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2 / 2)

麵對幾個孫子,劉氏到底給焦氏留了兩分麵子,沒把對她的不滿都給捅出來,道:“有甚麼看不出來的,左右不過是在臉上抹點子脂粉掩過去的,也就能騙騙你們這些小年輕了,要是你們娘在,就她那雙眼,你三舅母可騙不了。”

二媳婦米仙仙那腦瓜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反正是聰明得緊。

張氏這個大媳婦也陪在一邊,聞言也陪著一張笑臉。張氏在被送回娘家後整整一載,因著往前她對弟妹親娘態度不好,這回被送回娘家也吃了不少苦,有何安這個親兒子隔上幾月送一回銀子日子就好過不少,他若是沒來,張氏就被張家人一直使喚著做事。

她享了多年的福,早就養得身嬌體貴的了,哪能做鄉下的活計,這些年被養得飄忽的心一下就回來了。

張氏那個悔啊,彆人家犯了錯的小娘子都是送回娘家幾日就被接回去,她這個是整整一年,最後張氏熬不住,讓何安把她給帶回來的。

多年夫妻,何誌忠對她也並非無情無義,何安每動用一筆錢他都是知道的,張氏頂撞婆母,劉氏苦口婆心那麼多回聽不進,又引了人險些害得相公都被人給搶了去,何誌忠也確實是想給她個教訓,免得這一回又一回的。

若真是教訓小了,以張氏的性子是壓根板不回來的。

張氏回來後,楚荷認認真真給這個準婆婆敬了茶,磕了頭,認了人,倒沒有因為張氏這個婆婆被送回了娘家良久就輕視她,又孝順著劉氏老兩口,張氏有兒媳婦打頭孝順,也隻得跟著孝順起來,時時陪著,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如今何家大房一片清明,也少有了之前的浮誇之氣。

除了大房,兩位堂姐何心何真夫家和何家交好的人家也一一登門拜訪,請帖一過去,就表示了何家有主子在走動了。

米仙仙接到信兒時也很是無奈,誰能想到小兒子竟然當真過了府考,成了童生,如今這連著兩次都過了,給了他莫大的自信,覺得院試也能手到擒來。

她把信給了何平宴看,他接了隻隨手看了眼就放到了一邊:“讓他下場考。”

隻有考了才能給他個教訓。

“你就不怕他回來在你跟前兒哭一場的。”米仙仙笑著嗔道。

何平宴可不怕,打從上回他把人給製服了後,四餅何敬在他跟前兒老實得很,才不敢在她娘跟前兒這般皮實的。

大餅何越也下了場參加會試,他年紀尚小就已經是舉人老爺了,又是何平宴的兒子,自然是備受關注的,呼聲還很高,不少人都認為他此次會一舉考中進士,與何平宴這個當爹的一起同朝為官。

自然也有那不看好的,說他年紀小,定是比不過那些學問根基更紮實的舉人老爺,說甚麼的都有。

文帝給指了淮南郡主來,米仙仙便把往常的小像都給壓了下來,隻等著何越相看了人家後再定下來。

這事兒無論是宗室裡頭還是何家都是私下壓著,沒讓消息給透露出去,免得走露了風聲,有損了郡主的名譽來。

良安郡主宗瑞寧跟鐘離夏關係近,早前她便把這消息同鐘離夏給說了,鐘離夏便在她跟前兒說了不少何家人的壞話,尤其是米仙仙這個惡婆婆性子有多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讓宗瑞寧去偷偷勸勸淮南郡主宗闌之。

這世上的嫁娶可不光是看小輩,自古以來結親都是結那兩姓之好,還要看雙方的長輩、品性,若是長輩品行不端,那小輩必然也會受人非議懷疑,鐘離夏說米仙仙性子惡毒,容不得人,那彆人就怕往後處不好。

姑娘家一旦嫁了人,往後打交道的可就是婆母了,便是那當夫君的相處的時辰都比不得在婆母跟前兒的多。是以,多數真心疼愛閨女的人家還得把長輩的品性給算進去。

宗瑞寧倒是在宗闌之跟前兒說過,隻是宗闌之對鐘離夏的話很是懷疑,並不信她的話。鐘離夏那邊知道了,也隻敢在心裡偷偷腹誹著宗瑞寧幾句,覺得她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卻不敢跟她翻臉。

