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沒再回答,路人在一秒鐘的瞬息內,趁著你看著他身後的空機,呲溜一聲往外衝出了八百裡遠。
你不需要答案了。
你已經狠狠破防。
你被這個世界背刺了。
你破碎的心再也補不回來了。
你失憶、你無處可去,你身上還在痛、衣服臟兮兮、口袋空蕩蕩,全身上下隻有一部沒有留下任何信息的老款手機,你身邊還有這種絕對不是正常世界觀下的怪物,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去警局求助?
你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抗拒之情,那抗拒之情基本是明晃晃地在告訴你——你不是個好人,去警局就是狼人自爆送人頭。
去找個不要身份證的黑店打工?至少賺到能夠生活開支的錢,把身上這套臟衣服換下來。
你很想這麼做,腦子裡已經在神遊思考要去哪裡打工、打什麼種類的工、時薪要不低於多少才夠生活。
但不用鏡子照,你都能對你臉上懶洋洋、好沒意思的神情有所察覺。
你仿佛產生了兩個人格,一個十分理智,做出了打黑工、攢錢搞好生活、地下買辦身份證、查出自己真實身份等一係列計劃,另一個不管不顧,撒潑打賴地在地上躺倒,嚎著不想打工、不想乾活、什麼也不想做。
你的臉拉了下來。
你跟著理智的你,無條件地站在理智的你這一方,勸著頹廢的你聽話,動起你的雙腿,去找黑店,去麵試,然後拿下工作,開始勤勤懇懇的打工。
頹廢的你死命哭嚎。
勸不動,你又罵,然後哄,直到你和理智的你、頹廢的你全都沒了力氣,隨了頹廢你的願,坐倒在街邊,心無力地放空神智。
無所事事了半個小時,你對自己終於有了個無比清楚且無比淒慘的認知。
——你有重度拖延症。
一個讓人絕望的絕症。
會拖垮一個人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質。
你的一些,就是比如你的容貌你的身材,還有你的社交的禮儀,還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靈魂都會被毀了。
大雨開始下了起來。
大雨仿佛配合你的心緒一般,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你甚至給自己找回了借口——還好沒去找店應聘,否則要被淋得滿身雨水,衣服就徹底報廢不能看了。
坐在街邊關門的商店門口,你被屋簷牢牢遮擋,並沒被雨水打濕。
隻是你精疲力儘,又被雨夜凍得發抖,不得不並起雙腿抱著自己,把頭埋到自己大腿上,恨不得一生都不用麵對現在這個處境。
“你吃不吃?”
一道乾淨的正太音在你身前響起,除此以外悄無聲息,沒有走路而來的動靜。
這讓你第一時間以為是怪物,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
正太音沉默了一會,你豎起耳朵仔細聽,將將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人在對你說話。
你小心抬頭,麵前是個比你膝蓋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
一頭黑色的刺溜短發,犀利的吊梢眼,麵容可愛但冷漠。
噢,哪來的可愛小男孩。
你看著這男孩冷漠閉著嘴、但被上睫毛凸顯得十分秀氣可愛的麵容,心裡軟乎乎的。
噢,這就和你剛才看到便利店海報上貼的chiikawa、hachi、usagi這三隻可愛萌物時,所產生的感情一樣。
想親,想抱,想安慰,想表揚,想貼貼。
總而言之就是太可愛了。
你看著小男孩伸出的手、手心裡躺著的未拆封的飯團,幾乎猛男落淚。
“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你感動又愧疚地說,蜷坐著身體,抬起頭看著小男孩,放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想去拿又很不好意思。
因為蹲坐的姿勢,你剛好能和小男孩平視。
那雙清澈的吊梢眼幾乎是對你內心頹廢大人的拷問。
“拿去。”
小男孩直接把飯團塞進了你的手裡。
你忍著羞意接下了,低頭拆開飯團包裝。
小男孩看著你低頭慢慢撕開包裝袋,看著你發絲間露出的紅著鼻子的可憐麵容,那雙水潤眼睛幾乎承載不住湧上來的淚意,可憐兮兮地要掉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