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上的事?對林歲寒的生活毫無影響。
冬令營的選手們已經集中完畢,首先是為期兩天的集中訓練,隨後才正式進入考試階段。
集中訓練時,所有考生都被官方統一?安排在一個封閉的園區居住,上課的地方也在園區內,嚴格保密,謝絕了所有無謂的打擾。
四人一間宿舍,隨機分宿舍。
巧的是,同校的季子義跟林歲寒恰好同一?間宿舍。其餘兩人都來自東省。
季子義這人林歲寒有印象,起初兩人毫無交集,頗有些橋歸橋路歸路的相處方式,自從季子義一?次主動問題,發現林歲寒並不是想象中的驕傲冷漠後,兩人的關係便近了些。
沒那麼尷尬,但?也不能說好。
但?對比宿舍另外兩人的態度,林歲寒便明顯感覺到了差距。
每天早上和午休結束,少年自製力強,就算是容易賴床的深冬,也總能在打鈴第一時間起床,整理好寢具,下床洗漱。
一?天還沒過去,林歲寒在鈴聲結束後剛下床,一?位來自東省的選手施器便憤怒地一捶床,眼中滿是少年看不懂的情緒:
“你自己不睡還讓不讓彆人睡了啊,每次起床乒乒乓乓的怎麼睡得著啊!你能不能彆那麼自私,考慮一?下彆人在睡覺行不行啊!”
林歲寒抿唇。
黑發少年認真地回憶了自己起床的動靜,鄭重地反駁:“我覺得我製造的分貝並不會影響你的睡眠。”
另一位來自東省的選手加入“討伐”、“義憤填膺”為施器說話:“你說不會吵醒就不會吵醒嗎?你自以為什麼呢,有證據嗎?”
哪怕是季子義也聽得拳頭硬了,他怕這國精班+學校+林家寵著的寶貝吃虧,正要開口,便聽少年淡淡道。
“不嚴謹測量,我早上整理製造出的分貝不會超過你昨天短視頻外放製造的分貝。”林歲寒看向?幫施器說話的考生,淡淡道,“請問這位同學,昨天你在他短視頻外放中的聲音中睡著了嗎?”
昨天一?直到深夜,施器也一?直短視頻外放,時不時發出笑聲。
顧晏楚這隻哆啦a夢萬事?俱備,提前給男友準備了效果極佳的降噪耳塞,甚至多
了一?副分給季子義。林歲寒戴上耳塞又套上眼罩,外麵還有大哥提前讓人安裝的遮光布,睡眠質量可謂不錯。
但?彆人他就不知道了。
彭子魚盯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硬說自己沒被影響顯然不可能,他一?時語塞,什麼都說不出來。
季子義噴笑。他作為第三方最知道,少年的動靜已經控製到最小,隔壁床翻個身的動靜都比他大,說這話就是沒事?找事。
林歲寒見他不說話,是真的認真詢問:“當然,出於嚴謹,我可以拜托人帶分貝測試儀,請施器按照昨天的音量外放視頻,我們測試一?次也可以。”
施器和彭子魚的臉色都青了起來,不敢再拿這件事說話。
被下了臉的兩人沒善罷甘休。
宿舍為了方便都是獨衛,但?地方不大,需要?排著隊洗漱。
林歲寒動作快,總是第一?個去,沒當他快走近,就會傳來一陣叮叮咚咚仿若地震一?般的動靜——東省其中一?人火速下床,拿了洗漱用品,眼睛還沒睜開,擠開身形單薄的少年就要?去洗漱。一?洗漱一磨蹭又是好久。
季子義暗罵:“趕著去投胎呢。”
林歲寒身高一?米八,但?高挑纖細,根本擠不過那兩墩肉。
施器得了便宜還賣乖:“哎呀大少爺,體諒一?下我們這種要?學習的,趕時間呢?”
彭子魚也道:“對對,我們要學習。不像有的人,靠著家世哪裡都能去,被曝光還厚臉皮地賴著不走。”
“裝模作樣的學習,給誰看啊。”
季子義看不過眼,橫眉:“什麼病啊,網上的東西都信?有沒有自己的判斷力了?”
