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太後十五歲(5)(2 / 2)

腰間禁錮驀然一鬆,黎沅聽到了一聲極輕笑意,他扭頭時錯愕不已:“陛下是說笑。”

“你既答應了,自然就是我,何至於如此急色。”林肅勾了一下他鼻尖道,“不過你可是討厭與我親近?這種事可是要婚前說好,此時不喜還可說明,婚後你若拒絕,可是真正喊破喉嚨都沒有用。”

黎沅自是不討厭與他親近,隻是那樣近距離,總覺得心臟跳動有些失衡,有什麼東西不受理智掌控,而這個人力量雖不至於傷到他,卻是讓他連掙紮都有幾分無力,就像是被狼叼著兔子一樣,乾蹬腿也是掙脫不開。

可這種事情怎能明說?

世人講究含蓄,偏他與旁人不一樣。

“自是不討厭。”黎沅轉身靠在桌邊垂目,隻是此事……

他話未曾說完,便被一隻手捏起了下巴,麵前人直接低頭,卻是在黎沅尚未反應過來時直接吻住。

黎沅瞳孔放大,想要退後卻是不能,隻能經曆著這從未有過親吻。

畫麵上親吻也隻是唇碰唇而已,怎麼還能有下一步驟???

黎沅想要讓頭腦清醒,奈何從未經曆過此事,且這種感覺新奇而又舒服,竟是讓人腦袋有些昏沉。

直到一吻分開,黎沅呼吸有些急促,本是漂亮精致桃花眼直接瞪成了貓眼一樣:“你!你!”

放肆!無禮!登徒子!

這些話到了嘴邊,卻是又被親了一下,這一次黎沅下意識閉上眼睛,卻是一吻即分,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你這模樣太可愛,我一時沒忍住,錯了,認罰。”

黎沅睜開了眼睛,對上林肅目光是卻不像以往般敢於直視:“你還說自己不急色。”

“對旁人從來都是坐懷不亂,不知為何到你這裡自控能力差到了極致,看著你便想抱抱你,親親你。”林肅笑著說道,“隻覺得天底下再沒有像你這樣可愛寶貝,隻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帶回去……”

他未說完,嘴便已經被黎沅按住了,他何曾聽過這樣直白話,便是當年元和帝看上康柏玉,那也是旁敲側擊,哪裡像他這樣直白讓人心驚,原來他也是會為人所稀罕。

“彆說了……”黎沅臉自覺燙厲害,“我知陛下心意了,可你如此輕薄,著實會讓人誤解,我雖非女子,可是也不能如此冒犯。”

他說出這話之時心中總覺得有些後悔,像是自已把自己拘束了一樣,分明並不厭惡與這人親近,這人也無半分輕薄看低之意,卻得被這禮節所束縛,像是自己將自己關進去了一樣。

“既要從這個牢籠離開,為何不做自己想做事情?”林肅笑道,“你身無武藝,不適合行軍打仗,我也不放心你上那戰場,但是日後齊國朝政處理也要依賴你一二,再到那時後宮不能乾政言論必然甚囂塵上,你也要一一遵從禮節麼?”

“你讓我乾政,不怕我因為無能擾亂你朝堂麼?”黎沅問道。

“我既應承可你,自然是要保證教會你,你年齡尚未到弱冠,學什麼都來得及,否則便是你聰慧無雙,我也不敢讓你空身上陣。”林肅低頭說道,“否則豈不是拿天下萬民練手?”

黎沅確認自己從未對他袒露過心中憂慮,可他卻分明是看在眼裡。

他不想被宮廷拘束,被世俗拘束,被禮儀拘束,這人也都看在眼裡。

他分明是極能隱忍,極有耐心之人,否則也不會以商人身份籌謀大業,任由這些皇帝將他當商人一般傳召,他身邊連侍妾也無,便是真正坐懷不亂之人,這樣人又怎會被美.色所驅使?

如今之事已成定局,他沒必要如此急.色,可他卻一次次打破他往日行事,隻為讓他自己彆拘束了自己。

他是男子,非是女子,不必待在閨閣之中做女兒之態,而應該像男人一樣做自己想做事情,才是真正掙脫牢籠。

06所若知他心中所想,必然滿臉佛係:【宿主他真會被美.色驅使。】

隻不過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迷在裡麵出不來而已。

宿主頭腦向來是冷靜,他不會勉強彆人,素來都是讓人家心甘情願,或是看出人家心甘情願他才動手。

黎沅自是不知,他隻是沉吟了良久,然後捧住了林肅臉,在其鼓勵目光下親了上去,雖是短短觸碰,卻也是不同於之前矜持守禮。

“如今你已應允,我回去便下聘,娶你為後如何?”林肅摸著他臉頰道。

黎沅抬眸看他:“我身份特殊,你打算下聘到何處?”

