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大把銀子撒出去,終於打聽到了賈璉冷落王熙鳳的原因,回來戰戰兢兢說給王熙鳳聽。
“您可是不知道,我聽見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快嚇死了。”
“大老爺還了戶部欠銀,當天晚上璉二爺去了大老爺書房,回來後整個人就像落湯雞一樣狼狽。”
“當初我們都以為璉二爺是被大老爺打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大老爺告訴璉二爺一些陳年往事,璉二爺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人害死的。”
平兒臉色慘白,悄悄指了指王夫人住的方向。
王熙鳳臉色微變,如果是這樣,那她理解賈璉看她的眼神為何會那般冰冷了。
府中下人都在說大老爺瘋了,依她看來,大老爺不是瘋了,而是被逼狠了想要反擊。
王熙鳳非常嚴肅叮囑平兒,“這事我們不能瞎摻和,大老爺如果真的隱忍至此,他跟二老爺一家的賬絕對沒完。”
“以後做事就按我之前交代的,能躲清閒就躲。我夾在二太太和璉爺之間裡外不是人,誰也不能幫。”
平兒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她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頭,隻有王熙鳳過得好了,她才能跟著好。
天氣漸涼,賈赦越發不愛動彈。
每天起床後,在院子裡一躺就是大半天。
一日,隔壁寧國府的賈珍來找賈赦,還沒進門就先聽見他的哭喊聲。
“我的好叔叔誒,你老做什麼不好,偏偏把戶部欠銀給還了。”
“害得侄兒如今出門是寸步難行,走到哪裡都是陰陽怪氣的嘲諷。其餘幾家的子弟還聯合給我下套,害我輸了好幾萬兩。”
賈赦眼神慵懶看了一眼賈珍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對賈珍沒什麼好感,典型的紈絝子弟。
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賈珍跟原身交情不錯,經常約在一起品鑒古玩,然後約飯娛樂。
賈赦揮手讓下人們都出去,看著走進來的賈珍,眼神露出了一點嫌棄。
賈珍比他年輕那麼多,麵容卻那麼老,說他已經四十恐怕都有人信。
明明有這麼好的條件和出身,卻把自己糟蹋成這副模樣。
賈珍看見賈赦後,站在院門口一動不動,好一會才驚歎出聲。
“我滴個天老爺啊,赦叔你真的越活越年輕了。你平時都是怎麼保養的,快點告訴小侄。”
賈赦躺在搖椅上也沒起身,瞥了賈珍一眼,“誰家沒有一些養生的藥方子,你能照著做嗎。”
“我兩個月不曾沾酒,更不近女色。每天日落而歇,日出而起,閒時觀景看雲,不為家中瑣事煩心,你能做到?”
賈珍聞言趕緊搖頭,戒酒他不行,戒女色更不行。
他每天都要荒唐玩到大半夜才歇,基本都是第二天中午才起。
賈珍還挺佩服賈赦的毅力,以前的賈赦也是愛玩的人,那些癖好說戒就戒了,毫無怨言過著這清淡如水的日子。
“赦叔,你真的受打擊了不成?竟連酒色都戒了,最近也沒見你出去玩,也沒有買扇子了。”
賈珍其實更想問,賈赦是不是真的瘋了。
賈赦一副不想搭理賈珍的模樣,賈珍看著氣質出塵不凡的賈赦,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浪蕩隨便。
以前那些男人之間的玩笑話,現在說出來,他怕會臟了賈赦的耳朵。
他的赦叔是仙人之姿,怎能聽那些汙言穢語。
賈珍拿起下人放在一旁的蒲扇,上前輕輕給賈赦扇著,“叔,你怎麼想起還戶部欠銀了。”
賈赦抬眸看了賈珍一眼,壓低了聲音,“因為想要活命。”
賈珍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忙問:“什麼意思,不是因為跟二嬸置氣嗎。”
賈赦冷笑了一聲,“她算個什麼人物,我跟她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人置什麼氣。”
“我是收到密信,有禦史要彈劾你。”
賈珍聽完被嚇了一跳,隨後又笑了起來。
“赦叔,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最近什麼都沒做,禦史吃飽了撐的不成,要彈劾我什麼。”
賈赦故意冷笑,扯過賈珍衣領怒罵,“你就是蠢貨,池子裡養的王八都比你精明。”
“我沒去找你算賬,你倒敢先來找我,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算了。”
賈珍被罵後一臉委屈,心裡還有一點慌。
“赦叔,你冷靜一點,深呼吸深呼吸。”
賈赦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質問:“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娶的是誰。”
賈珍聞言一臉茫然,“我知道啊,娶的是秦可卿。叔,你失憶了不成?”
賈赦想到紅樓夢裡賈珍與秦可卿的傳言,不管賈珍此時對秦可卿有沒有那個心思,他都要把這個隱患扼殺在搖籃裡。
賈赦用力踢了賈珍一腳,賈珍撲通一聲跪地,臉色疼到發白,張嘴就想喊‘赦叔發瘋要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