“存在即合理懂不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空穴不來風啊。你這麼為他說話,林家給多少錢啊?”
季子義口才不好,氣悶。林歲寒在原地呆了呆,把人拉走,搖頭,示意季子義彆跟人爭論。
等待他們磨蹭洗漱的時候,少年偶爾站在陽台,目光放空,口中念念有詞。
季子義都忍不住心疼,以為林歲寒是在暗罵人解氣,但?湊近一?聽:
“展開冪級數的流程大致為……兩者?的簡便對應有……,求其收斂域的方法……”
季子義:“。”嗬
,學神。
比起來,他一?個學渣又有什麼資格心疼呢?
那兩人也顯然注意到林歲寒還能趁著這個時間學習,計劃完全破產,臉色青了又黃,繼續做不是,不做也不是。
晚上是林歲寒和“哆啦A夢”男友例行的通話時間。
那頭聲音輕柔:“歲歲今天過得怎麼樣啊?”
林歲寒捏筆的動作頓了下,停頓了下,下意識道:“很好,老師講的知識點很清楚,複習進度也如常。”
沒提室友。顧晏楚上挑的鳳眼微眯。
那頭語氣如常,毫無察覺的模樣:“那就好。幾天見不到歲歲,我想你啦。”慣用的撒嬌語氣。
林歲寒紅了耳垂,抬眼,輕聲:“咳。我馬上就回來了。我……也想你。”後一句話說得很輕,恍若輕輕一碰就會散在空中。
對方像是沒聽見:“嗯?”
林歲寒:“……”
顧晏楚輕笑一?聲,逐漸褪去少年的生澀,聲音帶上青年的磁性性感:“騙你的。好,我等你回來。”
林歲寒臉還紅撲撲的,就接通了下一?個電話。
日程滿得如同當紅小生。
“大哥……”
季子義聽到尾巴,少年仍然沒有將白天的事?說出的意思。
他看著手機發來的一?條訊息——那個進營前被塞進手中的號碼,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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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歲寒起床時,敏銳地察覺到門口不對勁。
他扭頭看過去——一?個凶神惡煞的胖阿姨立在門口,像是尊門神。
林歲寒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到阿姨胸前的工作銘牌少年決定不多糾結這回事?。
林歲寒衝門口的阿姨點頭致意,按照日常習慣疊好被子、整理好床單,他下床準備洗漱。
阿姨看到少年熟練又迅速的動作,動容又滿意地點點頭。
季子義倒是心裡門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什麼都不打算提醒。
他嘲諷地看了眼隔壁昨天熬夜打遊戲、現在還倒在床上的兩頭,學著林歲寒的動作將被子疊好,下樓去洗漱。
動作沒那麼利落,不過還算可以,差強人意。胖阿姨也點點頭。
一?直在門口晃悠了十?分鐘,床上兩人還沒起床的趨勢,阿姨徹底沒了耐心。
她正要?開口
,卻見床上躺屍一?般的施器突然起身,“咚咚咚”一?陣巨響無比的動靜,抱著洗漱用品硬是擠開了換好衣服、整理好出門用品的少年,肥碩的身軀占住唯一一?個洗漱位置,然後——
不動了。他昏昏欲睡,擠完牙膏,頭都快靠到一邊牆上。
林歲寒無言,今天沒等,而?是用洗臉巾沾濕了礦泉水,整理好自己,拿起漱口水,準備去廁所先簡單地洗漱下。
今天才被請來的宿管阿姨——齊阿姨把全程看在眼裡,原本就繃著的臉更加嚴肅。
她“啪”地一聲打開宿舍的燈,動靜可不比少年溫柔,嗓門一拉,吼得整個走廊都能聽見——
“都什麼時間了啊!怎麼還有人沒起!”她一看鐵架床邊貼的姓名條,怒吼,“施器和彭子魚是吧!怎麼這麼晚才起!老師讓你們晚點到,留出的時間是給你們吃早餐的,不是給你們賴床的!”
“還好學生呢!怎麼你們倆這點自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