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章】白蓮花(2 / 2)

第一屆仙魔大會中,魔道白骨血魂老祖晏暝於蒼山論道之時敗於散修盟驚濤劍薛長河,故而懷恨在心,離開蒼山後設下埋伏屠殺薛長河滿門,並將其妻煉成白骨血魂幡中的一縷怨魂,致使薛長河道心崩垮死於心魔劫中。這場屠殺驚動了整個正道,也是道主身化天柱後正魔兩道的第一次開戰。

正魔兩道有屍山血海之仇,新仇舊怨加在一起,隻怕硝煙再起。而明事理的人卻知曉,晏暝不過是魔道一枚用於探路的棋子,為的就是試探道主的底線。

一位不得插手人世紛爭、不可離開蒼山域界的道主——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這麼想的人,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

薛長河死後,晏暝自認自己做的百密無一疏,甚至還尋了密寶蒙蔽了天機,卻不知道主從何知曉了晏暝的所作所為。

在天下人的注視中,道主於身化天柱後第一次走下了蒼山,前往了魔界。

之後發生的事情,幾乎成了正魔兩道人士心中過不去的心魔,世人對此三緘其口,不敢再忤逆道主分毫。

他人隻是道聽途說,不知曉魔界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當時滿心憤恨提著劍前往魔界去為薛長河報仇的陰朔卻是知曉的。

那可真是讓人絕望的場景啊——魔界的血月之下,一身白衣的道主捧著寫滿名姓的竹簡,神情淡漠地麵對著萬千虎視眈眈的魔修。在嘈雜紛亂的喊殺聲中,那白衣獵獵、千萬人吾往矣的男子,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抹除了晏暝所在的六毒門的道統。

——是的,抹除道統。

上到六毒門的內門弟子,下到曾因晏暝隻言片語而心有所悟的魔修,都被道主斬殺當場,遊刃有餘不比摁死一隻螻蟻強上多少。

隻要是隸屬六毒門門下、修習過晏暝所創心法、甚至隻是曾被晏暝提點過隻言片語的修士,都沒能逃過道主的製裁,徹徹底底地斷絕了晏暝道統傳承的可能。

那時候的陰朔站在龍脊山的山腳下,看著那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白衣男子焚毀了六毒門所有的心法與書冊,那惡名昭昭的白骨血魂幡也被一同付之於天火。在火舌撩舔幡旗的瞬間溢散出萬千螢火,那些都是被困於幡旗中不可超生的魂魄。他們向佇立於中央的道主盈盈拜謝,隨後在火光的指引下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何其恐怖,又何其聖潔?

陰朔行得正坐得端,從無心魔之煩擾,可是連她這樣的人看見那一幕都覺得膽寒,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再沒有什麼會比直視這一幕更能察覺自己的渺小了。

從那之後,道主繼蒼山揚名之後再次立威,仙魔大會的規矩也從此烙印在天下間所有問道者的心中,成為凜然不可犯的戒律。

其實害怕的也不是戒律本身,而是害怕觸犯了戒律之後,會走下蒼山的那個人。

就算是性格強勢霸道的陰朔,平時能拍著桌子跟少言爭吵,但是一旦觸及底線,陰朔覺得少言也不會給自己留任何情麵的。

不過這些,就不必跟小一言說了,畢竟在那個孩子的心裡,少言約莫是纖塵不染一如冰雪般的仙人,又怎會有手染無數人鮮血的時候?

陰朔想起小一對少言動情一事就覺得心煩意亂,她一手托著下巴,冷著臉道:“我倒是無妨,倒是元機屆時隻怕是有得忙了。”

易塵不知曉這其中的門道,聽陰朔這麼說也覺得萬分好奇,詢問道:“這是何故?”

陰朔勾了勾嘴角,不知曉是調侃還是冷笑:“因為‘天地二儀之師’啊。”

易塵還沒能反應過來,清淮已經開口解釋道:“元機身上背負的道統比我等的道統更加沉重,他身上承載的是這片天地之中的正統。”

“是‘道教’的正統哦,小一。”紫華笑眯眯的補充道,“有許多外來的道統,包括佛教、神教等教派的領頭人,都盯著‘天地之師’這個名號呢。”

“其實這也算是慣例了,元機時常開壇講道,於論道一事上能勝過他的少之又少,但是也因為這個,他責任過重,自然事事都要以身作則。”清淮補充道。

問道七仙中,最講究規矩也最古板的無疑就是元機了,可是其他人雖然喜歡調侃他,心中對他卻很是敬重的。

畢竟隻有他們才知曉,元機為了維護道教的道統需要付出多大的心力,不僅要整合各個道學流派的傳承,要留書於後人,還要與他人相爭道統。

在這樣的情況下,元機能維持一顆道心不變,是何其難得?

“隻是這一屆仙魔大會,佛教那邊也是來勢洶洶。”清淮給易塵透露了消息,“來的人是佛子芬陀利哦。”

易塵不懂梵語,聽得懵懵懂懂,紫華卻低聲嘟噥道:

“小一!他們這些佛家人士的名字太難記了,你就記得這個佛子叫‘白蓮花’就好了!”

易塵:“……”

這麼精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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