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托法覺得自己仿佛被小看了。儘管初見時他對眼前的少女頗具好感,但是既然對方冷下了臉,他也不是糾纏黏糊的人,不喜歡無緣無故接受陌生人的幫助。
工具箱在半空中遞過來的時候,金發少女伸手去接,黑發青年也同時伸出手,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工具箱提手的兩邊。
抓著提手正中央的列車長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瞅了一眼較勁的二人,小心翼翼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金發少女驚訝地看著克裡斯托法眨了眨眼睛:“你會修這個?”
此時的克裡斯托法其實並沒有想太多。他在家裡也修過門窗桌椅,所以他覺得應該沒問題。並且有一句話,他現在真的很想要說出來。
“雖然我是學醫的沒錯,但是基本的生活自理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不知道金發少女為什麼在聽到他學醫之後一下子冷淡了下來,不過這不妨礙克裡斯托法梗著脖子堵回去。
被自己的話扔回了臉上,金發少女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她有些尷尬地鬆開了手:“抱歉,我隻是因為認識一個因為學醫厲害就自命不凡的可惡家夥……我道歉,不過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
“我可以自己修的。”
“其實我也不光是為了您,畢竟我的座位就在旁邊,如果不修好的話我也……”
“那就麻煩這位美麗的小姐稍候一下,我會修好的。”
“……行吧。”
列車長:“……”
其實他可以給這兩位都升級去頭等車廂的,他們真的不用在這裡搶扳手修座位椅。
以及德斯蒙少爺修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
十五分鐘之後。
克裡斯托法麵色嚴峻地從一個搖搖欲墜的椅子下方抬起頭,沉默在凝滯的空氣中蔓延。
金發少女雙手撐著膝蓋彎腰,跟不顧及體麵坐在地上的固執少爺肩並肩,態度誠懇。
“要不,還是讓我來……”
她看克裡斯托法一臉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撓腮的模樣,忍不住輕輕伸手去抓住了他手裡沾著灰塵的扳手:“我——”
她的話音未落,列車上的燈光突然一瞬間全部暗了下來。
黑暗之中,金發少女的指尖一下子碰到了克裡斯托法的掌心,微涼光滑的觸感讓黑發青年漂亮的睫毛猛然顫抖了一下。
他像是觸電了一樣迅速鬆開了扳手。
“發生了什麼事?”
他用一種嚴厲但卻鎮定的聲音朝著列車長方向詢問道。
在一片因為停電引發的陰影中,原本看上去又窩囊又沒用的列車長竟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為了最偉大的事業!”
列車長抬起頭,神色凶狠地突然解開了自己的列車長製服外套,露出了內裡綁著的一排炸彈!原本麻木不堪的臉上顯現出瘋狂而又偏執的笑容,在車廂內突然響起的尖叫聲裡大吼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德斯蒙的背叛,統一黨根本不可能淪落至此!虛偽的和平不過是假象,西國人根本不可能放下戰爭和仇恨——”
“梆”地一聲巨響!
克裡斯托法的臉色還沒有來得及沉下去,想要反駁的話就這樣也在了喉嚨裡。
他睜大了自己深邃如夜空的藍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瞬間把剛剛到手的金屬扳手扔出去,精準命中然後將列車長的吼叫聲當場打斷的金發少女——沒錯,是真的“打”斷,物理意義上那種。
黑發青年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在他的身後,一個悄然接近的黑影突然向他撲來!
腳部受傷的克裡斯托法隻來得及閃身躲開第一下,行駛中的列車車廂空間極為狹窄,在這樣的距離下,他根本就不可能躲第二下,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避!
早知道就帶保鏢一起了。
克裡斯托法無奈地想著,他閉上了眼睛,已經做好了被挾持的心理準備。
然後,他聽見對麵金發緋瞳的少女突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她突然放下了肩膀上沉重的滑雪板包,以它為支點,雙手緊握著滑雪板包旋身騰空而起,修長筆直的雙-腿在半空中狠狠掄了半圈,力道十足地從那個襲擊者的背後猛然一個踢擊!
克裡斯托法在黑暗中無法看清少女的動作,但是就憑她命中敵人那一下時,對方根本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隻聽見襲擊者的骨頭發出“哢嚓”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脆響,那人已經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金發少女穩穩落地。
“說什麼西國東國的仇恨,又說什麼偉大的事業……”
她的聲音冰冷,帶著濃濃的不屑一顧:“不過是一幫為了自身利益,不惜毀掉無數人希望乃至於生命的有錢人的,走狗而已。”
“在和平時期對戰爭抱有幻想的人,如果不是蠢,那就是真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