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賈寶玉知道賈赦要去莊子上,先是去纏著賈母,看賈母精神狀態不好,又去纏著王氏。

"母親,上次大伯他們去莊子我就沒能跟去,這一次為什麼又不讓我去?"王氏太陽穴突突跳,賈赦威脅她的樣子還清晰可見。當年她可是害了賈瑚還有張氏,萬一賈赦心不甘要報仇,她的寶玉哪是賈赦的對手。

王氏裝作很難受的模樣, "寶玉啊,你身體還沒有好全呢,不是母親不讓你去,實在是你的身體不如探春她們結實啊。"

"老太太最近也生病了,黛玉她們又都走了。你忍心老太太一個人在家嗎,她平時多疼你啊。"

賈寶玉猶豫了,他很想跟賈環他們一起去玩,也不想老太太身邊沒人照顧。賈寶玉無比委屈抿住了唇,"老太太都生病了,林妹妹她們就不能不去莊子嗎?"

賈寶玉不知道宮裡出了什麼事,王氏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迎春和黛玉從宮裡回來時紅了眼睛。

周瑞家的親自看見了,迎春的眼睛都哭腫了,小臉也是煞白煞白的。王氏便猜測賈迎春和林黛玉進宮這天,定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情。王氏好一頓勸,賈寶玉隻能不情不願答應留下來陪著賈母。

“母親,如果下次大伯再出去玩,你可千萬不能攔我了,不然我是要生氣的。”王氏一臉慈祥摸著賈寶玉的手,"放心,母親絕對不會再攔你。"賈赦想帶賈寶玉出去,除非她死。

賈赦趕著夜路到了溫泉莊子這邊,知道賈迎春和林黛玉今天受到了驚嚇,晚上可能會做噩夢,便讓廚房熬了安神湯,讓她們喝了睡。

賈赦的馬車還沒出城,司徒軒就知道了。司徒軒看著閃爍的燭火久久不語,半晌才問: “賈赦今天很生氣嗎?”

昨天賈赦因為賈迎春在賈母處受了委屈,便叫人打砸了榮禧堂,那時他就知道賈迎春在賈赦心裡份量很重。

今天他罰了司徒章,雖然賜了賈迎春字,還賞了一塊玉佩,還是沒能讓賈赦消氣。

司徒軒看著王福一臉欲言又止,笑著搖頭, "他是不是又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了,直說就是。"

賈赦喝醉後都敢打他,平時還敢嫌棄他送給林黛玉的玉佩,說幾句大逆不道話又算什麼。

王福這才小聲回道:

“賈將軍知道迎春姑娘在宮裡的事氣狠了,直說他也可以給迎春姑娘取字,更不缺一塊玉佩。還說皇子是寶,他的迎春也不是雜草。”

王福說完就安靜了,司徒軒聞言嘴角微揚。

"你說他的性格怎麼會這麼矛盾呢,說他膽子大吧,可是見到朕會怕到吐血。你說他膽子小吧,他又敢嫌棄吐槽朕,這天下怕是沒人膽子比他大。"

王福哪裡敢回司徒軒的話,司徒軒可以吐槽賈赦,他卻不敢。隻能小心賠著笑,半個字不敢多言。

司徒軒將蠟燭吹滅,小聲歎氣: "這回出宮,不知又要何時回。"這些日子,他偷偷去榮國府看過賈赦,都沒有跟賈赦說上話。賈赦去了城外的莊子,他連人影都看不見了,能解相思之苦的隻剩下書房裡的幾幅畫

