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看台和南看台的歌聲依舊嘹亮,西看台和北看台的燈光在此刻也被一層層點亮。
燈光彙聚成無聲星河,繁星墜落於聖西羅。
“他們說盾牌守護不了玫瑰,”
“他們說亞瑟需要的是騎士,”
“他們說亞平寧不是你的歸宿。”
“玫瑰終將綻放,”
“而我卻想將你珍藏。”
“我該如何把你留住?”
“我該如何才能讓你駐足?”
穿著藍色球衣的人們大聲歌唱,藍色的煙火下揮舞的意大利國旗,像是黑暗中不停躍動的火焰。
亞恩維德放下雙手,靜靜環顧四麵看台。
綠色的眼眸中,細碎的星芒宛如一場夏日幻想。
亞恩維德隻是位普通的球員,隻是兢兢業業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已,他好像並沒做任何特彆的事。
他為家族而戰,為榮譽而戰,為守護而戰,而唯獨不為他人而戰。
文蒂斯頓家族的人一生都在尋找,他們起步於西班牙,騰飛於英格蘭,轉變於德意誌,穩定於法蘭西,他們一生都在為家族而戰,一生都在為榮耀而戰。
但過於悠久的曆史,卻讓他們忘記自己究竟來自何方,英國人?西班牙人?美國人?還是意大利人?
亞恩維德的簡介寫著他具有英國和意大利國籍,但他從介紹自己是英國人或是意大利人。
就像他的哥哥,是一位出生在德國,長大在英國的俄羅斯人。而他的弟弟,則是出生和長大都在西班牙的德國人。
不是國籍,不是出生地,除了家族以外,他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歸宿。
亞恩維德還沒找到,他也不想去找。
優雅的笑漸漸從臉上消失,亞恩維德默默注視眼前的一切。
注視這一場本不該出現的瘋狂浪漫。
“我該用什麼把你留住?”
“我該如何才能讓你駐足?”
球場上的燈光全部亮起,燈光灑遍綠茵場。
看台上的球迷們將手中的玫瑰扔向場中,禮花被人拉響,噴灑而出的玫瑰花瓣在空中翻飛盤旋。
燈光下的亞恩維德置身於玫瑰的海洋,綠茵與歌聲,貴族與玫瑰,旗幟在空中飄揚,歌聲仍在唱響。
這是一份意料之外的驚喜,這是一場驚心布置下產生的瘋狂。
“盾牌守護玫瑰,”
“榮耀助你為王,”
“亞平寧期待你的榮光,”
“你是上天贈與我們的玫瑰王。”
特納萊安歎口氣:“有時候感覺一切像是命運安排好的一樣。”
霍爾約翰尼點頭表示同意,“我最初在報紙上看到盾牌與玫瑰形容的時候,還以為是又有人出去亂說話了,結果真的隻是個巧合。”
一個以盾牌與玫瑰作為家徽的家族,一個以盾為代表的國家,一朵本該綻放於法蘭西的玫瑰,這是巧合,這是意外,這也是命運安排下的浪漫。
亞恩維德來到意大利之前,曾經聽說過這樣一段話,英格蘭是女王皇冠上的寶石,法蘭西是戰爭與歌聲中的鏗鏘玫瑰,意大利是微風吹拂後少女擺動的裙擺。
然而最初來到意大利的亞恩維德卻並沒有這般感想,隨著經濟的衰退,當時的他隻感受到了意大利的頹勢,千瘡百孔的意大利讓人感受到的是逐漸失去了往日活力正在慢慢變成老人的‘少女’。
它並不浪漫,它也並不美麗。
但今天亞恩維德在這一瞬突然感受到了這句話,與經濟無關,與曆史有關,與人文有關。
文藝複興的榮光已漸漸消退,但藝術與美卻永遠留於此地。
這是個浪漫的國家,這是群浪漫的人民,哪怕已不複往日榮光,曆史留下的浪漫終究成為所有人的印記。
馬爾蒂尼將懷中的維托放下,蹲在他麵前揉他的頭發:“維托要去找papa嗎?”
維托搖搖頭,稚嫩的聲音卻異常篤定:“papa現在在思考,維托不能去打擾他。”
馬爾蒂尼再次感慨亞恩維德將維托教育得很好,“沒關係,你去了papa會更開心的。”
寒風下的煙火與玫瑰,旗幟與榮耀,仿佛回到那戰火連天的舊時光。
站在場中鼓掌的亞恩維德聽到一聲稚嫩的呼喚:“papa!”
維托從通道裡向他跑來,一支火紅的玫瑰被小小的孩童緊緊攥在手裡,亞恩維德蹲下身張開雙臂,等維托撲進來後一把將他抱起。
維托將手中的玫瑰遞給他,軟乎乎的親吻落在亞恩維德眼睛上,“雖然早上已經說了,但是papa,生日快樂!”
亞恩維德吻在他的眉心,額頭相抵,溫柔而又深情:“謝謝你,維托。”
謝謝你的到來,
也謝謝這場精心布置的瘋狂浪漫。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勝利與榮耀外,飽含曆史記憶的足球是一場無與倫比的、瘋狂至極的綠茵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