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嗎?”
“好,都好呢,托您的福氣,我日子過的還可以,您是知道我的,我在哪兒都過挺好。”扶桑打量他臉色,看臉色看習慣了,知道他今晚有應酬,“您家住哪兒,哪天有空我上門拜訪您去,外麵沒個說話的地兒,不好讓裡麵人久等,看您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宋暘穀看雪落,一片一片,耳朵裡麵總是聽不大清楚她講話,一定是雪落地聲音太大,他隻抓住了最後一句話,“你遇見我高興嗎?”
扶桑臉在冰雪裡麵更白,“怎麼不高興?我盼著您好呢,好些年都惦記著您呢,就是不知道哪裡找您去。”
她一向會說話,扶桑也這樣說話習慣了,她待人殷勤周到。
宋暘穀聽了,覺得高興地有些蒙,這樣的好話兒,多少年沒聽過了,他這會兒也顯得興致很高,“你家住哪裡,我找你去,正好要拜見榮師傅呢,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去。”
扶桑倒沒想到他如今如此會辦事兒了,笑吟吟地,“我什麼也不缺,見著您就滿足了,夠我高興一陣子了,您快屋裡去,彆凍著了。”
“唉——唉,”宋暘穀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自己進去了。
他坐在那裡,沒看扶桑,隻吃菜,隻看著她拎著東西走了。
一晚上他都在笑,老李就急死了,八卦急死人,“那是您朋友,一起來吃。”
宋暘穀抬眼帶笑,大概光線柔和,他說話也月色流水一般,“嗯,最好的朋友。”
老李看的一呆,這人皮相怪好,笑起來跟個暖玉一樣,唇紅齒白且溫潤。
笑起來怪甜,怪亮眼。
等結賬的時候,老李要結賬,老板樂嗬嗬地,“結賬了,宋先生朋友一起的。”
這一桌可不便宜,幾個老爺們都挺會吃,宋暘穀沒想到扶桑一起會賬,他出來看雪,覺得這雪挺美。
宋暘穀吃的什麼不大知道,但是他覺得好吃,家裡去的時候跟魚承恩說,“這家味道好吃。”
難得,魚承恩了解他,這人最多說還行,出去吃一次基本都是挑刺兒的,這樣的刺頭說好吃,得多好吃。
“哪個菜好吃,招牌菜什麼?”
一邊給他打洗腳水,一邊給他衣服掛起來去。
宋暘穀笑眯眯地,擦擦腳,到底沒跟魚承恩說。
魚承恩一盆水倒外麵,看著他背影出奇,“嗨,就納悶了,這什麼好吃的,吃完了人能美成這樣啊,還拿捏上了,這心情得多好啊。”
他明天問宋暘穀要月錢,他也吃去。
心裡忿忿,追上去問,“您什麼時候發薪水啊?”
宋暘穀都脫鞋子躺下了,“就這兩天了,你急什麼,急你那一個月半兩銀子的工錢?”
家境不好,魚承恩月銀直接砍了一大半去,他早前一個月高的時候有二兩多呢,眼巴巴地問,“您甭管我的,今兒小力跟他媽開支,我給您墊補上的啊,您發薪水了得給我。”
又狗狗碎碎地問,“您到底多少錢啊?能過年嗎?”
宋暘穀指了指門,“八十塊,出去吧!”
魚承恩樂死了,“哎呦我的爺,我這就走,我這就走,您這被子得蓋好,可真本事。”
給他拉好被子,自己關上門,這還美呢,八十快,財司果真是個好地方呢,油水是真的多啊。
八十塊,這年菜他都能買兩櫃子吃了,還能給宋暘穀置辦一身新衣裳了。
剛那件家裡帶來的袍子他看了,染了油漬,料子金貴,暈開了沒法穿了,也不知道哪個沾上去的。
他家主子規矩好,吃飯從來不帶掉的,這群糙老爺們乾的唄。
你說宋暘穀就沒跟魚承恩提一句今晚遇見扶桑的事兒,扶桑這人呢,遇見前東家了,你說她這人怪講究,一聲東家一聲恩情,彙賬不算什麼。
拎著乾炸丸子回倒簸萁巷子裡去,家裡看看去,扶然要結婚了,就趕在年後,這年前東西都得置辦好了。
她美著呢,家裡還有粽子呢,姑奶奶看她愛吃單獨包的,家裡如今也不差這點錢了,“你慢點吃,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得喝完蘿卜湯,大骨頭熬的呢。”
又怕她虧嘴兒,“你說你們所裡也真是的,這麼晚也不供飯,餓壞了怎麼辦,這麼冷的天。”
扶桑笑了笑,她今晚就是餓死,也願意,她在所裡算賬來著,年底盤點,她有分紅的,她入的是身股。
“這粽子還有嗎?”
“有,一鍋呢,下午剛煮的,你要送人是不是?”
“嗯,給我包二十個,我給朋友嘗嘗去。”
她想給伍德嘗嘗,這人平時不大吃飯,忙起來吃粽子正好,放鍋裡熱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