像。

那是他親自給賈赦畫的像,提筆畫了十幾副,每副他都不是很滿意。

賈赦的絕美風姿,他勉強才畫出了三分。

司徒軒晚上將賈赦的畫像擺在另一個枕頭上,心裡嘲諷自己在望梅解渴,忍不住輕聲感慨。

"我堂堂帝皇,怎麼會為情所困落到如此地步,甚至還甘之如飴。"司徒軒輾轉反側好一會才睡著,夢裡都是賈赦在對他笑。

他在夢裡定了賈赦偷盜罪,賈赦一直在喊冤,他靠近賈赦說道: "愛卿偷走了朕的心,是天下最厲害的盜賊。

司徒軒醒來時覺得很難堪,他已經不是二十歲的年輕小夥,為何感情還是如此炙熱猛烈。

王福親自給司徒軒換下衣服,又服侍司徒軒沐浴。

司徒軒的衣服他沒敢讓宮女去拿,親自上手先把那些衣服全都浸濕在水裡,等到氣味消散了才喊來宮女收拾。

賈赦他們深夜到了溫泉莊子,一直睡到下午才起。

林黛玉和賈迎春喝了安神湯才睡的,身邊一直有嬤嬤守著,睡著後沒有發熱,也沒有做噩夢。

賈赦起來吃下午茶,詢問墨田林黛玉和賈迎春的情況。

墨田一邊擺糕點,一邊說道: “老爺放心,林姑娘和小姐都沒有事。嬤嬤剛才派人來說,她們已經在用飯了,還說廚房裡做的野菜包子很好吃。"

賈赦知道林黛玉她們沒事後,開始安心

享用美食。莊頭來見賈赦,臉上神情遮掩不住的擔憂。"主子爺怎麼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這話賈赦聽糊塗了,一旁墨田皺起了眉,眼神冰冷一片。

"莊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老爺的莊子,當然是想過來就過來。"莊頭聞言知道賈赦和墨田誤會了,撲通一下給賈赦跪下,趕緊解釋。

"主子息怒,小的沒有那個意思。最近官府貼文,有一個武功高強的江湖大盜往我們這個方向逃竄,聽說在外地已經殺了十幾位官家小姐。"

"官府懸賞一千兩捉拿這個賊人,時間過去快十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小的也是擔心,所以才會說錯話。"

賈赦不太關注江湖上的事,更不關注朝廷上的事。他不怕那個盜賊,可是迎春她們不怕不行。墨田見賈赦沉默不語,小聲說道: “老爺,我這就派人告知公子小姐們。”

賈赦隻覺頭疼,一旦回府迎春和黛玉就要進宮讀書,可是不回他又害怕那個盜賊會盯上迎春和黛玉。

莊頭剛才說那人在外地殺了十幾位官家小姐,這可不是一般的賊人。專殺官家小姐,不是跟朝廷有仇就是痛恨當官的。

賈迎春和林黛玉都符合那人的殺人條件,留在這裡並不安全。賈赦心裡正在猶豫要不要回榮國府,突然有下人慌亂跑來稟報。

"老爺,外麵有一個穿著古怪的人,說是忙著趕路一個月,想進莊子求頓飯菜吃。""小的見那人背著一個滴血的包袱,看形狀好像裝著人頭。"如果隻是尋常的要飯要水,下人們根本不會來賈赦麵前說。賈赦聞言站了起來, "帶我去見一見那個奇怪的人。"

可能是藝高人膽大吧,賈赦心裡並無害怕。如果那人真是壞人,那他隨手殺了就是。他相信自己修煉的靈力,一定能勝過內力。

賈赦在莊子外麵看見了那個一身黑衣戴著鬥笠的男人,黑色麵巾蒙住了他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淩厲的眼睛,眼尾還能看見一點恐怖的刀疤。

看刀疤的走勢,不難看出這刀疤貫穿了整張臉。

張飛白看見賈赦時,眼神露出一絲驚訝,隨後立馬調整為正常,對賈赦抱拳行了江湖上的禮儀。

"在下為捉拿賊人已經兩天不進水米,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賈赦點頭, "當然,隻是莊裡有女眷,就不請壯士進去了。"墨田見狀趕緊讓廚房送來飯菜。

賈赦聽著張飛白沙啞的聲音,臉色有一點沉重。這人的聲帶被人毀了,應該是被人塞了燒紅的炭。

張飛白道謝時凝神看了賈赦一眼,這人還是十幾年模樣,時間不曾在他臉上留下過痕跡。

他聽說賈赦瘋了,當時還特地買了一壺好酒慶祝。今天看見賈赦的眼神,他便知道這人沒瘋,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其他什麼。

