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賈蘭鼓起了非常大的勇氣,才對賈赦說完這一句話。

賈環看著賈蘭的目光帶著一點感動,故意用很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抄佛經不累的,我就當是練字,還不用買筆墨紙呢。”

王氏打壓賈環,那是二房的事情。賈赦不能插手

二房的事,便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我知道蘭兒想說什麼,你放心,大爺爺回去就把學堂好好整頓,讓你們能在學堂開開心心的念書。"

賈環聞言都想哭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念書。讓他學習那些四書五經,還不如讓他抄佛經呢。

賈赦見賈環整個人都焉了,笑著問: “你不喜歡學堂嗎?大伯年輕的時候也不喜歡,還經常逃課。”

賈環一瞬間抬起頭,雙眼放光望著賈赦,聲音激動問道: “大伯也逃過課,那大伯不喜歡念書就可以不念嗎?"

賈赦微笑著搖搖頭, “當然不可以,我逃去玩了一天,回家被打了十大板,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最後哭著去了學堂。”

“環兒,你對未來有打算嗎?”

賈環歪了歪頭,他對未來的打算,不敢在賈赦麵前說啊。

姨娘讓他討父親的喜歡,然後多分一些家產。

賈赦讓賈環先想,又問了賈蘭和賈薔,賈琮太小了就沒問。

賈蘭目標很明確,神情特彆堅定, “我要考科舉。”

賈赦點點頭,對賈環和賈薔說道: “很好,蘭兒未來的目標是科舉,所以他要為此努力,必須要好好讀書。"

賈赦輕輕拍了拍賈蘭肩膀, "等從莊子回去後,我會請名師教導你。你可以跟你娘說,大爺爺會負責你所有科考的費用。你的月銀我這邊給你漲三倍,以後就不用因為擔心銀子不夠而影響讀書。”

賈蘭一臉鄭重對賈赦行禮, "大爺爺,我一定會努力讀書的,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賈赦把賈蘭扶起來,然後看向賈薔問道: "薔哥兒,你以後想做什麼?"

賈薔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心裡不再猶豫,一字一句說道: “我想要學武,我在府裡偷偷跟焦大練武,他說我是個練武的苗子。”

賈赦點頭表示讚同,賈薔跟賈環一樣不喜歡讀書,練武的確是一條出路。

等到賈府沒落了,賈薔有著一身武藝,到哪裡都不會被人欺負。

賈赦見賈薔身板結實,再過兩年都可以成家了,便問: “我跟賢王有一點交情,我可以把你送到賢王府去學武,但你要隱藏賈府主子的身份,隻當自己是個

普通人。你能吃得了這個苦嗎?”

賈薔一聽能進賢王府習武,趕緊點頭, “我可以吃苦,多謝叔祖父。”賈赦笑笑表示沒什麼,他隻是隨意幫了一個忙,可能改變的就是賈薔的人生。若賈薔是個根子就開始壞的,他也不會想要幫忙。這一段路的接觸,他知道賈蘭沉默寡言是因為害羞,跟他一樣有點社恐。

賈環行為粗俗總是畏畏縮縮的,是因為王氏故意教導,還故意打擊賈環的心性,讓他產生自卑的心理,做什麼事都習慣懷疑自己。

賈薔存在感很弱,是因為他在寧國府就被人忽視。他很努力想要改變,卻找不到改變的途徑,唯一能求到的途徑就是府中的焦大。

這三個孩子都是好孩子,賈赦不忍心看他們被毀。

賈赦最心疼就是賈環,王氏那顆心歹毒啊,將後院裡那些綿裡藏針的手段用在賈環身上,再好的孩子也會被她教歪教毀了。

賈環認真想了許久,眼神怯怯望著賈赦, "大伯,我不想騙你,我最喜歡銀子,我以後想要自己賺銀子。"

賈環說完就把頭低頭,等著賈赦的責罵。

他以前也向姨娘說過他想做生意,結果姨娘一頓哭一頓鬨,他還被老爺罰了兩天不許吃飯。

賈赦知道賈環為什麼喜歡銀子,因為不曾擁有過。

賈蘭有李紈護著,賈薔雖然被忽視,但寧國府沒人敢克扣他的月銀。

賈環沒有等到賈赦的責罵,而是又被賈赦抱到膝上。

賈環望著賈赦的眼眶忍不住紅了,聲音帶著一點哽咽, “我不想再餓肚子了,餿的飯菜一點也不好吃。"

“我不想姨娘連做件新衣服都要去偷太太的東西,我也不想聽姨娘的話去偷東西。可是姨娘讓我去偷,因為我偷了太太會很高興。"

“我想要很多的錢,我不在乎彆人看我的眼光,我隻想吃飽飯。”"大伯,我是不是很不上進很沒用?"

