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要命 大力家的跌跌撞撞家裡去,大力朦……(2 / 2)

東家[民國] 張大姑娘 11366 字 6個月前

春杏看著他嘴角都嘔血,一口一口地。

血塊那麼大那麼多,“你傻,你就傻,我們本來就是做這個行當的,伺候哪個不是伺候,你傻!”

小力走不了了,“不一樣,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

“搭把手,人都抬上來。”

把日本人都裝到車裡去,小力撐著,自己開著車,從山上直接開下去了,摔的粉身碎骨。

這樣隻留下來一點灰,誰也看不出什麼來。

下山的時候,小力想什麼?

好像什麼也沒想,肚子也感覺不到疼了。

他把所有人都拉自己車裡,其餘的空車都回去了,他不連累彆人一點兒,也不願意讓這最後一車去送死,不僅僅是為了春杏。

就單單是因為自己還是個人,還是個中國人,他出身不好,家裡貧苦,但是他總覺得自己挺好的,胡同裡麵身邊的人,個個都是榜樣。

他們一個接一個做了,身體力行地告訴大家夥人應該怎麼活著。

這輩子,要成為一個人,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一個如此這般的人,這才是人生。

爆炸聲音在山地響起,在夜空中閃亮一瞬間門。

又很快熄滅,日本人以為敵軍襲擊,他們怕了夜襲。

日本人也不是很擅長山地戰,尤其是夜裡。

許老官上次最後二十來人u去摸螺絲,摸到日本人的駐紮地,戒備很一般,很輕敵,因為壓製的很明顯,我們給人火力就能壓製死。

根本沒想到會有人摸過來,打偷襲打的很成功,直接就是射殺的,日本人聞風喪膽,他們很惜命的,雖然軍國主義,但是曠日持久的戰爭,沒有不怕死的。

即便是那麼一點人,他們也分成了三波衝鋒,一波不行了,後麵的抓緊補上,務必完成任務的。

第一件事,就是要戒備的乾掉,後麵都背著馬刀,不敢開槍。

等進去了,就開始遍地開花開槍,扔手榴彈。

日本人其實不多,他們本來人就少,但是武器很強大,所以我們乾不過。

真正摸過來的時候,發現日本人也不是那麼難以對付。

最後就是一定要把他們的軍械儘可能地銷毀,咱們缺的厲害,能拿走的就拿走,拿不走的,就給炮管裡麵塞炸藥,銷毀。

前後二十分鐘,最後無一人傷亡的情況下,一人掛著兩把槍,掛著子彈回來了。

日本人嚇破膽了,以為還有多少人,加上自己人死了不少,因此後撤三十裡。

他們一撤退,許老官就帶著人走了。

守不住了,這個高地他們戰略性放棄了,不然日本人馬上就會卷土重來的,最後他們就團滅,他不能讓死了的人白死了,就是活著一個,也得給帶出來。

因此他們靜悄悄地成為流兵,在山地裡摸滾打爬。

聽見聲響,就有人來探來報。

沒想到是這回事。

沉默了良久,看著帶回來的這許多的姑娘。

他這裡呢,剛好許多大小夥子不是,都沒有婆姨。

心裡有些彎彎繞繞的,酬軍嘛,他一沒錢,二沒糧,發個老婆可以吧?

川軍的生活作風,是有些潦草的,最不愛聽上麵管教,如今好多了,這些呢,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軍規是有的,“你們沒地方去,我給你們出個好主意怎麼樣?”

“我這些兵,都沒得老婆,你們要是願意呢,跟他們回老家去,以後呢,都給我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等著我兄弟們回去,怎麼樣?”

覺得力度不夠大,“我給你們出車票,那邊有人安頓你們,我給你們寫個信,每個月,我按月給你們發生活費。”

沒辦法,窮當兵的,大頭兵,一輩子娶不到老婆的。

隻能這樣。

現場拉郎配。

沒有一個挑三揀四的。

隻有春杏,“我回北平去。”

許老官剛就看見了,這女的老看宋暘穀,一眼一眼的,“他你彆想了,人家有老婆,你是嫌棄我的兵是不是?我跟你說了,我們不嫌棄你們窯姐兒,你們也彆嫌棄大頭兵,這叫般配。”

春杏搖搖頭,欲言又止地看著宋暘穀,“您老丈人家裡,是不是黃桃斜街的榮家?”

宋暘穀沒反應過來,沒有人這樣提過這種身份,有點彎彎繞繞,柳秘就很敏感了,上前一步,“您是——”

春杏人單純,問什麼就說什麼,“興許認錯了,我先前在黃桃斜街住過的,像是認識的人,我記錯了。”

宋暘穀看著她,“你認識我太太?”

“我是宋暘穀。”

他記得,扶桑有天晚上回家晚,說那邊鄰居來了個娃娃親的女孩子,最後又回去了,隔壁沒留。

春杏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有些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來,“你還活著,報紙上都說你死了。”

宋暘穀再問,“你認識我太太?”

“是的,認識,我們先前說過話兒的,我記得你們。”

見過一眼,就不會記錯的,有的人,氣質太超群了,也都長得好,他們來黃桃斜街,走在一起的時候,她在胡同見過一次,郎才女貌。

有的男女,站在一起,就像是日月星辰一樣,走在狹窄低矮的胡同裡麵,都好像是在高堂之上昂首闊步一般。

春杏記得很深,像是記得小力一樣,她進他家門第一次的時候,他咧著嘴笑,一口的牙白,比四月的春光更暖人心。

她覺得小力這個人好,很好,好的教人一輩子忘不掉,比宋暘穀還好,比宋暘穀長得還好,還有氣質。

“您太太給日本人抓去了,好幾天了,小力跟我說的,把您家裡的老太太,送到了黃桃斜街,您家裡人,送到了國外去療養了。”

“我聽小力說,她大概給您留了東西,大概是許多錢,說是都留給您的,您家裡人來黃桃斜街的時候說的,指定這筆錢隻能給你。”

“她惦記你呢,我天天買報紙看,不識字兒,上麵老有她的照片兒,她先前總是見人笑,你出事兒後,我從報紙上沒看見她笑過。”

春杏輕輕地,“她惦記你呢。”

“小力總誇她,總是拿著她當榜樣,她是女中的豪傑,我也佩服她。”

見過宋暘穀哭嗎?

沒見過。

身邊所有人都沒見過。

就是扶桑也沒見過。

可是現在,從春杏說第一句開始,他就哭,用拳頭放在嘴下麵。

最後嚎啕大哭,哭的不能自已。

眼淚鼻涕都下來了,自己一邊哭,一邊捶著桌子。

疼啊。

怎麼能不疼呢。

疼得要命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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