?

“我隻收懂進退人。”林肅看著他道,“你可能做到不意氣用事?”

“我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禮賢下士那種玩意,但請少主指教。”鬼見愁說道。

林肅低頭看著他,半晌後將他從地上扶起道:“你如此投誠,我自會幫你安頓好你家人親眷,讓他們不受饑餓之苦。”

這個時代商人未必富裕,即便他們劫富濟貧,看穿著也知道過並不如意,而如果他們敢劫掠世族,隻怕哪個國家都會直接派兵前來圍剿。

如今林肅答應此事,倒是讓鬼見愁更加相信了他誠意:“多謝少主。”

林肅笑了一下道:“應該。”

“我還有數百兄弟,不知少主可否一同收下?”鬼見愁問道。

“他們可願意隨你同往?”林肅問道。

鬼見愁點頭道:“自然是願意,我等生死與共。”

“我隻收體格健全,所有傷殘者……”林肅目光掃過那些山匪,看著他們戒備目光道,“傷殘者留在家中,與親眷一同待遇,也可照顧家中婦孺。”

“多謝少主!”鬼見愁本是懸心,如今卻有幾分感激涕零之感。

林肅等人被迎入了山寨,看著那低矮房屋和荒蕪田地才知因為此處山匪凶悍,已經少有人經過此地了,若無林肅前來,隻怕真要斷糧了。

桌上擺著招待飯食沒有什麼油水,更是全素綠菜,但林肅相信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拿出最好東西了。

“去將車上米麵取來分給大家。”林肅吩咐道。

山寨之人一聽,之前那種忐忑都轉為了喜意,紛紛道謝後排著隊去領米麵了,呂寧還抱來了一袋水果,林肅從取出了一個蘋果,遞給了一個咬著手指看著他小女孩兒。

那女孩兒看著他,又仰頭看了看母親,得了肯定後才去拿,接過後看著林肅道:“謝謝大哥哥。”

“不客氣。”林肅笑道。

那女孩兒抱著蘋果啃了兩口,突然開口道:“大哥哥長好看,蔓兒長大能嫁給你麼?”

山寨中人皆是一愣,卻是驀然笑了出來:“少主確是比我們這群大老粗生好看,不怪蔓兒喜歡!”

“少主彆怪,孩子童言童語。”鬼見愁自己也想調侃來著,但想起這位是主子,硬是給壓了下來。

“無妨,”林肅摸了摸那孩子羊角辮道,“你如今還小,長大了再尋夫婿也不遲。”

“可我生平見人裡麵,就數你最好看。”小女孩兒說道,“說話也不粗聲粗氣,你若是嫌棄我出身,我於你做小妾都好。”

【宿主,這孩子倒跟您一樣看臉。】06稀奇了。

她前麵一句倒是無妨,但最後這一句卻是然後那母親臉色變了,不管自家兒女出身為何,凡是真心疼愛,都不會想要她為人妾室,低人一等。

林肅笑道:“我非是嫌棄你,隻是我若有心中所屬,必然是與其一生一世一雙人,寧為窮□□,不為富人妾,你便是喜歡哥哥長好看,或是日後喜歡何人,也不必自輕自賤,才能尋那一生一世隻待你一人好人。”

他對待孩子與對待鬼見愁不同,如此溫柔勸說,不僅讓那小孩兒有些怔愣,連那母親都是麵露感慨之色:“多謝貴人提點。”

【一生一世一雙人?】06有點兒疑惑。

林肅笑道:【確實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有何不對?】

06發現好像沒有哪裡不對。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插曲,卻讓這裡孩子和女人對林肅好感爆了棚。

林肅穿著昂貴,長相氣質都與這裡格格不入,山寨中人明顯習慣了那些高官子弟頤指氣使,對待林肅平易近人都有些些微不適,但不過三日整頓安排,這裡人便已經對林肅信服異常了,因為他不僅帶來了糧食,還帶來了新耕種技術,更是從不盛氣淩人,隻憑本事氣度便讓人信服。

呂寧這一次是真服氣了,他覺得他爹要是在這裡,估計得對著他們這位少主好一通誇,順便再罵他一頓。

娘,曾經同甘共苦一同挨罵,現在就剩他一人接受□□,連山寨小女孩兒都沒有喜歡他,全圍著少主打轉去了,想想就覺得他命好苦啊。

出發在即,林肅打開車窗看著他滿臉沮喪問道:“怎麼了這是?”

