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山遮下眼中的亮意,馬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麗群於是將當初的時解釋一番,因怕許如山不信,將那香水說得天花亂墜,要多神奇有多神奇。
許如山眸中發寒,低聲道,“果然是她……”
蘇麗群沒聽清,忙問,“你說什麼?”
許如山道,“我在想怎麼幫你出氣。蕭遙在高盧國,她身邊有保鏢,不好對付,我們需從長計議。”
蕭遙不知道蘇麗群做過什麼,她也沒空想那些陳年舊事,隻一味埋頭調香。
8月份的普羅旺斯很美,陽光明媚,薰衣草田一望無際,空氣中成日飄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叫人白日看得舒暢夜裡睡得香甜。
蕭遙接到舅舅的電話,說外婆病了,讓她回去一趟。
知道外婆是真病,而不是舅舅故意騙人,蕭遙馬上收拾好東西,坐飛機回國看外婆。
外婆是中風了,說話不流暢,還會流口水,也沒辦法站起來,看得蕭遙很擔心。
守了半天,和外婆雞同鴨講了一陣,見外婆睡去了,蕭遙留下人看著外婆,自己出去吃飯。
走到醫院大堂,迎麵碰上了蘇麗群,蕭遙衝她略一點頭,就走了。
蘇麗群看到蕭遙,身體一僵,站在原地,沒敢動。
等蕭遙衝自己點了頭,很快走了,才回了魂,慢慢離開醫院。
一路上,她都在想,蕭遙回來,會不會順便找自己報仇。
擔心了大半天,晚上約了許如山出來,趕緊將蕭遙回國的事告訴他,道,“她身邊隻有兩個保鏢,如果真的要動手,這時機無疑是最合適的。”
許如山一邊點頭一邊道,“你放心,我一邊查她身邊的人,一邊找人,肯定會幫你報了這仇。”
蘇麗群點頭,“一定要小心,絕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她以後準得回來找我們尋仇。”
“你放心。”許如山嘴邊扯出一抹笑,“我保證不會讓她有機會再來找你的,不過到時可能需要你幫忙。”
蘇麗群想了想,“明麵上我不能太過幫你,暗中倒是可以幫幫。不過,我不會露麵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許如山笑道。
蘇麗群點點頭,又和許如山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告辭離開。
到了樓下,她忽然想起,車鑰匙留在許如山那裡了,連忙又折返。
回到許如山家,蘇麗群剛想按門鈴,就見房門微微掩著,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客廳裡不見許如山,蘇麗群拿了鑰匙剛想走,就聽到一個房間內有人低聲在說什麼,想了想,便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當然是要她不得好死了,對蕭遙來說,先|奸|後殺就很適合,是她最應該的結局!”這是許如山的聲音,陰惻惻的。
蘇麗群倒抽一口氣,撞掉了門邊的盆栽,發出砰的一聲響。
“誰在外麵?”許如山馬上喝問。
蘇麗群拍了拍胸口,扶著牆,“如山,是我——”
“你一個人嗎?”許如山又問。
蘇麗群道,“自然是一個人,不然你以為有幾個人?”
門被慢慢打開,許如山走了出來,凝視著蘇麗群,“麗群,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拿車鑰匙。”蘇麗群說完,看向許如山,壓下心中的不適,低聲說道,“如山,殺了蕭遙就行了,那個什麼奸就彆了。這對女人來說,是最可怕的折辱……既然都要殺她,就彆弄這個了。”
許如山歎了口氣,“你就是太善良了。當初她讓你在大庭廣眾下出醜就不是折辱嗎?”
“可是……”蘇麗群還想說。
兩種折辱畢竟是不一樣的。
許如山道,“我得想著,如果計策不成功怎麼辦。如果真的不成功,好歹有她被人侮辱的證據,讓她不敢對你出手,也不敢報警。”
蘇麗群腦子裡一片混亂,又被許如山勸了幾句,就皺著眉走了。
許如山送蘇麗群出去,回來反鎖了門,進房去見原先密謀那幾個人。
一人道,“被那女的聽了去,不礙事嗎?要不還是殺了?”