賈蘭和賈薔聞言都驚呆了,賈環平時居然不能吃飽,餓極了隻能吃餿的菜。

賈蘭忍不住紅了眼眶,賈環經常在學堂哄他的糕點吃,每次都是胡吃海塞。當時他還很生氣,卻從未想過賈環不是貪吃而是餓了。

不是從未想過,賈環對他說過他是餓了,但他沒信。府裡

連下人的飯菜都是有肉的,賈環身為主子怎麼會餓呢。可事實就擺在麵前,賈環經常吃不飽飯。

賈赦把賈環輕輕摟住,讓賈環靠在他懷裡哭,等到賈環情緒稍微平複後,輕聲安慰: “環兒很好,大伯並不覺得你不上進。你想自己賺錢,這沒什麼不好的。大伯會支持你,我會請老師教你,等你長到十六歲,我還會給你做生意的資金。"

賈赦這樣一抱賈環,才發現賈環的身體真的很瘦,胸前全是一根根分明的肋骨。

賈環這孩子太會長了,全身上下的肉,可能都長在了臉上。

堂堂榮國府的小主子,居然連飯都吃不飽,可見王氏的手段有多狠,連個孩子都不願放過。賈環趴在賈赦身上哭完後,才後知後覺害臊起來。

賈蘭和賈薔都沒有笑話賈環,賈琮還把自己的糕點分給賈環吃。

馬車到溫泉莊子後,賈環已經平複了情緒,正興高采烈跟賈琮掀開簾子看外麵的田地。迎春她們下了馬車,才知道賈赦帶她們散心的莊子不是普通莊子,而是溫泉莊子。

賈府也有一個溫泉莊子,平時賈母精神好的時候會帶她們去,但那個莊子的麵積比這個莊子小了好多。

莊子上的下人全都被林之孝換過,這些下人身契全都在賈赦手裡。他們的主子是賈赦,而不是榮國府。

賈赦讓賈環他們同住一個廂房,叮囑賈薔照顧三個小的。

李紈幫著林黛玉她們安頓好,才去看了賈蘭的房間,進院就看見賈蘭和賈環有說有笑,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很少看見賈蘭這麼開心了。

李紈見院子裡一應瑣事安排很好,賈蘭跟賈環他們同住一屋,林之孝還專門安排了丫環守夜。

晚飯,賈赦吃的莊子上的野味,對賈環他們說道: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們去後山狩獵。"

賈環他們聽見能去狩獵,高興到差點跳起來。

賈赦見此情景在心裡感歎, 沒有男人不喜歡狩獵,哪怕是隻有幾歲的小男孩也喜歡。'

王熙鳳和李紈見賈環他們在賈赦麵前又是叫又是笑,再看賈赦居然一點沒生氣,也沒責怪賈環他們不懂規矩,眼裡神情都非常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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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和李紈表示理解,大老爺年輕時也是練過武的。雖然沒有堅持下去,但好歹算半個武將。她們知道的武將,全都不喜歡世家那些繁瑣的規矩。王熙鳳和李紈都覺得出門玩耍,就是要沒規沒矩才能儘興。

李黛玉每天都帶著迎春跑步鍛煉身體,她們在賈赦麵前自在慣了,早就不怎麼規矩了。探春和惜春見了很羨慕,她們也不想時時刻刻端著,連笑都要注意聲音,那樣太累了。賈赦在溫泉莊子裡舒舒服服泡著溫泉,司徒若則在書房加班。胡冰把調查的消息給司徒若看。

“王爺,十年前的事情太過久遠,賈將軍體內的毒不好查。”

“我聯係了潛伏在四大家族的暗探,他們全都沒有聽過說這種毒。”

"不過這次徹查,查出了四大家族不少臟事。前太子身亡後,賈母和其餘幾家合起來,悄悄吞了前太子的一些私產,現在東西還在賈母的私庫裡。"

“他們還把前太子養在外麵的女兒抱給了秦業,還讓賈蓉取了秦可卿。”

司徒若聽完搖了搖頭, “賈家這個老太太,隻能說她不愧是史家女,膽子格外大,前太子血脈都敢讓自家小輩娶。"

"這事我估計皇兄早就知道了,那毒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嗎,滿朝文武誰恨不得賈赦去死?"

“當年賈赦身為前太子心腹,皇兄登基時所有人都以為皇兄討厭賈赦,就連我也是那樣認為的。"

“那些想要討好皇兄的大臣,會不會暗中對賈赦下毒手?”

司徒若說完就自己搖頭否認了, "不會的,如果有人想要討好皇兄而去害賈赦,不可能不對皇兄透露,不然怎麼去領賞。"

胡冰覺得查出這種毒的可能不太大, "李太醫無法確認賈將軍何時中毒,隻能猜測這毒已經超過十年。"

司徒若眉頭皺得比剛才更緊,十年前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可不好查。

司徒若對胡冰道: “查不下去也要查,這種毒太可怕了,我告訴李太醫賈赦忘記了很多年少時就學會的東西,連下棋都忘了。李太醫猜測這種慢性毒不僅會導致身體體弱,還能影響一個人的神智。"

“你彆看賈赦在我們麵前很正常,其實他在賈家人麵前是有一點不正常的。

正常人再生氣也會忍著一些,賈赦卻在除夕夜掀翻了桌子。

當時他以為賈赦是太過生氣,現在越想越覺得賈赦的行為不正常,也不怪賈家的人都以為他瘋了。

胡冰也很嚴肅點頭, "這毒要暗查,一旦驚動了下毒的人,可能就麻煩了。"

司徒若長歎了一聲,覺得頭很疼, “你說的對,他能隱藏十年不被人發現,說不定就在暗中觀察著賈赦。"

司徒若抽出空隙時間問道: “賈赦在榮國府休息嗎?”

