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在府外接到了忐忑不安的賈迎春,趕緊安慰道: “彆怕彆怕,受封是好事,你不要多想,安心當這個縣主就行了。"
賈迎春有了縣主這個身份,以後賈家若被抄,應該不會被一起流放。
賈赦是真的為賈迎春感到開心。
隔壁府的賈珍聽到消息,咋咋呼呼過來。
“赦叔,迎春被封為縣主這麼大的喜事,應該開宗祠祭祀啊。”賈赦讚同地點了點頭, "這麼大的喜事,的確應該告知先祖。"
賈珍立馬讓人去準備祭祀,又小聲問: “赦叔,迎春都是縣主了,你不如把她記在邢氏名下,這樣她就是嫡出了。"
賈赦聞言一拍腦門,滿臉懊惱。
"差點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這個記性真的不行了。我在莊子裡的時候就決定把迎春記在邢氏名下,隻是一直沒想起來。"
他腦子裡沒有嫡庶的概念,所以才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賈赦帶著賈迎春去祠堂改名,賈母和賈政王氏都來了。沒人敢反對賈赦的意思,邢氏是所有人裡笑得最開心的。
賈迎春記在她的名下,以後就是她的親女兒,而且還是縣主女兒。賈赦看見賈璉旁邊的賈琮,乾脆讓賈珍把賈琮也記在邢氏名下。
賈璉見狀沒發表任何意見,一旁王熙鳳偷偷拉了賈璉一下,賈璉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賈赦看見了王熙鳳臉上的著急,移開視線沒有理會。賈琮是他的兒子,嫡出庶出他說了算。
祠堂這邊弄好後已經是半夜,賈赦讓迎春和黛玉先回去歇息,把賈璉夫婦叫到了書房。
“我把琮兒記在邢氏名下,你可是有不滿。”
王熙鳳聞言一慌,還以為自己剛才給賈璉使眼色的事被賈赦瞧見了,以為賈赦詢問賈璉是在敲打她呢。
賈璉彎腰給賈赦行了一禮,臉上笑容很是苦澀。
“父親,孩兒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糊塗蛋了。這府裡的爵位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壓根就不想要。"
"我並不介意琮弟成為嫡出,他如果想要繼承府裡爵位,我也不會與他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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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的爵位根本不是榮耀,等到聖上清算家族時,有爵位的人必定會被流放,他甚至害怕自己會承爵。
王熙鳳聽得一頭霧水,站在一旁沒敢出聲。賈赦聞言笑了一聲,眼神讚賞看了賈璉一眼。
"你倒是警覺,這府裡爵位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會把它給你,也不會給賈琮。當然,若是哪天你願意接受,這爵位一定是你的。
賈赦讓賈璉回去,讓墨田把晚飯給他端進來。最近不知是什麼原因,丹田裡的金色靈力一點沒漲。
林黛玉又一天比一天大,經過迎春這件事,他更不敢長時間和林黛玉待在一處,就怕壞了林黛玉的名聲。
每天吸收到的天地靈氣急速減少,丹田無法達到飽和狀態,令他很是鬱悶。
賈璉回去後給王熙鳳詳細一解釋,王熙鳳聽明白後也害怕了。
賈璉若是承了爵,以後賈府被聖上清算,首當其衝被流放的人就是賈璉啊。
賈璉還悄悄告訴給王熙鳳一件事。
“劉大人給我看過二太太放印子錢的卷宗,說明聖上早就開始收集榮國府犯罪的證據。雖然這罪是二太太犯下的,可按照我朝律法,領罪的人是我父親。
“我父親也知道這點,他沒把爵位傳給我是為了我好,你可萬萬彆以為父親是偏心。你也彆怪父親對你王家不滿,實在是你王家人把他害慘了。"
王熙鳳聞言用力捂住了嘴,如果換作是她背這麼大的罪,她會瘋得比賈赦更厲害的。