“不礙事,她能幫得上忙。”許如山道。蘇家在這裡盤踞多年,就是蘇麗群這個年輕的小姐,也有他沒有的人脈。
而且,他也留了證據,到時事發,蘇麗群不但不可能置身事外,還有可能幫他頂罪。
蕭遙照顧了外婆幾天,擠著時間休息和調香。
跟來的調香師提議請看護,蕭遙自己就彆親自來了,一來她不是專業的,二來她還有事要忙。
蕭遙點頭答應,隻是還是留在這裡,每天抽些時間去見老人。
這天她到醫院陪了外婆一陣,喝多了水,就起身去洗手間。
剛到洗手間門口,就聽搞清潔的阿姨道,“洗手間堵了兩個,人滿了,樓下有空位。”
蕭遙聽了,走到洗手間門口看了一眼,見果然人多,便轉了出來,左右看看,決定走樓梯。
剛走到樓梯口,忽然被人一扯。
蕭遙心中一驚,連忙掙紮,卻聽耳邊有熟悉的聲音低聲道,“彆出聲……”
同時,樓梯裡也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蕭遙忙看向身邊,“趙乾一,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回來兩天了。”趙乾一說完,示意蕭遙跟他走。
蕭遙跟了上去,進入外婆的病房。
趙乾一坐了下來,這才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兩天前就回來了,剛回來,就從保鏢口中知道,有人暗中跟蹤蕭遙,似乎想掌握蕭遙的行蹤。
知道這事,趙乾一就沒露麵,在暗中查到底是誰對蕭遙動手。
這一查,就查到動作頻頻的許如山身上,也順藤摸瓜揪出了蘇麗群。
而這個許如山,就是反聯盟許老大的兒子,因許老大希望兒子一世平安,就沒讓兒子加入反聯盟,哪成想他自己天生有反社會人格,養出來的兒子也心狠手辣。知道老子去世了,反聯盟頭目骨乾全被捉了,就決意報仇。
蕭遙後怕不已,十分感激趙乾一,“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趙乾一搖頭,目光幽深,“不用謝。”
蕭遙問,“你知道許如山和蘇麗群的下落嗎?”
“他們跑不了的。”趙乾一說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蕭遙,是不是誰得罪了你,你都會報複?”
蕭遙一愣,沒想到趙乾一問自己這個,想了想點頭,“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應該的。”
趙乾一又沉默了許久,過了一會兒,說道,“當初我和楚彥說你並不是真的愛他,跟他著重分析過你,勸他慎重考慮結婚的事。楚彥是我的朋友,出於朋友的道義,我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錯。至於紅包,卻真的是我的錯,對不起。”
隻是,他並不後悔。
蕭遙不知道趙乾一和自己舊事重提做什麼,聽了就笑著道,“我原諒你了。你幫過我許多,還救過我兩次命,現在算起來,是我欠了你許多。”
現在對趙乾一這個人,她是打從心底感激的,畢竟兩次的救命之恩呢。
“那你欠著,不用急著還。”趙乾一見了蕭遙的笑意,麵上跟著柔和了許多,想起一事,又道,
“還有一件事,當初你在我那裡調香時,林韻想去做手腳,因我提前轉移了沒成事。她跟我學調香學了許久,又是楚彥的妻子,算起來也是情分,我就瞞了下來。現在一並講你知,你……”
蕭遙聽了,想著趙乾一救過自己兩次,就算提再難的要求她都會儘力滿足,更何況這種小事?遂笑道,“你放心,我不怨她,也不報複她。”
趙乾一見她說起來時,神態沒有半點勉強,也無半點不虞,心裡不知怎麼,竟有些不舒服。
還沒等他想明白為什麼不舒服,就聽蕭遙道,“我們去看看許如山和蘇麗群的事吧。”
她還得再住些日子才飛走,要是這兩個對自己包藏禍心的人繼續蹦躂,她少不得還會繼續遇險。
趙乾一收起心中亂七八糟的思緒,點點頭,給自己的人打電話。
許如山自覺這次計策萬無一失,自早上起來,就一直處於亢奮之中。他爸爸對他很好,反聯盟也是他以後想集成的組織,可是現在爹沒了,組織也沒了,全是蕭遙的過錯,他自然得讓蕭遙生不如死。
他坐進調香室,開始調香,並等待即將到來的好消息。
過了不知多久,電話還沒打來,門鈴卻響了。
許如山起初以為是蘇麗群,但轉念一想,蘇麗群不願意扯上關係,今天是說什麼都不會來找他的,便皺了皺眉,拿出一瓶毒香水,戴上口罩,起身出去開門。
走到門口,他從貓眼往外看,見是一對三十來歲的男女,手上均捧著資料,略略放心了些,便問,“什麼事?”
門外那女人回答,“你好,我們是人口普查的。”
許如山聽了,又看了兩人幾眼,見委實不像是壞人,便開了門。
哪知門剛被打開,就有人撲了進來,狠狠地將他按在地上。
許如山大驚,“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劫匪?”
“反聯盟餘|孽,不好好去過自己的生活,還想出來害人,呸——”按住他的人鄙夷地呸了一聲。
蘇麗群今天請假沒去協會,在自己的房間裡心亂如麻地玩著手機。
她一會兒想,幾個男人強|暴對蕭遙來說,懲罰太過了,一會兒又想,如果蕭遙死了,她以後就不用擔心會被報複了。等除掉蕭遙,再讓許如山幫忙除掉林韻,她以後就順心了。
想到以後能夠高枕無憂,她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拋掉了。
到了傍晚,她和父母正吃飯,幫傭的阿姨領著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蘇麗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手上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年長一些的警察看向她,“請問是蘇麗群蘇小姐嗎?我們接到線人舉報,說你和反聯盟餘孽許如山相交莫逆,還指使許如山綁架蕭遙,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蘇麗群本來還抱著僥幸心理,聽了這話,渾身的血液刷的一下,似乎全流光了。
蘇媽媽大驚,“這怎麼可能?我家麗群是調香協會的,怎麼會和反聯盟的餘孽結交?還有,她不可能害人,她是個好女孩!”