張飛白追著這盜賊來到這邊,在山上看見賈赦打著火把進了莊子,便想來見賈赦一麵。

今天他的目的達到了,知道這人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心裡的恨又多了一分。

張飛白吃完飯對賈赦說道: "我看老爺心事重重,敢問是否在為附近流竄的盜賊憂

賈赦聞言愣了一秒,陌生人看見他都會以為他才二十歲。隻有眼前這人,對他的稱呼是老爺。

賈赦有種直覺,這個人認識自己。不,應該說認識真正的賈赦。可惜原身的記憶很多都模糊了,他想不起眼前這人是誰。

賈赦不知張飛白的身份和來曆,順著他的話點頭, "我是昨晚才過來的,今天才知道這附近有盜賊流竄,正在猶豫要不要帶著女眷回府去。

張飛白把蒙臉的黑巾重新係好,看向賈赦, "如果你是說那個殺了十幾位官家小姐的盜賊,大可以安心了。”

“因為他不可能再殺人。

張飛白起了嚇一嚇賈赦的心思,故意將腳邊的包袱踢到賈赦麵前, "看,這就是那個盜賊。"

包袱慢慢被解開,露出紅糊糊一團。

墨田一臉驚恐,腿都快嚇軟了。一旁還有下人控製不住叫出了聲,隨後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賈赦沒有被嚇到,可能是因為他嗅覺靈敏,早就知道包袱裡裝著的是什麼。心裡有了準備,所以才沒有被嚇到。

張飛白見沒有嚇到賈赦,心裡非常失望,起身把包袱撿了起來。賈赦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了?

他熟悉的賈赦,看見死雞死鴨都會皺眉,現在看見死人的頭,居然表

情不變連心跳都是正常速度。

不正常,這樣的賈赦不正常,難道真是瘋了不成?賈赦沒再跟張飛白說話,心裡直覺更強烈了。這個人一定認識原身。

賈赦站在原地看著張飛白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皺起了眉。“這人會是誰?”

墨田已經冷靜下來,無比崇拜賈赦,剛才見到那麼可怕的東西,居然連臉色都沒有變過。

皇宮裡,司徒軒才收到溫泉莊子附近有盜賊流竄的消息,在殿裡火冒三丈,對著滿屋子的朝廷官員大罵。

"朕拿俸祿養著你們,你們就是這樣給朕辦事的。

"殘忍殺害十幾個人的盜賊,為何一年了還流竄在外。衙門難道就派不出一個高手,將其捉拿歸案嗎。”

司徒軒在上麵發火,下麵的大臣全都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司徒軒越看越生氣,給了王福一個眼神,王福立馬會意派人去找司徒若。賢王府裡,司徒若知道盜賊流竄到溫泉莊子方向的事,立馬看向胡冰。"這麼大的事情,本王怎麼一點不知,還要宮裡給我送消息。"深宮裡皇兄都知道的事情,他在宮外卻不知。他這個王爺當得是不是太失敗了?

胡冰露出一臉‘你在為難我’的表情, "王爺,這些天我跟你都是待在一起的,忙著查各種各樣的毒,哪還有心思去關注衙門的事。"

衙門口不貼幾張懸賞公告,那還叫衙門嗎。

每年都會出現這種喪心病狂的大盜,哪能真的事事關注。司徒若知道這事不能怪胡冰,起身讓胡冰備馬, "隨本王出城一趟。"

他要去看看賈赦,隨便再看一看他那些兒子,不知道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有沒有變聽話一些。

司徒若並不是很擔心他那些兒子,因為林柏的武功並不比胡冰弱。那個盜賊若是遇到林柏,絕對是死路一條。

司徒若也不是很擔心賈赦,他曾猜測賈赦用內力壓製毒素,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賈赦的內力深不可測。

