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軒下意識想問為什麼沒有可能,又怕賈赦的情緒出問題,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他和賈赦分明就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賈赦要說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指身份差彆大嗎?
可他並不在意身份,如果賈赦嫌國公的爵位低,他也可以給賈赦實權。
百年後世人罵他昏聵無能也好,罵他被美色所惑也罷,他還是想把賈赦留在自己身邊。
賈赦一言不發坐著,腳趾尷尬到在摳地。
司徒軒也陪著賈赦乾坐著,他知道了賈赦不看那些書信的原因,是因為知道是他寫的。
時間慢慢流逝,王福小心翼翼在門外說話。
“陛下,該回宮了,早朝的時間快到了。”
司徒軒見賈赦像是恢複了冷靜,站了起來後對賈赦柔聲說道:“斷空門的門主想要殺你,你身邊雖然有高手保護,但高手隻有一人,難免會有疏忽。”
“你若不喜歡暗衛離你太近,我讓他們守在榮國府外麵。”
賈赦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恢複理智後就想扇死衝動生氣時的自己。
居然挑破了司徒軒對他的心思,還罵司徒軒腦子有問題,更是揚言要司徒軒殺了黛玉她們。
他這個衝動做事不顧後果的習慣,為什麼換了一具身體還是改不掉。
他在現代生氣時可以指著上司罵,大不了就是被辭退。可這裡是古代啊,指著皇帝罵是殺頭的罪。
賈赦不想麵對司徒軒,眼神逃避看向彆處,悶聲回道:“榮國府外我管不著。”
暗衛都已經退出榮國府,賈赦沒什麼好說的,府外的街道可不歸他管。
司徒軒見賈赦雙眼恢複了理智,心裡千言萬語隻化成了一句叮囑:“照顧好自己。”
賈赦在司徒軒離開後,抬手就給了自己一下。
他這個一衝動就不顧後果的習慣,真的需要改一改。今天是司徒軒見他情緒崩潰沒跟他計較,但凡計較一點,他就要去詔獄蹲著了。
張飛白來到賈赦房門口,站在外麵一直沒有進去。
賈赦看見了他,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讓飛白兄看笑話了。”
張飛白走進屋說道:“被封國公是喜事,能得皇帝青睞也是喜事才是。你不是擔心賈環他們的前程嗎,隻要你答應了皇帝的要求,你所在意的人都會有一個好前程。”
賈赦非常冷靜搖了搖頭,他比誰都要清醒。
司徒軒對他的喜歡是源於他這張臉,這種喜歡太膚淺了,根本經不住生活的考驗。
這裡的人三妻四妾習慣了,尋常男子都不會隻愛一個人,何況是人間帝皇。 喜歡這種情感,是這世間最不可靠的東西!
“今日他喜歡我,自然便會事事依著我。可他日他不再喜歡我,就會處處看我不順眼。”
現代情侶分手後,相看兩厭甚至成為仇人的例子還少嗎。
愛情
是什麼,不過就是身體分泌出的多巴胺而已。
他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人,不信這世間的情愛,更不會相信一個男人多巴胺上頭時說出的承諾。
他現在跟司徒軒劃清界線,或許會惹司徒軒不快或不滿,但總比答應跟司徒軒交往,然後暗自吃醋氣惱司徒軒有三宮六院要強。
賈赦對張飛白笑了笑,眼神逐漸堅定。
“我想要的東西一直很簡單,不是我的我不會要也不敢要。”
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不變的念頭就是苟下去。
張飛白朝賈赦露出了笑容,這是他遇見賈赦後,第一個出自真心的笑容。
這些年賈赦也在成長,並不是他以為的蠢貨。能抵擋住皇帝情愛誘惑的人,怎麼可能會是蠢貨。
林之孝和墨田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愣了幾秒後跟見了阿飄一樣的表情,趕緊翻身起床。
賈赦看見林之孝後吩咐道:“把屋裡收拾乾淨,準備馬車去莊子。”
林之孝剛出門,墨田又小跑過來。
“老爺,宮裡又來聖旨了。”
賈赦聞言眉頭一皺,該不會是司徒軒回去越想越生氣,特地降旨罰他吧?