如今她一個妾室,被擼了側妃的名頭後,好不容易才搭上宗瑞寧這條路,能讓上頭王妃稍顧忌兩分。

在知道福王福和何家要相看後,鐘離夏當日便在房裡摔盆摔碗的。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米仙仙幾回壓製都沒壓下,反倒彈了回來,讓她一回回在眾人跟前兒丟了個大臉,身份沒了,連往日巴著捧著的商賈娘子們都紛紛避她如蛇蠍一般,分明她才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有上輩子的優勢在,原本應該順風順水才是。

鐘離夏很是不甘,若是福王府當真跟何家結了親,那何家的威風豈不是更上一層樓?但偏生她又不敢妄動,鐘離夏不傻,知道若是再出手再敗落,隻怕這回連妾室都沒得做。

損壞宗室郡主的名聲,這個罪名她絕對不能背。

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好些日子才終於出了門,一出門便讓心腹悄悄出了門,帶了好些銀票出去:“去守著平日裡伺候福王妃的那些丫頭婆子嬤嬤,有一個算一個的,一定要把米氏的惡毒通過她們傳到福王妃耳朵裡頭。”

為母則剛,鐘離夏知道福王妃常年體弱多病,並不管著王府,但她到底是郡主的生母,是絕對不會見著郡主所嫁非人的。

鐘離夏還交代:“做事的時候小心些,隻要稍微傳上幾句,讓人覺得她惡毒跋扈不好相處就行,餘下的,自有福王妃來操心。”

將心比心,鐘離夏覺得若是自己的閨女談婚論嫁,在知道對方的長輩不慈惡毒後她也會慎重,甚至會婉拒這門親事。

米仙仙性子如此惡劣,囂張,她不信隻有她才看得出來。

會試後,京城裡的緊繃氛圍消散不少,很快就到了兩家定下的日子了。

宗闌之坐在銅鏡前,鏡中的少女五官柔弱,但眉宇又十分平穩堅定,身著一身翠綠色的紗裙,丫頭正拿著一支翩躚飛舞的玉蝶發釵往她發上鬢下。

“郡主生得貌美,如今又精心裝扮了一番,當真如同仙子下凡一般,保管那何公子見了郡主連眼都不眨的。”丫頭笑著打趣了兩句。

銅鏡前的少女很快掩過那絲緊張,開口說道:“可彆胡說,聽說這位何家夫人便是難得的傾城佳人,何公子日日見著這等容貌,哪會容易輕易被迷住的。”

“郡主真真兒是過謙了,那何夫人的貌美奴婢可沒見過,但郡主的容貌卻是近在眼前。”

身後兩個嬤嬤扶著盛裝打扮的福王妃走了進來,福王妃年過四旬,雖保養得宜,臉上卻有幾分蒼白。

宗闌之快步上前扶著人:“娘你怎的來了。”

福王妃笑笑:“相看人家這等大事,我這個當母妃的豈能不給你好生掌掌眼的。”

鐘離夏一番苦心沒白費,倒是有些風言風語傳進了福王妃耳裡,但福王妃身為堂堂王妃,手段陰私見多了,並沒有信,這何家如何她要親眼見過才能下定義。

何況皇兄能親自促成這回相看,必然是極為看好這何家人的,福王當年去世有著當今的原因,文帝一直愧疚,是定然不會害了親侄女的。

福王妃伸手拉著宗闌之的手,目光在她臉上看過,滿目慈愛:“我們闌之這等人物又有誰看不上的,千萬不能妄自菲薄了去。”

宗闌之難得露出兩分嬌羞來:“娘。”

兩家定下的地點是在城外的寺廟裡,用的名頭自然也是上香。

宗闌之見時辰還早,沒有讓人把馬車直接架到寺廟後山,而是早一會就下了馬車。這個時節,正是賞著秋日落葉的時候,她帶著丫頭護衛一路走著,不過一刻,兩頰便染上了紅暈,正要沿著小路往邊上亭子裡去坐坐,腰間的荷包掉了下來,還就地打了幾個滾兒。

“哎”

宗闌之雙目微微一驚,想讓丫頭把荷包給撿起來,一雙大手卻先一步撿起了腳邊的荷包,直起身子,雙手捧著荷包微微遞了過去,聲如泉水潺潺:“姑娘,你的荷包。”

宗闌之在上,正與他平視。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裡皆倒影著對方的身影,她一身翠綠如林中精靈,他宛若信步而來,沉穩端莊的貴公子。

身邊有風徐徐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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