先帝崩逝,他也是先帝正妻,死後要葬入南國帝陵之中,若是下聘到了南國,相當於直接打南國臉麵,可若是下聘到了黎國,便是公然承認他非南國太後,怎麼樣都會引人議論紛紛,讓南國麵上無光。

“黎國待你不好,元和帝南楚和待你更是忘恩負義。”林肅笑道,“我既下聘,自然是直接給你,你不需要這南國舊物,直接將聘禮當嫁妝帶過來就是。”

“那高堂之上?”黎沅手指有些顫抖,他非是想要利用林肅,但他確實想見母親。

“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將她從黎國皇室接出來,大戰在即,把你軟肋留在那裡不太合適,我無高堂,你說我若封她做齊國太後如何?”林肅說道。

他本就不是守禮人,若是做了天下之主,在這種小事上自然是要隨自己心意而來。

黎沅著實是又驚又喜,直接笑了出來道:“多謝陛下。”

“要從黎國皇宮接人,必然是要費儘千辛萬苦,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心思。”林肅撩起衣袍在旁邊坐下,拍了拍自己腿道,“隻親一下著實覺得有些虧。”

他這神情舉止哪裡是暗示,分明是明示。

黎沅看他示意,不知這人怎能如此花樣百出,隻能一咬牙坐在了他腿上,看他點頭示意時摟上了他肩膀:“如此,可滿意了?”

“這麼容易妥協,不怕我日後總是欺負你麼?”林肅很是自然靠近,親了親他臉頰道,“嗯?”

“我怎會讓旁人輕易欺負。”黎沅雖有些不自在,但確如林肅所說,與喜歡人親近感覺很好。

男人身上沒有什麼皇室慣用奢靡甜膩龍涎香,反而裹挾著草木清香,像是雨後林間味道,跟當初送入宮中第一支釵很像。

“你當真是剛剛看上我麼?”黎沅問道。

“我消息渠道多,自是瞧過你畫像。”林肅抱緊了他腰道,“一惦記便是數年,可有感動?”

“你這人分明是好.色,卻總讓人覺得你深情很。”黎沅與他相處數日,也知他不是輕易動怒之人,連待宮人都是寬厚,從不因小事而責罰,情意起了,便什麼話都敢說了。

“太後果然是七竅玲瓏心,一眼便看透林某人本質。”林肅與他玩笑道。

黎沅不知來日如何,但他想當初母後與父皇琴瑟和鳴時,想來也是如此甜蜜恩愛。

隻是後來離心,雖有父皇花心之嫌,但是父皇每每犯錯之時,母後皆是直言頂撞,從不肯小意勸諫也是一大原因,錯自然在父皇,可就像是男人所說那樣,再好感情都需要小心維護,誰也不會在一開始便知道結局為何。

他二人說著話,卻聽外麵傳來了刀戈爭鳴之聲。

“此乃太後寢宮,陛下怎能帶人闖入?!”

“兒臣非是對父後不敬,而是前來請安,卻被幾個不知道哪裡來刁奴阻攔。”

“太後正在安寢,陛下還請等候。”這是姑姑聲音,看似在震懾元和帝,卻在提醒屋內人。

黎沅想要起身,卻被林肅直接摟著按在了腿上,他急聲道:“此時若被元和帝發現,他必然要拿此事大做文章。”

若是下聘求娶,也算是名正言順,可若是未成婚便在一處,相當於將南國臉麵按在地上碾壓,元和帝必然大作文章,毀林肅聲譽。

“你怕他?”林肅兀自淡定坐著,不見動身。

外麵元和帝道:“如今正是白晝,父後突然休息,兒臣也是擔心父後身體不適,還請讓兒臣進去請安問好。”

“他到底是一國皇帝。”黎沅道。

他知林肅厲害,但是他二人舉動相當於欺辱到了元和帝臉上,天子一怒,浮屍萬裡,太後被辱,相當於國之體麵不存,百姓都不會同意,屆時林肅大勢所趨極有可能被削弱。

“他既趕來,還執意進門,想來便是知道了。”林肅笑道,他驀然揚聲,“請元和帝進來吧。”

他聲音一出便再無遮掩,黎沅瞪大了眼睛:“你!”

門被從外麵打開時候,元和帝氣勢洶洶走了進來,本以為會看到兩人驚慌失措模樣,可隻有黎沅麵色複雜,林肅卻是仍然坐在那裡,目光冷冽:“不知元和帝前來所為何事?”

“啟辰帝想要擇美,南國美人任你挑選,可你如今卻是動朕父後,南國便是勢弱,也不能如此欺辱!”元和帝申飭道。

門口大開,外麵跟隨兵士將裡麵看了個乾淨,林肅派人守在宮門口人雙拳難敵四腳,也是被製住了。

可就算如此,林肅臉上也不見絲毫驚慌,就像是當著南國人麵,抱著他們太後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事情:“朕便是欺辱你,你又能如何?”

這話可讓元和帝臉色乍青乍白,他對上林肅總覺得命中犯怵,針尖索性不對上林肅,而是直直對上了黎沅:“父後,啟辰帝威勢極大,您是被迫對不對?他敢如此欺辱於您,兒臣必會為您討回公道,天下萬民也會為您討回公道。”

門開時候黎沅本是驚慌,可林肅不慌,他卻也覺得這向來喜怒無常元和帝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跟這個無論何時都能夠淡定自若人比起來,此時元和帝看起來像是一個氣急敗壞跳梁小醜一樣。

“哀家是自願。”黎沅說道。

元和帝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樣錯愕:“父後如此,還知道禮義廉恥麼?您如此行事,當真是讓天下人為之恥辱!”