賈璉也很愁悶,小聲感歎道: “這府裡的榮華富貴,也不知還能維持多久。大夏將傾,我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
王熙鳳擔憂自己和賈璉的未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賈璉見狀輕拍著王熙鳳後背小聲安慰, "彆怕,不管未來是什麼情況,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分離的。”
"我會努力建功,爭取在戶部站穩腳。"
“聖上不會因為我姓賈就針對我,隻要我有實力,一定能護住你和女兒的。
王熙鳳聞言超級感動,與賈璉說了好多心裡話,夫妻倆的感情也更深厚了。
第二大,府上來了非常多的人前來送禮。
不管賈迎
春是因為什麼被封賞縣主,她都是司徒軒登基以來封賞
的第一個縣主。
隻要賈迎春不觸犯聖上底線,這輩子榮華富貴是穩了。
賈母處坐著好幾位婦人,其中身份最高的人是一位老王妃,她有意為自己的孫兒求娶賈迎春。
若是以前,賈母肯定會笑看答應。一想到了賈赦對她的警告,便不敢答應。
"我也不怕丟臉,好叫各位夫人知道,我家這個兒子,我是一點都管不住。迎春的婚事他提前交代了,一定要他說了算。”
"他的性格你們應該也有所耳聞,我現在是徹底怕了,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免得他發起瘋來,怕是要把我給氣死。"
賈赦發瘋一事,大家去年就有所耳聞,但沒有多少人相信。
老王妃開口了, "賈赦一介男兒,如何能為萬華縣主尋個好親事。我看這事不妥,萬華縣主的婚事還是要由老夫人你來操心才行。"
一旁的幾位夫人也跟著附和老王妃。
賈母非常心動,她當然知道賈迎春與王府聯姻的重要性,但她更知道賈赦瘋得徹底。
老王妃見賈母還是不鬆口,向身邊嬤嬤使了一個眼神,讓她派小丫環出去打聽。這賈赦到底瘋成了什麼樣,竟讓賈母如此忌憚。
賈母處非常熱鬨,榮禧堂也不逞多讓。
賈政被前來的賓客變成花樣吹捧,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裝
模作樣跟來人談論起了四書。
王氏最近精神不好,但聽見來恭賀的人身份非富即貴,便強撐著起來又在臉上撲了胭脂熱情迎客。
整個榮國府最清靜的地方,反而是賈赦的東大院。
有客人想要來見賈赦,都會被林之孝用一句'我家老爺身體不好,大夫說要休息'的借口阻攔。
榮國府熱鬨了好些日子,眼瞧著就要入冬。賈赦在榮國府再也待不住,叫來邢氏仔細叮囑交代,準備去溫泉莊子。
邢氏最近底氣很足,賈赦給了她幾萬兩用於東大院的正常開銷。
"老爺放心就是,我一定會照顧好迎春黛玉的。琮哥兒在學堂有環哥兒和蘭哥兒陪著,每天樂不思蜀都不想回來呢。"
賈赦覺得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墨田跟著他一起去了溫泉莊子。墨田最開始收拾的不是他自己的行李,而是司徒若之前送來的人參。
天氣一涼,老爺又開始每天一碗參湯。
這些人參若是吃完了,就得拿錢去外麵買。
他也開始管賈赦的私賬,知道賈赦手裡的錢不多,根本無法支撐購買人參那筆龐大的開銷。
墨田心裡的擔憂賈赦不知,他喝參湯也是因為家裡有現成的人參,人參儲存再好也會流失靈氣。
再說了,榮國府遲早會被抄。他存這麼多人參不知道會便宜誰,還不如自己喝了增強丹田靈力。
賈赦再一次感歎異能不好修煉,每天竭儘所能吸收靈氣,卻一直沒有觸摸到突破的瓶頸。
林黛玉身邊的下人太多了,他又不能悄悄過去吸收林黛玉消溢出來的靈氣。萬一被下人發現了,他就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
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聲是要命的東西,他不可能為了修煉而去傷害林黛玉。
賈赦心裡長長歎氣,對待修煉隻能平常心,不然容易心情煩躁,萬一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賈赦理解的走火入魔,不是指經脈氣血倒流,而是指為了突破不擇手段。