胡冰想到賈赦去溫泉莊子散心的事,臉上表情有一點怪, "沒有,賈將軍帶著自己家小輩去了溫泉莊子散心,現在可能都到了。"

司徒若聞言一臉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他還有心情去溫泉莊子散心。他的心有這麼大,難道他知道是誰對他下毒?"

尋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中毒,不把凶手查個底朝天才怪。

賈赦知道自己中了毒,居然還有心情去溫泉莊子散心。

司徒若立馬站起來, "不行,我要去找他問問,萬一他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呢。"胡冰趕緊說道: “林柏帶著公子們訓練的莊子,就在賈將軍溫泉莊子的隔壁。”林柏去的也是一個溫泉莊子,是司徒若名下的。

目的是為了訓練公子們的時候,能讓他們泡溫泉疏通經絡,爭取不留下後遺症。

司徒若想到自己那些不聽話的兒子, “這些天他們不在府裡,本王覺得清淨許多,就讓林柏繼續訓練他們。"

“你讓管家傳我的話,若是王妃她們再敢為了孩子來堵我,就把她們也送去莊子訓練。”

那些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還能真的害了他們不成。

後院裡那些女人個個哭得跟兒子已經死了一樣,讓他看著就煩。司徒若跟胡冰騎快馬去了賈赦的溫泉莊子。

司徒軒知道賈赦出了城,心情又開始煩躁,整天都陰沉著一張臉,殿內太監宮女全都戰戰兢兢的。

天色漸晚,司徒軒走到窗邊看了看月亮。

"王福,你說他要多久才會回來?"

他就不該讓林黛玉下個月進宮,應該讓林黛玉立馬進宮

,這樣賈赦就沒有時間出城泡溫泉了。司徒軒看著案桌上高高的一堆奏折,心情更煩躁了。為什麼有這麼多事處理不完,他想去見賈赦都抽不出身。

王福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陛下,賈將軍月底一定會回來的。”司徒軒當然知道賈赦月底一定會回,可是現在離月底還有十幾天啊。賈赦在榮國府,他心裡能安心些。

城外那麼多不確定的危險,萬一賈赦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司徒軒越想越氣, “你說他的心怎麼如此大,下毒的人還沒有找出來。他倒好,出城遊玩去了,也不怕又遭毒手。”

王福不敢再說什麼,知道司徒軒隻是想發發牢騷,並不是想聽他的答案。

司徒軒心裡已經有讓賈赦入朝為官的打算,隻有賈赦入朝為官,他才能天天見到賈赦,還能光明正大宣賈赦進宮議事。

司徒若和胡冰到溫泉莊子時,已經是亥時。

守門的下人叫來林之孝,林之孝看見來人是司徒若,趕緊迎了上去。

“王爺,您怎麼這麼晚來了,我馬上去叫主子。”

司徒若翻身下馬叫住林之孝, “不用特地叫醒他,給本王準備個房間就行。”

胡冰在一旁補充道: “王爺和我都還沒有吃飯,勞煩林管家備點膳食。”

林之孝趕緊去廚房忙碌,沒一會就給司徒若端來了熱菜熱湯,還有沐浴用的熱水,就連乾淨的衣服都拿了兩套。

胡冰見狀不由感歎, "不怪賈將軍器重林之孝,他做事挺細心的。"

司徒若覺得林之孝辦事中規中矩,但他很滿意林之孝聽話這點。不管賈赦的吩咐是不是合理,隻要賈赦吩咐了,林之孝一定會去照辦。

早上,賈赦剛起來就被林之孝告知司徒若來了。

賈赦穿衣服的動作一頓, "他來做什麼?"

林之孝將熱水端到賈赦麵前, “奴才也不知道,但我見王爺著急忙慌的,猜測他可能有事尋您。"

賈赦洗漱完去了司徒若休息的院子,一進門就見胡冰在空地那邊練武,劍氣將飛落下來的樹葉斬斷成兩截。

胡冰看見賈赦後收了劍,對賈赦行了一禮。

賈赦見狀趕緊讓胡冰起身, "你

的劍法不錯,我有一個堂侄孫想要習武,我想讓他到賢王府學習,不知道可不可行?"

這件事應該跟司徒若商量的,但賈赦還是覺得先跟胡冰商量更好,因為極有可能是胡冰安排人教導賈薔。

“你就把他當成普通侍衛訓練,也不求他能練出多大成就,未來能靠武藝吃飽飯就行。”

胡冰覺得賈赦說的一點都不簡單,什麼樣才叫吃飽飯。

他習武三十年,跟在司徒若身邊也叫吃飽飯。街上的小混混靠著三腳貓的功夫走街竄巷,也叫吃飽飯。

胡冰沒敢做決定,隻說讓賈赦去問司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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