“五國之中並未不允許寡居之人再嫁,即便哀家是太後,也有再嫁權利。”黎沅以往不會激烈反擊,可如今有林肅給他撐著腰,他又何須再怕什麼,“再說陛下,父母再是不慈,為人子女者也不能如此羞辱,陛下如此,如何為天下子女之表率?”

元和帝騎虎難下,看著黎沅道:“父後想嫁,啟辰帝也要想娶才是。”

在他看來,如林肅這樣各國擇美之人自是花心,天下又有哪個男人不花心,他會動黎沅,不過是覺得有趣,想要羞辱於他,又豈會真要一個二嫁之人。

“他若想娶呢?”黎沅問道。

“那兒臣便依禮讓父後嫁過去,結兩姓之好。”元和帝道,“啟辰帝可願?”

林肅看向了元和帝,就在元和帝以為他會拒絕之時,林肅一勾唇角笑了起來:“朕早有此意,今日前來也是為了征求太後同意,至於陛下同不同意並不要緊,你非他親生,又忤逆不孝,實在不合適決定他去留。”

元和帝一忍再忍,眸中已經遍布血絲:“啟辰帝莫非以為朕真怕你?”

“你怕不怕都是無妨了,康柏玉,今日我要將人帶走,還有太後貼身姑姑一並帶走,剩下事情交給你了。”林肅起身抱了黎沅,竟是不讓他下地,直接往門外走出。

黎沅下意識摟了他脖頸,卻是真正見了這個男人放肆一麵:“你如今在盛京城,他若真要為難,你走不出去。”

林肅前行,元和帝揮劍阻攔,卻被不知從何處來康柏玉揮劍擋住道:“陛下放心。”

林肅淡淡一笑:“嗯,你辦事妥當,朕自然是放心。”

當日被欺壓脅迫怨氣,自然是要撒上一撒,康柏玉行事沉穩,自不會要了元和帝性命,但是讓他受點兒軍中苦卻是在所難免。

林肅抱著黎沅前行,姑姑匆匆跟隨其後不敢回頭。

“陛下,齊國大軍已臨城下,共有五萬兵士!!!”宮中急報之聲隱隱傳來。

黎沅抱緊了林肅肩膀道:“不是五千麼?你怎麼做到?”

“你可知我招攬兵士皆是何人?”林肅抱著他行走,卻是閒庭信步,任宮中混亂,他卻見個氣喘都沒有。

黎沅道:“是何人?”

“皆是各國受苦百姓,或漁人,或農人,隻為活下去吃一口飯人。”林肅笑道,“齊國地處南國上遊,想要泛舟於此不過一日便能到,若是大船開撥必然會被發現,但是人人小舟輕快,根本不會被發現,便能夠全部彙聚於此,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人人皆以為你在整頓齊國內務,擇美聯姻之時,便是最好下手時機。”黎沅抱緊了他脖頸,將頭埋在了他脖頸處道。

“可是怕了?”林肅見他安靜下來時問道。

“你是我曾經最為渴望成為人。”黎沅悶悶道,隻是他沒有這人果決,沒有他這般運籌帷幄,沒有他這般耐心隱忍,籌謀數年,在這異國王宮,隻能自保為上。

這樣人,大概需要他用一生來仰望吧。

林肅帶著黎沅並未出皇宮,而是直入那議事大殿之上,他緩緩上位,卻是將黎沅直接放在了那龍椅之上。

黎沅觸.手冰涼,摸到那龍頭之時險些跳了起來:“這不是我該坐……”

在林肅目光之下,他坐有幾分乖巧意味:“如今要怎麼辦?”

他覺得逼宮之事應該是充滿刺激和血腥,可是這人卻不見什麼激動之情,就好像後續發展他已經全然在掌握中了一樣。

“此事半日便可安定,這朝堂自然是隻留可用之人,隻是齊國尚未定都,你喜歡定都何處?南國,陳國,或是梁國國都?”林肅一副任憑他挑選模樣,“又或是……黎國?”

“南國是囚籠,黎國是故土,我都不想選,如今梁國國都據說氣勢恢宏,曾經齊朝舊都便在那裡。”黎沅道,“可否就擇那處?”

“好,就照你說辦。”林肅笑道。

黎沅卻有一種極度不真實感覺,他拚命想要掙脫樊籠,本以為一生都無法脫離,卻沒有想到這般輕而易舉。

“今日被發現之事你有沒有……”黎沅遲疑,不知該不該問出口,畢竟那一時發現當真是讓他措不及防,可林肅為人不至於如此,那樣行事若是被人發現,一個處理不當,也是讓彆人看他笑話。

“沒有。”林肅說道。

黎沅沒有再問,隻垂下了眸道:“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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