如果為了突破境界而去故意引導林黛玉傷心絕望散溢靈氣,那種狀態就是他認為的走火入魔。
賈赦坐著馬車離開榮國府,林黛玉和賈迎春雖然不舍,卻都沒有挽留。
賈迎春滿眼不舍望著越來越遠的馬車,非常難過對林黛玉歎氣:"父親白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天氣一涼就不愛動彈,連飯菜都沒有用多少。"
"太醫也為父親診過脈,卻診不出父親嗜睡的原因。""黛玉,我真的好怕啊。
林黛玉抿緊唇,低聲道: “是啊,大舅舅自入冬以來,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睡。何止是你怕,我也害怕。
雖然賈赦對她們說過,他的身體很健康,嗜睡隻是生活習慣。
林黛玉和賈迎春一個字都不信,什麼樣的生活習慣會不分白天黑夜睡覺,還要每天喝一碗濃濃的參湯。
若是身體健康的人像賈赦這樣補,早就補出問題來了。賈赦喝完參湯跟沒事人一樣,這就是最大的問
題。林黛玉跟賈迎春攜手回府,她們一會還要去宮裡讀書。
賈迎春又是一聲輕歎: “天氣暖和的時候,父親雖然也愛睡覺,但我們一到總能清醒過來。可是最近這些天,他都聽不見我們喊他,希望天氣暖和後,父親的身體能好轉一些。"
林黛玉非常堅定點頭, "一定會的,等到臘月初一,我們去皇家寺廟拜拜吧。
賈迎春聞言雙眼一亮,趕緊答應下來。
林黛玉雖不信這世間有神明,但她此刻無比期望這世間的神明能聽見她的祈禱。
賈赦馬車離開京城後,宮裡司徒軒也收到了消息。司徒軒長歎一聲將手中朱筆放下,詢問一旁王福。
"李太醫那邊有什麼消息嗎,賈赦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嗜睡為何越來越嚴重?"
王福聽見司徒詢問,趕緊讓人去叫李太醫。
李太醫最近都快瘋了,天知道他被賈赦的脈相折磨成什麼鬼樣子。
賈赦清醒時脈相強穩有力,隻診斷出了腎有點虛的毛病。
可當賈赦睡著後,脈相微弱無力宛如枯竭之相,跟他之前診斷過的將死之脈一模一樣。
最讓他感到不解的是,隻要賈赦醒過來,枯竭脈相就會消失。
李太醫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睡好覺了,他一直在研究賈赦的脈相,不眠不休卻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太監過來傳話, "李太醫,聖上召您去禦書房。"
聞言,李太醫深吸一口氣,一張臉疲憊不堪,認命般說道: “我馬上就去。11
這一天始終要來,賈赦脈相詭異的事情他無法一直拖下去。隻求司徒軒盛怒之下,能開恩留他一命。司徒軒最近召他,十次有九次都是詢問賈赦的情況。
李太醫心不盲眼不瞎,哪能看不出司徒軒對賈赦的態度,越是看清司徒軒對賈赦的在意,他越是擔心自己這條命。
身為首席太醫,他卻連賈赦的脈相都搞不明白,僅憑無用二字就能定他死罪。
李太醫心情無比沉重去了禦書房,一見司徒軒就跪下請罪。"微臣無用,還望陛下恕罪。"
司徒軒早就屏退了身邊侍候的宮人,聞言冷了下了臉, "朕叫你過來,不是
想聽你請罪的。"
"賈赦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脈相為何如此奇怪,跟之前中的毒有關係嗎?"賈赦的脈案他這裡一直有備份,李太醫最近翻看的典籍目錄,
他這邊也有名單。
因為知道賈赦冬日嗜睡嚴重,他才沒有阻止賈赦去溫泉莊子。
李太醫戰戰兢兢抬頭, "陛下恕罪,賈將軍的脈相自古以來從無案例,微臣又不知道他曾經中過的奇毒是什麼,哪怕是查遍醫藥典籍也毫無收獲。
司徒軒看著全身直抖的李太醫,隻覺空氣都變得沉重,不然為何呼吸會變得如此困難。
司徒軒還有理智在,可能是他對賈赦動心時,便知道賈赦是將死之身。心裡承受過一次打擊,所以現在才能維持冷靜,又或許他就是一個冷血的人。
司徒軒閉眼沉思了好半天,聲音沙啞詢問: “他有無生命危險?"