呂寧立馬恢複鎮定道:“沒事,您不用擔心,少主!”

“嗯,若是日後功成,必為你安排一位賢妻,放心吧。”林肅笑了一下拉上了車窗。

呂寧頓時覺得這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嗨,您說,我跟著您也不是為了什麼賢妻。”

他覺得他們少主太擅長蠱惑人心了,他……心甘情願被蠱惑!

南國京城名盛京,此處比之其他地方倒是繁華許多,街上行人如雲,全然不見某些地方饑荒景象。

各國風情不一,黎國以白色為尊,衣衫多為繁瑣厚重,南國卻以簡約為主,更喜藍綠之色,衣衫輕薄飄逸。

林肅自然入鄉隨俗,他為人謙虛有禮,說是商人,其實更像個士人,他在盛京廣施拳腳,大張旗鼓,不過三五日功夫,鋪子便已經開了十幾家。

若是彆商人便也罷了,無非是賣一些東西,與宮廷內供比起來差之甚遠,可是林肅東西卻與其他商人不同。

先帝駕崩,仍有太妃留世,新帝登基,自有後宮妃嬪,有女人在地方,比就是穿衣打扮,誰妝美,誰戴漂亮,偏偏林肅那裡都是最上乘貨色,且每種發簪配飾僅一個,售出即無,絕無重複,更是受到了追捧。

即便他人想要模仿,卻也模仿不出其中精妙之處,更何況那首飾小角落處還會刻那個林字。

宮中爭風頭,誰又願意自己戴是仿製品,平白落了下風,引人嘲笑。

林肅從前商鋪開在其他四國,宮中妃嬪即便想要,也要讓他人從遠處帶才行,如今商鋪開到了盛京城,宮中攀比風氣更是上了一個台階。

“你近日戴發簪倒是精巧很,”元和帝新帝登基,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又有龍袍加身,威重八方,如此年輕英俊帝王,不說身份,隻說樣貌便值得後妃爭寵不休了,“似乎還有一股異香,不像是宮中出樣式。”

那被誇讚嬪妃先是羞紅了臉,起身行禮道:“這是宮外珍寶閣新出樣式,其中隱藏了一個小夾層,藏了個小玩意,卻是香氣經久不散。”

“過來於朕瞧瞧。”元和帝招手道。

女為悅己者容,嬪妃爭妍鬥豔自然是願意為他而妝,若是她們皆是不講究穿戴了,他這個皇帝才要反思。

那妃嬪得意一笑到了近前,從頭上摘下那發釵捧了上去,元和帝放在鼻間嗅聞:“還真是,香氣不濃不淡,倒不像是香料味道。”

“香氣有異,妹妹可曾找太醫也瞧瞧,這年頭凡是有香味東西,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做什麼手腳。”一個嬪妃帕子抵著鼻子笑道。

元和帝看了過去,那捧上釵環嬪妃道:“自是看過,太醫說其中隻有鮮花香木,並無其他傷體之物,若是戴久了還能益氣養神。”

“如此好物,想必價格貴重。”元和帝道。

那嬪妃輕笑道:“陛下說笑了,臣妾位分低,月例也不高,這一隻釵也就百兩銀子之數,不比宮中貴重。”

