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伯抬頭看向蕭遙,“什麼意思?蕭遙,你是不是懷疑什麼?”
蕭遙把手機的短信遞給蕭二伯看,“顧非凡給我發這個,我雖然不信他,但也不想置之不理。”
蕭二伯看了,呼吸急促,目光中帶著憤怒,“那就查,一定要查!”說完想了想,又道,“你不要去和他見麵,他一直對你不懷好意的。”
蕭遙點頭,“我知道。二伯你去找私家偵探時,要小心一些,不要讓人察覺了。”
“嗯。”蕭二伯點點頭,“你千萬不要去和顧非凡見麵,不管他說什麼,先等我回來和我說。”
他怕蕭遙年輕,看到生氣的一時忍不住,就去赴約了。
蕭遙點頭,她會考慮清楚,不會衝動的。
反正人就在這那裡,她急一點慢一點,都還在那裡,耗得起。
蕭二伯出去了,蕭遙回工作室繼續研究釉漿,沒給顧非凡回信息。
到了臨睡前,顧非凡又發了信息來:【蕭遙,你難道連你爺爺真正的死因也不願意查嗎?你就這麼狼心狗肺嗎?】
蕭遙忍著困意回複:【我不相信你遮遮掩掩的說法。等你有證據給我,我確定真相,無論如何,都會報仇。】
她是冷靜,但也不是個機器人。
兩天後,平陽市小型買拍會隆重開幕。
蕭氏建盞待拍的建盞並不多,隻有兩件,分彆是彎月繁星盞和流星盞,提前放到拍賣場去了。
拍賣場有專人把守,又有24小時監控,防守嚴密,不用擔心失竊。
拍賣會那天,蕭遙和蕭遠坐了蕭二伯的車一起出發。
這次拍賣會共有10件建盞,蕭氏兩件,鬱詩兩件,其他大師那裡隻有一件——他們並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再燒出一件精品,得放一件做鎮店之寶,所以隻拿出一件進行拍賣。
這個拍賣會早就通知過收藏家和發燒友了,所以來這裡的,都帶足了錢,是真心要拍的。
尤其是,坊間傳言,蕭遙說過她的珍品建盞隻會燒兩件,一件拍賣一件留在店中,所有人更是趨之若鶩!
試想一下,蕭氏的建盞都是絕品,除了蕭氏,自己拍下的是唯一一件,多有收藏價值啊!
拍賣會很快開始,拍賣師先活躍氣氛,很快就開始拍賣。
蕭遙的兩件建盞被放在最後壓軸,一開始是王|大師那件金油滴盞——自從蕭遙和鬱詩相繼燒出金油滴盞,他那件金油滴就不怎麼值錢了,隻占了個“第一個金油滴”的名頭。
所以王|大師決定拿出來拍賣,讓少了鎮店之寶的店刺激自己繼續鑽研,燒製出更好的珍品。
這件金油滴盞拍出了180萬的價格。
王|大師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並不失望,但是他的弟子和親友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這件金油滴剛燒出來時,喊價是價值千萬的。
這縮水,縮得太嚴重了。
之後是劉大師幾個的作品,除了劉大師的極品兔毫盞拍出四百多萬,其餘拍出的價格和第一個金油滴差不多,沒什麼驚喜。
很快輪到鬱詩燒出來的第一個金油滴盞。
因為已經拍過一個金油滴了,所以喊價拍這件金油滴的人並不多。
鬱詩坐在自己的包間,聽著長得極慢的喊價聲,心裡堵得厲害,左右看看,見顧時年不在,便問跟來的工作人員,“時年呢?”
“顧總說出去走走。”工作人員輕聲回答。
鬱詩心裡更不痛快了,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拍賣師的聲音,“175萬,還有人喊價嗎?175萬第一次,175萬第二次……成交!”
鬱詩的臉色,瞬間跟吃了死耗子似的。
才175萬,還不如她之前在外麵就賣了呢!
