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信、張揚、不甘,她厭惡貧窮。就算包裡隻有一百塊,也要全部花來打扮自己。為了讓自己活得更漂亮,她能狠心地頭也不回就拋棄親生女兒。
蔣玉紅是這種人。
司禾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使勁擦了把眼角,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轉身,坐到了蔣玉紅對麵。
相對無言。
良久,蔣玉紅搓了搓手,神情有些尷尬地喊了聲:“……禾苗。”
司禾看向她,平淡又疏離道:“找我什麼事?”
“媽媽……”她聲音有些啞,清了清喉嚨又道,“媽媽就是想來看看你。”
“最近才聽人家說你離婚了,你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開心——”
司禾靠上座椅。
她扯了扯嘴角,“嗬”了聲:“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說完了?”她乾脆利落地起身,往外走,“說完了我走了,還有工作。”
“誒禾苗!”
蔣玉紅從座位上彈起來,跑過來攔住司禾,急急道,“可以借媽媽點錢嗎?你妹妹——”
司禾停住腳步,垂眸看她,突然覺得有點可笑。
原來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啊。
蔣玉紅無措地低下頭,躲開司禾的視線,嗚咽出聲:“你妹妹、你妹妹生病了……醫生說需要化療,我、我實在是拿不出那麼多錢了,我也不知道找誰。你知道的,自從你爸爸進去了之後,我們娘倆就到處躲——”
“我爸……”司禾咬著牙齒,極力控製著顫抖的嗓音,“我爸早死了。”
“司程那個人渣……不是我爸。”
“司禾!”蔣玉紅忽的抬高聲量喊了她一聲,神態間似乎又和多年前那個女人重疊了一瞬。
“司程他是個藝術家,那是他研究的課題而已。”
頓了下,她聲音又軟了回來,伸手去拉司禾,斷斷續續地詞不成句,“禾苗,禾苗,你真的想多了,他……他就算後來確實做錯了事,但他對你……他對你一直都很好啊,他對你真的沒那個意思——”
司禾直直看向蔣玉紅:“事到如今,你還在護著他。”
她眼神裡染上了些涼薄:“我爸死的時候,你有來看過一眼嗎?”
“……”
蔣玉紅張了張嘴,“我……”
到底沒能回答上。
司禾甩開了蔣玉紅拉著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一如她六歲時,蔣玉紅拖著行李箱離開家那樣。
“錢我會讓助理打給你,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了。”
-
司禾緊摳著手指,疾步走出會議室。踏出去的那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她加快腳步,跑到電梯旁。一邊手背抹著眼淚,一邊手指快頻率地戳著電梯按鈕。
偏偏電梯又直接略過了她這一層,直直往上去了。
對麵會議室門突然打開,裡麵有人走出來。司禾眼前模糊,還沒看清就下意識背過身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逐漸接近,變緩,停下。
接著便是男人有些遲疑的聲音:“司禾?”
是許賀添。
司禾眼睫猛得一顫,兩隻手胡亂又使勁地抹了把臉。
轉身,佯裝輕鬆的語氣:“誒,你不是十點的飛機嗎?怎麼還沒走。”
許賀添眉頭倏地鎖緊,盯著她發紅的眼尾細細看了兩秒。
倒也先回答了她的問題:“改簽了,明天走。”
司禾點點頭:“哦。”
她手指隨意揚了下,往電梯口走,“我那個,我先下去——”
許賀添“嘖”了聲,抬手握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回來。
“你哭什麼。”
他下頜繃緊出鋒利的曲線,臉頰肌肉鼓了鼓。
司禾張了張嘴,下意識絞儘腦汁開始找借口:“啊,我就,我……”
男人直直看向她,臉上沒什麼情緒,“彆找借口。”
“還是說,”他半扯嘴角,哂笑了聲,“這次也不打算告訴我?”
司禾眨動了下眼睫,沒說話。
“算了。”
許賀添扯起她手腕,摁了電梯。剛好電梯停在這一層,他毫不輕柔地拉著她進去。
接著一路沉默地把司禾帶到了負一層停車場,車解鎖,開了副駕車門,不由分說把她塞了進去。
幾秒後,許賀添從另一側上車。
又是停車場。
周遭寂靜無聲,落針可辨。
沉默片刻後。
許賀添沒轉頭,薄唇抿得很直:“剛剛蔣玉紅來找你了?”
司禾低頭,摳著手指,極小聲地“嗯”了聲。
又是沉默良久。
許賀添突然轉頭,直勾勾盯著她問道:“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
司禾咬了下唇,沒說話。
其實有很多次她都可以說,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逃避。
但她知道不能總這樣。
她無聲深呼吸了下,正在思忖著從何說起。
司禾突然聽到身旁傳來男人放得極輕的聲音:“也沒事,那我先說。”
她忽的抬頭看向許賀添。
“有人告訴我你去M國留學了。”
男人掀起眼瞼看她,微揚眉梢,“所以,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接《孤島》嗎?”
他用極為鄭重又緩慢的語氣說道。
“因為你。”
“為了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甜文作者表示這並不是本人舒適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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