元和帝不負責采買之事,卻也知道女人要用綾羅綢緞,珠寶釵環,這些才是極大花銷。

平日便是隨手賞釵環都有可能百兩之數,還未必件件精妙,如今不過百兩之數,卻有如此精妙之物,倒顯宮中之人無用。

“若是妃嬪喜歡,這一類宮中采辦也可分一些給那珍寶閣。”元和帝看向了旁邊坐著皇後道。

“臣妾省。”皇後隻是溫順應答。

元和帝開了口,宮中珍寶閣風氣愈發盛行,宮中娘娘戴,命婦們自然也是紛紛效仿,一時之間盛京城內珍寶閣風氣吹極大。

太和宮為太後所居之處,元和帝本為庶子,未登位時也是受了些磋磨,那時不過十三四歲小皇後幫了避了幾次難,那時善心,如今新帝登基,倒對這剛剛年滿十六歲太後孝順有加,宮廷之中也無人敢欺。

宮廷采辦自然也不會少了太和宮那一份,隻是送上來發冠和釵都是男子樣式罷了。

“太後,聽說這是最近珍寶閣新出釵冠,模樣很是時新,太後要不要試試?”姑姑捧著一個托盤到了那窗邊。

那處窗明幾淨,放有一個床榻,一個穿著玉白色貴重服製少年坐在那裡,靜靜撐著頭看外麵梔子花,他模樣生精致靈巧,膚色比那盛開花好像還要白上幾分,這樣大好年華,卻有幾分不應該屬於這個年齡暮氣與沉穩。

聽到姑姑說話,他輕聲道:“放在那裡吧,我一會兒看。”

姑姑歎了一口氣笑道:“這釵冠可比那花好看。”

“再是好看,我如今又戴著給誰看呢?”那少年輕勾了唇角轉了過來。

因為年少心善,如今他才能夠平平安安做他太後,可他不過十六,此一生隻能被關在這裡,一眼就已經望到了頭。

“太後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陛下孝順,您實在不能自己苦了自己。”那姑姑說道。

黎沅輕輕笑了,配那一身玉白服製實在是有些像那窗外梔子花成了精一樣:“哀家何曾自苦,隻是女子愛那些脂粉釵冠都不是我心中喜好罷了。”

既然此生已定,到死都不能離開,自然是讓自己過順心如意好。

他起身行到了桌前,拿起一支釵到了眼前打量:“還真是精巧很多。”

鼻頭微動,一股淡淡香味似有若無,他將那釵放在了鼻端,那種香味便濃了一些,隻是不帶甜膩感,隻有清新像是雨後草木味道,格外好聞。

“這怎麼做?”黎沅倒真有了興趣,“宮中可無此種手藝。”

“是宮中新定珍寶閣做,宮城內外都極受歡迎,每支釵香味都很獨特,拿香料根本調配不出,便是用鮮花汁子勉強調出相近味道,不過半日便散了,不像這個,珍寶閣說味道最少也可持續一年之久。”

“這倒是新奇。”黎沅將那釵放在眼前打量,想了想,從一旁櫃子裡翻出了一個箱子,從裡麵取出極為細小工具就開始對這釵進行了拆解。

他手指骨節分明,又是靈巧,不過一盞茶功夫便將那釵拆開了來,逐個打量,倒真是眼睛亮了起來:“這釵極為精巧,這樣工藝一般人可想不出。”

“奴太後呦,這釵是陛下贈,各宮都有,要讓中秋佳節時戴上,您現在給拆了,到時候可怎麼辦?”姑姑見他高興自也是高興,可皇帝看似孝順,卻也不是真親人,一個行差踏錯,也會於自身不利,如今見他拆了這釵自然是著急。

“再裝回去便是了。”黎沅記得順序,不過片刻又將那散落零件一一裝了回去,原模原樣給姑姑看,“哀家七歲便能解九連環,還怕這小小釵不成。”

“太後自是從小聰慧。”姑姑是他母親身邊人,自是看他長大,她聰明靈秀小殿下本該是最有力儲位繼承人,卻被那群醃臢東西給想方設法送到了這裡,隻能害他關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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