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狂歡,這是一場慶典,這是AC米蘭2001年最為盛大的一場派對!
正當亞恩維德以為一切就要結束的時候,拿著話筒的馬爾蒂尼突然從人群前走到他身邊,仿佛如彩排好一般,全場瞬間安靜。
隊友們笑著散開將舞台留給兩人,馬爾蒂尼搭著亞恩維德,笑著看向周圍的球迷:“今天亞恩可是來到了現場,答應你們的我可做到了,以後可不要再追問我了,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亞恩維德有了不好的預感,馬爾蒂尼沒有絲毫停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就關掉話筒,湊到亞恩維德耳旁:“亞恩,球迷們有話想對你說。”
不給亞恩維德拒絕的機會,全場的燈光突然熄滅,佇立原地的亞恩維德可以清楚感受到隊友們退場的動靜。
黑暗中的世界仿佛陷入靜止,除了腳下草地的觸感外,亞恩維德的耳旁隻有自己的呼吸聲。
一道尖銳的聲響劃破天空,絢麗的煙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奪目:“亞恩,生日快樂!”
黑夜為幕,落花為字,亞恩維德瞳仁瞬間收縮。
南看台的燈光一點點亮起,展開的巨大tifo上,穿著紅黑球衣的綠眸青年雙手比心,絕美的容顏加上少見的真情流露,不知當時醉倒了多少人。
“我該用什麼把你留住?”
“我該用什麼讓你停留?”
“米蘭時的瘋狂,”
“羅馬城的優雅,”
“你是綻放於綠茵場的高貴玫瑰。”
東看台的燈光逐層亮起,穿著紅黑球衣的球迷們拚命揮舞著隊旗,燃燒的紅黑煙火裝點著歌聲,絢爛的煙火映照著人群的瘋狂。
隱約中,亞恩維德好像聽到了哭聲。
一種本不該出現在盛大派對上的聲音。
亞恩維德從不與球迷互動,無論失敗還是成功,無論是歡呼還是唏噓,他似乎從未看過球迷,他的目光似乎從未在旁人身上停留過,這點他知道,球迷同樣也知道。
所有人都覺得亞恩維德不愛米蘭,所有人都覺得他早晚會離開這裡,皇馬球迷說貴族就應該配高貴的白,國米球迷說魔鬼永遠無法與優雅為伍,但他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讓他離開,不甘心得到的寶物就這樣離他們而去。
哪怕俱樂部說不會出售亞恩維德,但如果他自己想走呢?如果是他自己想要離開米蘭呢?
金錢?榮譽?歡呼?謾罵?
亞恩維德好像什麼都不在乎。
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他們到底做什麼才能讓他徹底留下?
“我究竟該用什麼讓你停留,”
“我究竟該怎樣你才能抬頭。”
“為你而歌唱,”
“為你而哭泣。”
“我究竟該如何才能把你留下。”
球場中央的亞恩維德看向這些球迷,他明明看不清任何一張臉,卻仿佛看到了無數人的淚水與嘶吼。
球員通道拐角處,霍爾約翰尼站在特納萊安的身旁,也是感慨萬千:“其實我最初是不想同意這個活動的。”
特納萊安注視著站在場中絲毫未動的亞恩維德,“為什麼?”
“我覺得是否離開應該由亞恩自己選擇,哪怕他是這家俱樂部的老板,但也不能憑此困住他的步伐。”
特納萊安點頭:“你說的對,但怎麼又同意了?”
霍爾約翰尼攤手,聳聳肩:“沒辦法,他們又砸了我的窗子。”
“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這當然隻是個笑話,雖然玻璃確實被砸了,但這並不足以打動他。
究竟是什麼打動了他呢?或許就隻是那一雙雙渴求的雙眼,或許隻是那簡簡單單的一句“我們隻是想告訴他”而已。
球迷是個很神奇的群體,有人衝動,有人冷靜;有人在乎球星,有人隻在乎球隊。
高光時有多少人為你喝彩,低穀時就有多少人盼你離開。
最為感性的是他們,最為冷漠的也是他們。
霍爾約翰尼回憶:“其實最初收購俱樂部的時候,我更想收購皇馬。”
整個體育板塊的所有事項都是由約翰尼家族來管理,特納萊安並不清楚收購過程中的事,“然後怎麼換成了米蘭?”
“因為皇馬買不了啊,雖然皇馬的氣質更配亞恩,但買不了我們也沒辦法,至於選中米蘭,就是維托的功勞了。”
此刻的維托正被馬爾蒂尼抱在懷裡,他看著場中的亞恩維德,並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維托的意大利語學得太差了,家庭教師建議亞恩帶他來意大利待一段時間。”
“是嗎?”特納萊安笑道:“那維托真是做了件大事啊!”
球迷的歌聲久久繚繞,亞恩維德卻仍舊沒有任何動作。
他在青訓時期就知道球迷是一群怎樣的人,當你可以為他們帶來榮耀時,他們為你而瘋狂。等到你對他們沒有用的時候,他們棄你如敝履。
所以亞恩維德並不在乎球迷,他不在乎他們是否喜歡他,也不在乎他們是否恨他,他們隻是場中人與場邊人的關係而已,看台與綠茵雖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屬於不同的空間。
亞恩維德屬於綠茵場,不屬於看台之上。
不知站了多久,亞恩維德邁開腳步,微笑為這群球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