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因舍!比賽結束之後竟然用撞船表達不滿,這是何等得不優雅——”
亨德森老師氣歪了胡子般的大喊聲傳來,伊芙在水麵上掙紮著想要浮起,但卻四肢酸麻,再加上河水冰寒,一下子就抽走了她身上大部分的溫度和力氣——不過。
伊芙被湖水凍得通紅的手,看似慌亂地抓住了克萊因舍的賽艇邊緣。
她努力抬起頭,透過額前冰冷滴落的河水,她看到了站在賽艇上居高臨下,拿著船槳男人不懷好意的笑容。下一秒,少女咬緊牙關,指尖狠狠用力——
克萊因舍的家長們頓時變了臉色,船身的劇烈晃動讓他們站立不穩。
“你!你這個庶民女人要乾什麼——”
“乾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湖水過於冰冷反而產生了陣痛的效果,總之伊芙現在覺得自己的手臂大概是因為生氣反而被賦予了新的力量,她一把抓住了男人慌亂中朝她打來的船槳,隻是一個輕輕鬆鬆的借力,就將他狠狠拽了下來!
她這個人從不記仇,因為有仇的話,她基本上都是當場就報的!
……
岸邊,達米安臉上的表情,在伊芙拚命搖晃船將克萊因舍的家長們一個個全部薅到水裡變成了落湯雞之後,由先前的擔憂轉變成了目瞪口呆。
“……你們福傑家的女人,都是這麼虎的嗎?”
這有仇當場就報的劇情何其熟悉,簡直是阿尼亞開學時給他照臉一拳的完美複刻加強版。
不,說反了。達米安合理懷疑阿尼亞遺傳了姑姑的脾氣,就是不知道他老哥德米特裡厄斯受不受得住了。
達米安用同情的視線看著湖中,德米特裡厄斯幾乎是在伊芙掉到湖裡的那一瞬間就跳入了水中想要將金發少女救上岸。誰知剛剛還沒精打采的少女竟然因為憤怒一下子來了力氣,德米特裡厄斯拉都拉不住,最終,平日裡彬彬有禮的貴公子隻能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轉而幫助她一起把克萊因舍的船徹底掀翻,這才將她哄上了岸。
達米安覺得自己基本已經看到了老哥如果娶了伊芙小姐,家庭地位會是什麼模樣了——如果父親和母親能夠同意他們在一起的話。
達米安想到這裡,忍不住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阿尼亞。
但是阿尼亞的話,如果她能夠以“帝王生”的身份從伊甸學園畢業,而且他也隻是次子不需要繼承家業,說不定……
達米安悚然一驚,隨即迅速地搖起了頭,試圖將那些想法從腦海中晃走。
啊啊啊他到底在想什麼啊!難道他真的對這個小矮子……不可能!
該死!明明比賽已經結束了那麼久了,為什麼岸邊的歡呼聲還是那麼吵啊?!這些人看見伊芙小姐把克萊因舍的人都弄下水就這麼高興嗎?!
另一邊。
“解氣了嗎?”
因為運動襯衫比較輕薄,再沾上水幾乎是貼在了少女的身上,德米特裡厄斯不得不在上岸的過程中脫下了上衣給她擋在胸前。
此時此刻,光-裸著上身的德斯蒙大少爺正拿著保鏢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拭著頭頂的潮濕微亂的黑發,一邊用那雙浸了水之後越發明亮的金眸關切而無奈地注視著伊芙。
“還行吧。”
裹著毛巾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伊芙用微微帶著顫音的聲音說道,隨即立刻打了個不輕不重的噴嚏。
遠遠看見那個克萊因舍故意將她撞下船、還試圖用船槳打她的男人狼狽不堪地朝他偷來憤怒的眼神,伊芙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甜蜜蜜的笑容。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後,德米特裡厄斯有意無意地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後,冷冷地給了那個男人一個威脅的眼神。
男人登時一個哆嗦,眼神迅速轉開。
狐假虎威而不自知的伊芙趁機揚起下巴,笑容越發得意——看著少女可愛的模樣,德米特裡厄斯忍不住微微抿住唇,露出了一個寵溺意味十足的笑容。
他的指尖,在擦拭身上湖水的時候,莫名觸碰到了鎖骨下方那道淡淡的疤痕。
——未婚夫嗎……那又如何?
德斯蒙家主的位置,黨魁的席位,總統的身份……這些東西,哪一個在父親得到之前不是早有歸屬?又有哪一個不是父親憑借自己的本領,硬生生從彆人手裡搶過來的?
如果因為所求之物已有歸屬就黯然放棄,那就不是德斯蒙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