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繼續吹(1 / 2)

東家[民國] 張大姑娘 10481 字 6個月前

承恩心想真造孽,他還得聽宋暘穀在裡麵胡說八道。

要走,舍不得走,他也沒見過他這樣睜眼說瞎話,聽到聽不下去的地方了,他就踢一腳菊花兒。

在他的美好描繪下,二太太都能想到了,一個明媚而利索地大家閨秀,她再次提起來確認,“倒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怎麼先前沒聽說過呢,怕是個大家閨秀低調著呢,人又漂亮又能乾的,家世還好還般配,我心裡算是鬆口氣。”

最關鍵的是,兒子看好了。

他要是沒看好,不會多說一句廢話的,多一個字都欠他的。

男孩子相看大概都這樣,先前二太太安慰自己,看自己這個薄情寡義的兒子,沒看好人家姑娘,他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下一次要他去獻殷勤什麼的,殺了他也不乾,多一個微笑算她輸。

沒想到,人看好是這樣的狀態啊。

她不乾張嘴,怕自己笑出聲兒,宋暘穀聽著她的話,跟扶桑有些對不上,但是沒有開口糾正,心裡過了好幾遍,來回念叨著大家閨秀四個字。

坐著還不走,吃完一碟柚子了還不走,二太太最後沒忍住,“還有什麼事兒?”

宋暘穀手指頭食指大拇指對捏了一下,“媒人——”

二太太死死地咬著牙,她不能笑,不能笑。

心裡滾滾地都是話,你也有今天!

這要不是她兒子,她能排一出好戲呢,看著這人前後的嘴臉。

“今兒這茶不燙啊?”

她打趣,還記恨先前香包店的女孩子,他去跟人家相看,竟然說茶燙沒看中,這說的什麼人話。

宋暘穀麵不改色,就當嘲笑的不是自己,他從小就有這樣厚臉皮的功底,破天荒還笑了笑自己緩解尷尬,“不燙。”

二太太得攆著他走,不然肚子疼,“我知道了。”

這是送客,就是親兒子也得收起來後麵的話兒了,宋暘穀站起來,一本正經,“明兒倒是個好日子,母親如果明天有空的話,恰好是晴天,家裡套了車,您趁著暖和走一趟兒,權當散散。”

這會兒就連宋姨都繃不住了,拿著帕子捂著嘴,真是個急脾氣,就這樣喜歡的啊,明兒就得去提親的啊,還哄著她母親說是出門走走去,她故意為難,“明兒怕是沒空呢,不如等兩天看看,哪裡有這樣著急的呢,總得給女方留點時間。”

看好了,得過給三兩日,人家家裡也要商量一下章程的。

宋暘穀搖頭,“我來的路上看過了,過幾天怕是要落雨,一場秋雨一場寒,不如趁著暖和出門去了,這樣,明天我安排好,宋姨跟著去,中午就在外麵吃飯。”

他請客!

可真是難得,二太太算是過癮了,她真的來北平以後,兒子從沒有請客過,多是老二帶著人出去吃,小三子,還真是沒這麼大方過。

等著人走了,從窗戶看著離得老遠了,倆人才笑地肚子疼,二太太就沒見過,“明兒一早,咱們去,小三子這是頭一回兒,我看看什麼樣子的姑娘,能扭開這個木頭的天靈蓋,還怕咱們不去,說請吃飯呢,差他一頓飯了。”

往日裡跟著宋暘穀,月初還可以,月中老二回來喊吃飯,順帶家裡來送東西,月末的話,就得吃宋暘穀的,總要在月末吃幾天晚上的麵條才可以,因為他錢不夠,怎麼花都不夠。

要媒人上門兒,總要帶禮物吧,探口風然後再商量聘禮嫁妝的事兒,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就瞧著宋暘穀的態度,二太太就不帶磨牙的,她盤算好了,明兒人家家裡提什麼要求,她能做的,都給做到位了。