可是賈赦沒有對戰經驗,空有一身內力不知道怎麼運用,就像小兒拿著鋒利的巨刀,傷不到敵人還會傷到自己。

司徒若剛出城不久,宮裡司徒軒就收到暗衛送的秘信。上麵寫著江湖遊俠張飛白殺了盜賊去衙門領賞金,並向賈赦討了一

頓飯的事情。

司徒軒將張飛白這個名字記下了,朝廷裡這麼多官員,卻能讓區區盜賊在外麵流竄一年多,最後還是江湖上的人出手才把人殺了。

司徒軒心情極其不好,加上有大臣給司徒章求情,他的臉色一下子變陰沉了。若不是司徒章揚言要杖斃賈迎春,賈赦也不會連夜跑到莊子上去。

司徒軒冷眼看了說話大臣一眼,突然說道: “朕旨意已下,你卻向朕求情,是在說朕錯了嗎。"

"朕看你年紀也大了,腦子也糊塗了。司徒軒都沒讓那大臣跪下請罪,直接將其罷官。

殿內,那些想要為司徒章和賢妃求情的大臣,嚇得一言不敢發。心裡都非常疑惑,陛下今天為何會發這麼大的火。

司徒軒見政事處理差不多,正準備揮手讓這些大臣離開,突然有禦史站出來彈劾賈赦不孝。

王福聞言臉色微變,不動聲色看向彈劾賈赦的吳禦史一眼。這可是真勇士啊,悶頭就往司徒軒怒火裡撞啊。吳禦史見司徒軒沒說話,以為司徒軒是在思考怎麼處置賈赦。

他知道司徒軒不滿賈赦,以前就是靠彈劾各大權貴,一步一步討司徒軒的歡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司徒軒剛才因為盜賊不開心,那他彈劾賈赦來討司徒軒歡心。

"啟稟陛下,賈將軍不僅帶著下人拆了自家主院榮禧堂,還把他的母親氣病在床。更是打著修繕房屋的借口折磨賈政,嘈雜聲響徹日夜,讓人睡不好一個好覺。"

“賈將軍如此不孝品德敗壞,還請陛下責罰。”司徒軒心裡怒火翻騰,下麵劉鴻雲突然站出來。"陛下,臣認為賈將軍不是這樣的人。

"吳大人,賈將軍身為榮國府的主人,他修繕主院有何不妥。你說他氣病了賈老夫人,可有證據,可是你親耳聽賈老夫人所"

吳禦史漲紅了一張臉, "荒謬,賈老夫人身居後院內宅,我如何能聽見她說話。"

劉鴻雲見狀冷笑了一聲, "即不是親耳所聞,那便是信口雌黃汙蔑人。禦史的確有聞風而奏的權利,可也不能拿沒有證據的事情來煩擾陛下吧。"

"你當陛下跟你一樣,每日清閒得很嗎。"

吳禦史若是彈

劾彆的人,劉鴻雲眼睛都不會睜開,可他偏偏彈劾了賈赦。

賈赦如果品德敗壞,就不會在風口浪尖上償還戶部欠銀。

去年賑災就是因為有了賈家的錢,隊伍才能提前六天出發。

可彆小瞧這六天,會救下很多人的。

劉鴻雲雖跟賈赦相識不久,卻從平時閒聊中能看出,賈赦的心中有家有國更有大義。

如果賈赦真的氣病了賈母,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麼說,劉鴻雲內心還是很忐忑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賈赦說話,會不會惹怒司徒軒。

吳禦史被劉鴻雲擠兌了一番,氣急敗壞說道: "誰不知你與那賈赦交情頗深,你們私底下在搞什麼勾當你自己清楚。"

"你身為戶部尚書,居然被賈赦迷惑心智,你簡直就是被美色迷昏了頭。"司徒軒聞言立馬半眯起雙眼,王福小心翼翼往後挪動腳步。這吳禦史真的不怕死啊,什麼話都敢說。

劉鴻雲聽見吳禦史汙蔑他和賈赦,知道這事不徹底鬨大,他和賈赦的名聲就要壞了。當機立斷擼起袖子,握緊拳頭大步走到吳禦史麵前,對著吳禦史的臉就是狠狠一下。禦史之間互相彈劾,經常會有打架的事情發生。不僅是禦史,朝中大臣有時候說著說著就會動手。

一些事不關已的武官,悄悄退後小心看戲。好幾個跟吳禦史交情好的人想上前拉劉鴻雲,結果被劉鴻雲一起按著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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