李太醫用力咬牙, "這個微臣不敢保證,賈將軍的脈相真的太過凶險,任何一位大夫在賈將軍熟睡時替他診脈,都會得出將死這個結論。"
李太醫求生欲非常強,見司徒軒臉色越來越冷,趕緊又說道:“賈將軍清醒時脈相與常人無異,人參乃大補,最好不要斷了這味藥。"
每天喝那麼濃的參湯,脈相居然也跟普通人一樣,沒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啊!
司徒軒知道賈赦房裡的一切事情,包括他手裡銀錢不多的事。
賈赦到現在還沒有讓林之孝在外麵購買人參,該不會是心疼銀錢,不打算買了吧?
司徒軒氣得牙齒癢癢,全然不知該拿財迷的賈赦怎麼辦。居然為了心疼銀錢,連續命藥材都不買了,想想就令他生氣。
司徒軒慢慢冷靜下來,對李太醫說道: “朕允許你進入藏書閣,可以隨意翻看裡麵收藏的典籍。朕將賈赦托付給你,他活一天你活一天,他哪天死,你就跟著哪天死。
"朕的意思,你可聽明白了。"
李太醫趕緊磕頭, "微臣聽明白了。"
本來以為今天是死定了,沒想到峰回路轉暫時又活了。他年紀都這般大了,一輩子錦衣玉食也算活夠本
。現在隻求他隨
賈赦死的時候,陛下不要遷怒他的家人。
王福領著李太醫出去時,小聲叮囑李太醫要保密。
李太醫抬起衣袖擦拭滿額頭的冷汗,對王福小聲說道: “公公放心,我最近一直在為陛下調理身體,心煩疲憊是因為年紀大了睡眠不好。這是我自己原因,與聖人或彆的事無關。”
王福點了點頭,李太醫是個聰明人,用不著他多叮囑了。
王福心裡還挺開心的,知道司徒軒喜歡賈赦的人又多了一個人。他以後若是有什麼心裡話,就能跟李太醫說說了。
王福送李太醫回去,路上還小聲安慰慰道: “李太醫不必太過憂心,賈將軍的運氣一向很好,這次也能化險為夷的。"
李太醫隻能相信王福說的話,賈赦的運氣的確不錯,去揚州食了乾年人參,喝酒又逼出奇毒。
現在身體不好還有陛下為他擔憂,有龍恩在身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司徒軒讓王福故意傳消息給司徒若,讓他知道賈赦身體不好的消息。
司徒若知道賈赦身體情況後,果然如司徒軒所料進宮了。
"皇兄,李太醫跟我說賈赦脈相凶險,臣弟想求一些上好的藥材去看看他。"
天下最好的藥材,大多都收藏在皇宮裡。
司徒軒沒有閒聊的心情,揮手讓王福去庫房裡挑選藥材。司徒若早一天把藥材送到賈赦手裡,他也能早一天放心。
司徒若見司徒軒興致不高,忙問: "皇兄,年底事務繁多,您也要注意身體啊。"
當皇帝真的太累了,皇兄那麼強壯的一個人,雙眼都熬出黑眼圈了,還沒有他這個王爺輕鬆自在。
司徒軒吃不好睡不著,不是因為政事而是因為擔憂賈赦。
他看司徒若聽見賈赦身體不好後雖然著急,卻沒有他這樣的心痛難受,便確信司徒若對賈赦隻是正常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