他昨晚
生氣的時候,是不是說了王氏在外麵放印子錢。家底都露在司徒軒麵前了,如果司徒軒想要懲治賈家,這一個借口就足夠了。
墨田見賈赦表情難看,以為賈赦提前知道了聖旨的內容。
皇上待國公爺極好,應該提前跟國公爺透露過風聲。
墨田小聲吐槽,“二老爺得知元春姑娘被封了賢德太妃,當時都快暈過去了,屋裡下人趕忙大喊二老爺是太過高興才昏了頭。二太太手裡佛珠都捏斷了,表情雖然是笑著的,卻比哭還要難看。”
賈赦這才回頭問道:“聖旨是賈元春封妃的嗎。”
墨田趕緊點頭,“是的,不過是封太妃,府裡下人都在傳聖上不想給咱們府太大的榮耀,所以才會封元春姑娘為太妃。”
“傳旨太監特地交代了,封太妃的聖旨是給二房的,國公爺可以不必過去領旨。”
賈赦聞言停下了腳步,扭頭就往書房裡走。
他才不想過去領旨,凡是正經聖旨一打開,所有站在聖旨麵前的人都要跪。
賈赦到底沒有走成,賈政和王氏都氣病了,雖然對外宣稱是太高興了。 賈母已經臥病在床快兩個月,昨天又過度勞累,府裡能招待賓客的人一個沒有。
賈璉的資曆又不夠,若是榮國府派不出一個正經人招待賓客,不出下午就會傳出他們不滿賈元春封太妃的謠言。
賈赦隻能穿好衣裳自己上了,很多都是熟麵孔,昨天跟他熱情打過招呼。
司徒軒讓榮國府的眼線注意賈赦的一舉一動,生怕賈赦的情緒又失控。
今晨回宮的路上他想了許久,也分析了許久,一直沒有分析出賈赦情緒崩潰的原因。
最後認為是賈赦這些年太過謹慎小心,情緒壓抑終
是觸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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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軒派一個眼生的小太監出宮,給賈赦送了一樣東西。
小太監非常恭敬將小木盒子交給賈赦,並說道:“這是王總管特地交代的,一定要奴才親手將東西送給國公爺。”
賈赦讓墨田給了小公公打賞,等到小公公離開後才拿著小盒子回了書房。
小盒子用蠟封住,賈赦檢查了一圈用暴力把盒子打開。
一塊金燦燦的牌子從裡麵掉了出來,金牌隻有嬰兒巴掌大小,一麵刻著龍紋,一麵刻著‘免死’二字。
賈赦拿著沉甸甸的金牌,想起了昨天晚上司徒軒跟他說的話,好像說過會送他一塊免死金牌。
賈赦握著金牌的右手漸漸收緊,不管這玩意有沒有免死的效果。
這東西既然是司徒軒親自送出來的,就能赦免一個人的死罪,不然皇帝的麵子往哪裡擱。
賈赦將免死金牌放回小盒子裡,然後讓墨田拿來熱水和蠟燭,將盒子重新封了起來,並讓墨田小心收好。
賈赦兩天一晚沒睡,太陽剛下山便累得倒頭就睡。
司徒軒忙完出宮來看賈赦,賈赦已經睡沉了。
他便坐在賈赦房間裡,讓墨田給他泡了一壺茶,翻看著賈赦用炭筆寫出來的話本大綱。
賈赦的記憶混亂很嚴重,很多字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他連猜帶蒙才讀了一個大概。
讀完一個莊戶女子靠種田種出高產糧食,然後封一品誥命夫人的大綱。司徒軒忍不住看向賈赦,好奇賈赦的腦子為什麼跟普通人不一樣。
如果真有話本裡所說的畝產千斤的高產糧食,他一定把種出高產糧食的人供起來,並承諾許他子子孫孫榮華富貴不斷。
可惜話本就是話本,是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的。
司徒軒想著賈赦教導林黛玉和賈迎春的方式,覺得賈赦是因為自己受夠了世俗的約束,所以才想林黛玉和賈迎春活得痛快些。
司徒軒前一晚陪著賈赦沒睡,他內力深厚兩天不睡也沒什麼。
但不知為何,他看見賈赦睡得香甜,困意也湧了上來。
最後合衣躺在了賈赦平時歇息的軟塌上,隨後還苦笑了一聲。
賈赦挑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不敢再對賈赦做什麼,就怕賈赦醒來會察覺到,然後會在心裡厭惡他。
他就算是睡在軟塌上,也擔
心距離太近,賈赦第二天醒來會生氣。
因為睡太早又沒有修煉的原因,王福叫司徒軒起床的時候,賈赦也醒了。
賈赦一醒來看見司徒軒就睡在他屋裡,眉頭立馬緊皺,然後翻身坐了起來,發現丹田又出現了一點金色靈力。
賈赦沒將金色靈力聯想到司徒軒身上,隻是問道:“陛下怎麼歇在了這裡?”