兒子重視喜歡,她當婆婆的,酸是酸,可是也能想的開,宋暘穀什麼態度,她就是什麼態度,跟兒子保持高度一致。

就是二老爺,也是跟二太太一樣的態度,沒辦法,家裡真的就是最疼他,他從小想要什麼,沒有不給的,太嬌慣了,嬌慣到結婚,也是憑借他的心意,家裡人不願意違逆他一點兒

二太太開自己庫房,跟宋姨倆人看半晚上才睡,非常重視,媒人那邊的話,連夜請人去的,大媒總得有個好口碑的,二太太給足了錢,明兒一早就先來家裡商量。

秋涼如水,宋暘穀掀開被子起來,他心裡就暢快,很久沒這樣的暢快過了。

也許是因為見到了扶桑,見到了好朋友,他這麼想的。

有的人呢,在你身邊,你就覺得熱鬨,覺得暖和,覺得舒坦,覺得日子有奔頭兒。

日子雖然都一樣,每天都是這樣的日子,可是因為人不一樣,就顯得一些日子有些特彆,格外的特彆。

他願意過這樣的日子,這個人在身邊,他覺得不錯。

挺不錯的。

他在她走之後,就是上班下班兒,下班上班兒,做事兒吃飯,吃飯睡覺,夜裡等天亮,天亮了等夜裡。

可是現在,他在等天亮的夜裡,想起來明天,會覺得期待,覺得有意思,覺得有些情緒地起伏,在這些起伏裡麵,夾雜著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悅跟期待。

他站在院子裡去燥熱,秋涼似水流,他看一眼月光,覺得月光真不錯,微微張嘴吸氣,一來滿嘴燙起來的水泡子蟄人,那一盤柚子的功勞讓他滿嘴裡刺疼,二來他琢磨著扶桑,不由自主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著,沒尋思從前府裡哪個沒眼力勁的小賬房竟然是個花木蘭。

他老控製不住地想起來往日的點點滴滴,他覺得是緣分,細細的地推敲這些緣分,覺得自己對那一身孔雀眼睛也不壞是不是?

打小兒,他對她就挺好!

再看一眼月亮,明月如奴,抬腳在院子裡走了三圈兒丈量,看著滿地撒雪一樣的清光,心想這地兒適合搭個喜棚子,秋老虎還熱,得請棚匠才行。

樣樣都得花錢,他手頭緊緊地,這所小房子也不是自己的呢。

這事兒似乎才想起來,等著早上起來,二太太做事情是完事周全老謀深算的人精了,總要先請人商量了一下,“婚事的話,我們做不了主的,要等他父親來的時候商議,他父親如今人在上海,一時半會兒不能回來,但是昨兒我跟他通話。”

“他父親的意思也是很滿意,一切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人是他自己看好的。”

說完看宋暘穀一眼,意思是出去,這樣的事情當事人聽到不大好,要回避一下才可以。

宋暘穀有話要說,他坐在那裡看二太太繼續說,“他父親的意思是呢,請您走一趟兒,問清楚那邊什麼意思,以女方意思為準,他雖然人回不來,但是心意還是在的。”

媒人笑眯眯地聽著,這講的都很好,但是談著談著就崩了的也不少,為著男方事兒多,女方事兒也多,婚事是兩家人的。

她最起碼要摸摸男方的家底兒是不是,“令公子是大婚後——”

“哦,這所院子呢,他父親已經買下來了,住習慣了,家裡人也少,便沒有買大院子,要是後麵住不開了,自然換彆的房產去。”

東廂房便收拾出來,做婚房正好。

有房就行,也有一份正兒八經的差事,這樣才像話,不然她上門,拿什麼跟女方提親呢。

現如今也不能盲婚啞嫁了,都是文明婚姻了,她為什麼大媒當的好,一個是認識人多有路子,一個實在是會安慰人,“您放心好了,這樣一門好的婚事,再沒有比這樣更般配的了。”

宋暘穀送二太太上馬車,眼巴巴地問二太太,“父親說給多少錢?”

二太太一把扯著簾子拉起來,冷笑,你也有今天。

這也是你該問的事兒,這麼大的兒子,好似是第一次開口要錢,今年好像眼裡麵才有錢一樣,還知道結婚需要錢了,真是稀奇。

簾子又被拉開,宋暘穀露出來一點兒笑,他也知道求人得好臉色,“母親——”

二太太實在受不了這樣,宋暘穀一點點不一樣,她就覺得新奇且心疼,不忍心他一點為難,“錢緊著你用,你想怎麼結婚就怎麼結婚,要去國外遊輪蜜月也可以,去上海那邊買東西也更好,順便看看你父親。”

“他在英國購置地產給你當新婚禮物,還幫你訂一台車子,家裡的收音機手表電話,他全部托人運過來,一切隻讓你們在北平成婚!”

隻是這些,她沒跟媒人說,想看看女孩子到底什麼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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