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的到來讓晏啟離這個世界的身份變得明朗,可其中仍有很多無法解釋清楚的東西。
比如在晏啟離從書中穿越出來之前,現實世界是否真的有另一個晏啟離。
如果有,那另一個‘晏啟離’去了什麼地方?
書中的世界嗎?
安景搞不明白,晏啟離也沒輕舉妄動。
哪怕見到了沈君,晏啟離也沒被衝昏頭腦,丟掉謹慎。
***
周一,天朗氣清,白雲悠悠,隨風在藍天飄動。
好天氣並沒給安景的糟糕心情帶來舒緩。
從家到去學校的這一路,沒一步是他自願的。
這麼好的天氣,適合在家泡茶看書曬太陽,再不濟寫兩個字也好。
而他,卻要去學校中期答辯。
安景心裡的小人腦袋上已經長出了陰鬱毒蘑菇。
有的人,身體走在路上,其實心已經死了好一會兒了。
大學群的消息叮叮咚咚,全在討論即將到來的中期答辯,消息刷屏速度飛快,討論哪個導師難搞,哪個好說話。
安景沒看到什麼有用信息。
隻覺得焦慮緊張。
……
熟悉的校園,熟悉的環境,安景踩著點到了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安景的錯覺,當他踏進教室的一刻,原本還算熱鬨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
安景感覺,全班同學都朝他看了過來。
為什麼你們都不聊天了?
看我做什麼?
頂著眾人的目光,安景低著頭,握緊黑色雙肩包的背帶,往唯一的空座上走。
緊張得差點忘了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安景他們班一共三十五人,其中就包括李升。
出去實習近一年,李升穿著打扮有了改變,看著很有成功人士的做派。
李升身邊的男生叫任明亮,他把目光從安景身上收回來,懷疑:
“你確定你剛才說的是安景?我看他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啊。”
總是不敢正眼看人的畏縮樣。
人普通,穿著打扮也很普通,哪裡像是搭上了有錢人的樣子。
李升哼笑一聲:“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處。”
上次在警局,他當時怕麻煩先離開了。
事後跟單家洋打聽情況,單家洋說安景他們先動手打了人,最後卻什麼事都沒有。
隻是口頭教育了一下。
聽說是有大佬出麵,出麵擺平了。
任明亮沒放在心上,繼續恭維李升:“等過兩年,升哥你也是大佬了。”
躍雲公司規模不大,可背景牛逼啊。
那可是晏氏控股的公司!
李升幾次三番把‘內推名額’掛在嘴邊,實習工作不如意的同學,都願意在這種時候說兩句好話。
因安景
到來而安靜的教室,重新活躍起來。
安景在班上沒有聊得來的朋友,他又不住宿舍,因此同班四年,和他說得上話的人都很少。
同班的三十四個人,其中有大半,從大一開學到現在,和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大學四年,同班同學戀愛談了一段又一段,隻有安景,連爛桃花都沒一朵。
安景知道自己是被排擠了,可他並不在意——
紙性戀當然要和紙片人在一起玩。
他心底甚至是感謝同學們導師這種對他不聞不問、表麵客套都沒有的態度。
到教室後沒一個人跟他打招呼,他反而還鬆了口氣。
很好,就這樣,當我是透明的最好了。
安景心裡話音未落,班長就站到他麵前了。
他們班的班長是一位個子比較嬌|小的女生,可辦事雷厲風行,大學期間履曆亮眼,大三就保研了。
因為要通知學校導員下達的各項任務消息,班長算是和安景交流最頻繁的人了。
站著的班長比坐著的安景高不了多少。
她望著安景遮住眉眼的長發和仿佛焊在臉上的口罩,到底忍不住提醒:
“待會兒答辯的時候,得把口罩摘了,給老師們留個好印象。”
安景抓著褲子,眼睫動了動,‘嗯’了一聲。
班長沒注意到安景的緊張,遞給他一張表:
“答辯順序按學號來,你是第三十個。”
安景雖然在南城定居,可他不是南城本地人,因此他和所有外地學生一樣,學號靠後。
答辯注意事項群裡都有,但班長想不起安景到底在不在群裡了,又補了一句:
“今天沒有畢業答辯正式,每人答辯時長控製在5~10分鐘,你注意一下時間。”
班長隻是例行通知,說完後不等安景開口,又風風火火找導師去了。
看著風一樣遠去的班長,安景把到嘴邊的‘謝謝’緩緩咽下。
答辯八點正式開始,等答辯結束,估計趕不上飯點了。
安景拿出手機想給晏啟離發消息說一下,手指懸在屏幕上又頓住——
他為什麼要跟晏啟離說?
晏啟離又不會在家等他吃飯。
說不定晏啟離就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回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