司徒軒從軟塌上坐起來,雖然睡的地方很不舒適,醒來的整個人卻很清爽。
“我有些擔心你,便過來瞧瞧。”
自從司徒若說,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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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裡的點點滴滴拉近賈赦跟他的距離()?(),
“4[()]4來[字小+說]++()?(),
你喜歡嗎?”
賈赦還不習慣坐在床上跟人聊天,特彆是這人還是氣勢淩厲的司徒軒,說話聲音有些不自在。
“誰會不喜歡免死金牌,不過陛下彆送我東西了,我還不起。”
司徒軒眼眸深情看了賈赦一眼,笑了,“我又沒有要你還,你願意收下我的東西,我心裡高興。”
“你不用跟我劃分這麼清楚,我給你的東西都是你應得的,你不要小瞧了自己。”
賈赦身邊那個暗器高手,他查不到一點信息。
賈赦不是他以為他的純白乾淨,但那又如何。
他喜歡的就是麵前這個敢指著他大罵的賈赦,喜歡賈赦的容貌不假,卻更喜歡賈赦有趣的靈魂,從未喜歡過以前膽小如鼠的賈赦。
司徒軒見賈赦很不自在,叮囑賈赦照顧好自己,然後轉身離開。
賈赦望著司徒軒離去的背影心情複雜,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能對司徒軒動心。
中午,林之孝臉色很難看來找賈赦,讓所有下人都退下才開口說道:“老爺,二太太昨晚在房裡發脾氣了,打了身邊丫環幾個耳光。”
“金釧被打的那隻耳朵,今天早上已經聽不見聲音了。我自作主張請了府醫過去,還請老爺寬恕。”
br /> 賈赦讓林之孝起來,“你做的很好,王氏為何發脾氣打罵金釧?”
