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山間的暑氣,是從來沒有的熱。
鐘信在嫂子那邊一直忙前忙後,端茶倒水,待回到自己臥房後,才發現身上的衣裳已經濕透了。
他在鐘家的日子過得清苦,平素都是自己弄點水擦擦身子,從來也沒有正兒八經地沐浴過。
可是今天除了天氣燥熱,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始終在身體裡衝撞,讓他倍感煩悶。
這感覺大概從坐在大小姐鐘毓車裡,緊挨著大嫂的時候,就開始了。
雖然他始終保持著謹慎的坐姿,身體與嫂子有一定的距離,可是不知為何,卻總能在兩人間隔的空氣中,感受到對方身體上的一種味道。
那味道顯然不是什麼香水香餅香袋之類的味道,倒像是從那男嫂子肌膚裡,自然生出來的。
並且,這味道又不像他從前噴的香水那般濃烈發膩,令人生厭,偶爾聞在鼻中,倒讓人莫名的想要吸上一口。
便是這種感覺,讓鐘信有些隱隱地不安。
這會子,見套間裡有木桶和洗浴用品,身上又燥熱的得,鐘信便也生了洗澡的念頭。
他三兩下脫掉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常年隱藏在衣衫下的健碩肌肉。他的左臂上有一道非常明顯的傷疤,那是他少年時候,被鐘仁的烈馬踢斷骨頭時落下的。
在很多人眼裡,那不過是一次馬失前蹄般的意外。但鐘信知道,並不是。
將衣物放在床頭,鐘信的目光卻有意無意般,落在枕邊的包裹上。
他感覺心口加速跳了幾下,莫名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熱。
包裹裡裝的是那本畫麵不堪入目的男男春宮,畫得都是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
雖然論及年紀與身體,鐘信正值一個男子一生中最強壯剛猛的階段。但是素日裡,他卻時刻壓抑著自己的欲望,儘力不去多想這些東西。
可是當下,在赤身走向沐浴的木桶之際,鐘信卻發現自己兩條結實的長腿微微顫抖,竟似完全不受控製一般,徑直走向了枕邊的包裹。
畢竟一會兒也是要拿出來描畫的,趁泡澡的工夫翻看翻看,想來也無甚大礙吧。
秦淮在窗外的一聲驚雷中,忽然驚醒過來。
木桶中的水已經有些涼意,看來自己已經睡了有一陣子的工夫。
他伸了個懶腰,從木桶裡跨出來,連身上的水珠都沒有擦,便徑直推開了臥室的門。
這會子的他,實在是口渴得厲害,隻想快點喝一口涼茶下去。
想來方才鐘信泡給自己的碧螺春,總應該涼透了。
窗外已經開始下起了雨,有風從紗窗中吹來,掀起窗簾的一角。
秦淮快步走到小幾旁,端起那杯涼茶,咕嘟嘟便喝了半杯下去。本來是想一口飲儘,可是茶涼了後,卻像是多了一點澀澀的異味,他不甚喜歡,便把剩下的半盞放在那裡。
擦了擦頭發和身上的水珠,秦淮穿上了那件白府綢的睡衣。
窗外的雨來得很急,那股籠罩了一整天的悶熱被衝淡了不少,再加上剛剛洗浴過,皮膚還是涼涼的,整個人按理該感覺很涼爽才是。
可是秦淮卻覺得自己更加燥熱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隻覺身體上,像是有一股越來越旺的火苗,在身體某個不可說的位置,猛烈地燃燒起來,並將那股熱力不斷向全身上下傳導。
明明剛剛洗過澡,卻有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頭發絲裡冒出來,滾在脖頸裡,瞬間便在脊背上勾起一陣奇特的騷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