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育這件事上,明黛從來不含糊。
誠然,她最初從孔方那裡聽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可以利用宗門大比來還清所有的債務。
但正如她對孔方所說的那樣,既然穿成了他們的“長輩”,明黛認為自己有義務承擔起教育弟子的責任。
她既然說要教,那就是動真格的。
上輩子她剛到青山中學時,正是當地教育資源青黃不接的時候。整個學校除了她以外,就隻有兩名已經退休的老教師。
一年過後,兩名老教師也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離開山村,學校裡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校長是她,教導主任是她;數學老師是她,英語老師是她,體育老師還是她——哪怕她本身並不擅長體育。
毫不客氣地說,幾年磨煉下來,明黛幾乎是到了閉著眼睛抽本教科書都能直接上手的程度。
但至於修仙要怎麼教……
唔,她還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吃過飯之後,雲時便匆匆忙忙地背著背簍往靈藥圃趕。自從明黛說完那席話之後,他整個小腦瓜子都亂哄哄的,一刻都不敢在院子裡多待。
小豆丁作為他的跟屁蟲,自然也邁著小短腿追了上去。
路過明黛的時候,雲時明顯有些緊張,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會開口叫停,把小豆丁從他身邊奪走似的。
明黛見狀好氣又好笑。
她說:“早去早回,彆去危險的地方。”
雲時估計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聞言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頗為不自在地彆過臉去嗯了聲,帶著小豆丁頭也不回地下了山。
就,還挺傲嬌。
明黛聳聳肩,早已看透了本質。
送走了兩個小弟子,她回到房間將自己目前所知道的東西全部梳理了一遍。
首先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設定。
和她看過的大部分修仙一樣,他們的等級大致分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等等。
其中隻有練氣和築基是分成了十層,而金丹之後則是用前中後期來劃分。
原主先前是元嬰前期,現在卻隻有築基九層。並且由於金丹破碎、無法重聚,再也沒有晉級的可能。
但明黛倒是一點兒也不氣餒。
修為雖然沒了,但風火雙靈根還在。
除此之外,包括原主曾經修煉過的那些劍招心法,她也能憑借著肌肉記憶毫不費力地複刻出來。
隻不過還不太熟練而已。
時間久了,有那麼一瞬間,明黛甚至有種自己仿佛就是原主的荒謬感。
“或許這就是老天讓我來這的原因?”她低頭看向手中那把屬於原主的殘劍,喃喃自語地說道。
斷裂的劍身上倒映出她素淨的麵容,若有若無的靈光繞著劍身遊走,仿佛是在回應她的提問,又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好在明黛也不是什麼糾結的人,將劍收好之後,她又轉頭開始整理起了青山峰的學籍檔案。
呃,或者說弟子信息。
從五年前峰主換人開始,青山峰一共收過六名小弟子,但中途有一位轉峰了,所以還剩下五名。
其中除了一位名叫李盼兒的小姑娘是自己爬過通天梯、正兒八經走招生流程進來的,剩下幾名小弟子都是她的大師兄徐清川在迷路過程中撿回來的。
身世淒慘,資質平平。
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大部分人眼裡,他們隻是堪堪達到了能夠修煉的標準而已。
再加上徐清川本身就是個和劍宗格格不入的死宅器修,年過三十了也才剛到金丹,弟子們的修為低似乎也很正常——
才怪。
誠然,有些人確實是天賦異稟。
比如原主,又比如她那個未婚夫。
但除去天賦帶來的光環之後,大家其實都隻是普通人而已。在那些光環未曾照亮的角落裡,他們也付出了很多的汗水與努力。
明黛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從來不覺得有誰是生來就該是差生,更反感那種帶著有色眼鏡、看碟下菜的教育者。
在她看來,無論是在哪個世界,沒有教不好的學生,隻有不會教的老師。
以劍宗為例,目前整個修仙界大多采取集體講學和師徒教導兩種教育方式。
前者類似於現代大學的公開課,由宗門長老輪流前往各峰進行巡講,峰內弟子皆可參加。
對於那些沒被仙長們看中、隻能留在外門修行的弟子來說,這種聽課機會無疑是珍貴的。
但上過大學的人應該都知道,為了照顧大多數學生的學習進度,這種課講的知識一般都講得比較淺顯。
除此之外,公開課的質量如何,不光和講師的本事有關,和其性格也有很大關係。
有的老師比較負責,講課細致且用心;有的老師則比較隨意,愛聽聽不愛聽拉倒,能學多少全看學生個人;
還有的老師隻把講課當成任務,到點來到點走,學生學得怎麼樣,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很不幸,劍宗內的大多數老師都是最後一種。
在傳統觀念裡,劍修和其他修仙者不同,需要大量的實戰才能成長起來。
要不是為了那點靈石,哪個劍修願意去教習院“坐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