林之孝突然一臉怒氣,“老爺有所不知,二太太昨晚大罵賢德太妃是被您給連累了。還說聖上不想賈家榮寵太過,讓本來該封妃的元春姑娘封了太妃。”
“金釧隻是勸了一句讓二太太放寬心,然後被二太太指責她是在冷嘲熱諷,最後便給打了。”
賈赦聽到這裡明白了,王氏那個腦子不清楚的,到現在還覺得賈元春是受他的連累才被封太妃。
打罵無辜丫環出氣,當真是王家的好教養。
賈赦冷聲對林之孝吩咐道:“老太太還在,二房住在榮國府還算名正言順。你平時看著一些,彆讓她把府裡搞得烏煙瘴氣。”
賈赦想到印子錢的事,示意林之孝靠近小聲說道:“你派人去外麵查一查王氏放印子錢的事,務必把她那些爪牙全都折了。該怎麼處理你自己看著辦,苦主一定要安撫好。”
王氏放印子錢的事就像一個不定時炸彈,放任不管實在太過危險。
若二房沒有賈環賈蘭,賈赦是真的不想管二房的破事。
可是這是古代,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他和賈政還是一家人,王氏犯了罪,他逃脫不了乾係。
林之孝一聽賈赦的意思就明白了,給賈赦保證道:“主子請放心,我一定將這事辦得漂漂亮亮,保準讓二太太再也無法放印子錢。”
這府裡的下人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賈赦被封國公後,他便成了府裡名副其實的大管家。
他平時都不管二房那邊的事,可二太太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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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裡打罵丫環的事,今晨就傳到了他這裡。
二太太手段再厲害也隻是一個深宅婦人,隻要身邊沒人給她跑腿辦事。她就是砍了腿的青蛙,蹦躂不起來。
傍晚,墨田來告訴賈赦,金釧跳井死了。
賈赦聽見的時候正在喝茶,聞言將茶杯放下,“金釧的家人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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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醫去給金釧診治,她的耳朵殘疾了。二太太還想把她配到莊子上去,一時想不開就跳了井。”
賈赦在心裡感歎生命的脆弱,這個世界的女子大部分都如同金釧一樣,遇到不公平的事隻能默默承受,連怨都不敢。
賈赦讓墨田吩咐人將金釧好好葬了,得知王氏在金釧死後,還大罵金釧不該跳她院子裡的井。
賈赦招呼墨田過來,壓低聲音吩咐道:“你晚上找幾個嘴嚴的婆子,最好是跟王氏有仇的,去把王氏揍一頓,彆打臉。”
賈赦看不慣這個世界對人命的態度,可他無法改變任何事,越發不想待在榮國府裡。 光鮮亮麗的府邸不知掩藏著多少冤魂,榮國府讓他很窒息。
賈赦沒有多停留,讓墨田準備馬車去溫泉莊子。
司徒軒得知賈赦還是要離開,在宮裡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決定不去找賈赦。
他不想讓賈赦知道他的控製欲很強。
賈赦若是知道他的本性,一定會更加怕他躲他。
賈赦是第二天上午離開榮國府的,府裡下人都在傳二太太被金釧鬼魂報仇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
若不是毆打王氏的人是墨田安排的,他都要信了。
他聽墨田說那幾個婆子裝神弄鬼,把王氏嚇破了膽,從淩晨起就待在佛堂不敢出來,還花了一千兩請高僧給金釧做法事。
賈赦回到莊子後,看見稻田裡規整的秧苗,鬱悶的心情總算變得開心了一些。
張飛白帶著幾個狗崽從馬車上跳下來,對著滿田的秧苗感歎道:“提前育苗再插秧,居然真的能活。”
莊頭聽見了張飛白的話,笑眯眯上前附和。
“可不就是,莊子裡好幾個老手都覺得這些苗子活不了。一天到晚守在田邊,結果這些苗子爭氣,一根都沒死。”
“我粗步估計了一下種子的成活率,八成種子都能長成稻穀。若按我們之前的方式播種,能留下四成種子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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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踩進泥地裡的穀種還會慢慢壞死。
可是換成插秧方式就不一樣了,育苗時有麵料摭擋麻雀,因為育苗地方小,隻要一個人守著就能趕走鳥群。
筷子長的秧苗種在水田裡,麻雀也不會去吃,隻會吃秧苗上的小蟲子。
經過這一次插秧的事,莊子裡這些人對賈赦是徹底
服了,還在私下裡感歎讀書就是有用。隨隨便便想出一個辦法,就能提高種子的存活率。
張飛白看向賈赦,心裡暗暗想著。
‘賈赦的腦子這麼靈活,可能真會搞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賈赦自來到溫泉莊子後,每天又過上了溜貓逗狗的悠閒生活。
書房裡依舊會收到司徒軒給他寫的信,還有各種各樣的鮮花。
賈赦偶爾會看信,會讓墨田把司徒軒送來的鮮花插在瓶子裡。
他拒絕過司徒軒了,司徒軒還是一意孤行要給他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