蘇父也是大驚,連連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兩個警察沒有多說,隻道目前隻是帶回去調查,如果和她無關,會放了她的。
蘇麗群身子發軟,被兩個警察半扶著帶走了。
蕭遙從趙乾一那裡知道兩人落網,長出一口氣,從此出門,帶的保鏢更多了。
又住了幾天,蕭遙留下一大筆錢請看護,又給了一筆錢舅舅舅母,叮囑他們照顧外婆,就飛去了高盧國。
舅舅和舅母知道,照顧好老太太,蕭遙高興了願意給錢,自然滿口答應。
蕭遙到了高盧國之後,日程重新緊張起來。
過了大半個月,蕭遙得知,警方從許如山口中知道了更多反聯盟餘孽的線索,也抓了幾個有搞事傾向的人,至於那些打算從此好好生活的,則登記在冊,以後隔段時間留意一下。
蘇麗群和許如山密謀綁架蕭遙的罪名成立,但因綁架未遂,從輕處理,隻被判了罰款和3年有期徒刑。和反聯盟有關係一事,因無證據,就不了了之。
遠在華國的林韻知道蘇麗群也倒黴了,嚇出了一身冷汗,得了楚彥安慰,又從楚彥口中知道,趙乾一已經幫她了結了這件事,才終於鬆了口氣。
時間踏入11中下旬,各國飛高盧國普羅旺斯的調香師就多了起來,酒店的房價也直線飆升。
然而前來普羅旺斯的調香師還是絡繹不絕,因為26號即將到來的巔峰之戰快開始了!
蕭遙自己不如何,仍舊埋頭調香。
汪明貞卻憂心忡忡,每日拿著手機看網上的評論偏向。她已經離開了原先供職的公司,專心和蕭遙一起打拚,26號對她和蕭遙來說,不啻於生死存亡之戰,所以她壓根沒辦法冷靜。
如今,網友們製作了更詳細的表格比較蕭遙和國際調香協會頂級調香師的戰績,都認定蕭遙的戰勝率隻有23.4%,是的,比半年前預測的27%又低了些。
調香師們覺得協會必贏,對注定的失敗者蕭遙,從心理上就多了幾分憐憫,再加上蕭遙本身是一個十分出色的調香師,怎麼也沒辦法嘲,所以發言時,並沒怎麼諷刺,隻是實事求是地討論,“她不可能贏的,自信心過多,就成了自負,真是太可惜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調香師,她本來就該加入協會的,這次賭香也好,賭輸了她加入調香協會就順理成章了。”
無數用了睡眠香得以好眠的曾經的失眠患者則紛紛表示,“即使蕭遙輸了,我們也永遠是她最忠實的支持者。協會如果對她不好,我們一定會為她發聲的!”
蕭遙的粉絲對此,感激得不行,到處麼麼噠到處謝謝。
其實她們很多人心裡,是盼望著蕭遙能夠成為一匹黑馬,創造奇跡的,可這樣的話說出來,無疑會被人嘲笑,還連累到蕭遙身上,所以都閉口不談。
因外界都在討論這個,所以蕭遙圈子的氣氛空前地緊張起來。
莫尼和亨利先生出去了一趟,回來了就召集所有人開會。
會議上,莫尼看向蕭遙,“現在有一個問題。”
蕭遙問道,“什麼問題?”
“三場賭香,到底一天賭完,還是分三天?”莫尼問完,顧自說出自己的考量,
“一天完成的話,你的任務很重,而對方卻很輕鬆。因為協會可以有三個人賭,等於一個人賭一場,始終精力充沛。分三場的話,如果你連贏兩場,最後一場可能會有危險。”
就是無論如何,對蕭遙來說,都荊棘遍地。
不過作為一個人挑整個調香協會的瘋狂賭香,發起人要吃虧,這是必須的。
蕭遙想了想,“一天完成吧。”她不想拖拖拉拉弄三天。
莫尼看向蕭遙,“你真的決定了嗎?如果決定了,我們下午就去和協會協商這件事。”
蕭遙再次點了點頭,“就一天。”
其他人都沒有勸,蕭遙是賭香的那個人,所以該怎麼做,隻有她自己才最清楚。
這件事定了後,莫尼又開口,“另外,這次和上次一樣,隻能你自己去戰鬥……”說到這裡,看了汪明貞一眼,“你和汪女士去戰鬥。我、亨利、賈斯丁和趙,都是協會的人,到時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對手……”
“嗯。”蕭遙點頭,她早就知道了。
感情充沛的賈斯丁看向蕭遙,目光泛著水光,“加油,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蕭遙再次點頭。
亨利道,“協會到現在還沒定由誰上場和你賭香,可能到最後一刻才會定。你彆的不用多想,到時儘力發揮就行了。如果我們成了你的敵人,到時不會手軟的,你也不要手下留情。”
蕭遙點頭,賭香是嚴肅的事,她自然不會想手下留情這種事。
眾人諄諄告誡,都很擔心,卻也知道,賭香那天,自己是蕭遙的敵人,什麼也幫不了她。
在緊張的氛圍中,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轉眼就迎來了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