廖成鈞看出鬱詩的臉色不好,就安慰她,“彆擔心,大家可能都想拍你的北鬥七星盞,所以才沒喊價呢。”
鬱詩的臉色好了些,但是轉念想到,蕭遙的彎月繁星盞和流星盞拍出的價格肯定比自己的北鬥七星盞高,心情再度變差。
這時顧時年領著保鏢走了進來。
鬱詩委屈地看向他,“時年,我們就不該參加這個拍賣會。”
參加了,拍不過蕭遙,隻能給蕭遙做墊腳石。
顧時年慢慢坐下,又彈了彈衣服,這才緩緩開口,“你這次不參加,下次不參加,拍賣會就會逐漸忘了你。”
“在外麵賣也可以。”鬱詩道。
顧時年看了她一眼,“外麵賣當然可以。”說完見鬱詩臉上露出笑容,便又道,“平陽市批準開小型拍賣會,明顯是想做大,你在外麵自己賣,你想過以後嗎?”
鬱詩不說話了,上輩子沒有蕭遙的繁星盞開創新類彆,單獨拍賣建盞的小型拍賣場開不起來,根本沒有這些。
這時,拍賣師又說話了,聲音具有極其與眾不同的煽動力,“接下來,我們來拍大家期待已久的珍品!”
全場發燒友和收藏家齊齊大叫,“北鬥七星盞!”
鬱詩聽到大家都知道自己的產品,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拍賣師笑著點頭,“沒錯,是北鬥七星盞,出自鬱窯的建盞大師鬱詩手中,鬱詩的店,就叫鬱詩建盞,相信大家都知道。”說到這裡聲音陡然一亮,
“這件北鬥七星盞目前是世界上唯一一件北鬥七星盞,鬱詩以後會不會燒第二件,我們誰也不知道,所以想拍的朋友們,可得想清楚了。如果鬱詩不打算燒第二件,這件就是獨一無二的!這件建盞,起拍價100萬,每次加價不低於20萬!”
話音剛落,收藏家們紛紛開始叫價,“150萬!”
“180萬——”
“200萬——”
鬱詩抿了口茶,笑吟吟地看向拍賣師,“這個拍賣師的水平不錯,很有煽動力。”
廖成鈞笑道,“這是第一屆拍賣會,請的拍賣師肯定要千挑萬選的。”
顧時年看了鬱詩一眼,不禁想起蕭遙。
他剛才去看蕭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去看她,還沒想明白,人就出現在蕭遙的包間了。
看到蕭遙,躁動的心讓他明白了什麼,所以他坐下來,想和蕭遙說話。
為了讓蕭遙高興,他說的都是好話,不是讚蕭遙的,就是讚蕭遙燒出來的建盞的。
可惜他向來高超的捧人技巧在蕭遙那裡失效了,蕭遙並不想理他,回答的,一律是“嗯”,越到後麵越冷淡,最後蕭二伯就起身趕人了。
顧時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趕,心裡也很不愉快,馬上就離開了。
可是此刻坐在這裡,聽鬱詩偽裝出來的好話,他並不覺得愉悅,反而更不舒服了。
突然覺得,與其聽鬱詩在這裡裝,還不如去看蕭遙那張真麵孔呢。
這時顧非凡推門進來,笑嘻嘻地說道,“嫂子的建盞很搶手啊,已經喊價到680萬了!”
鬱詩笑了笑,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顧時年。
顧時年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笑意沒有到達眼底。
廖成鈞問顧非凡,“你怎麼這個點來?”
“我想約蕭遙去吃飯,就提前讓人布置了一下包廂。”顧非凡一邊說一邊坐下來,解開最後一顆西裝紐扣,讓身體得以施展。
顧時年銳利的目光馬上看向顧非凡。
廖成鈞不無醋意地問,“蕭遙同意和你去吃飯了?”
以前蕭遙看不上顧非凡,反而對他一片癡心,現在仍舊不理他,卻答應了顧非凡的邀約?
憑什麼?!
顧非凡掏出一個打火機打著玩,“沒同意,不過為了表明心意,總得多做準備的。再說了,有備無患嘛。”
廖成鈞心裡好受了些。
顧時年的目光掃過顧非凡和廖成鈞,忽然覺得兩人異常礙眼。
鬱詩見廖成鈞和顧非凡都在討論蕭遙,心裡很不高興,麵上卻帶著笑,“已經850萬了,你們說,最終會是什麼價位呢?”
兩人的注意力馬上重新落在拍賣會上。
蕭二伯對蕭遙道,“我看那個顧時年不是個好東西,你要小心點。”
“嗯。”蕭遙點點頭,按照正常的發展走向,原主和蕭遠最終是死在顧時年和鬱詩兩個人指使的人手中的,所以看到顧時年她就覺得不寒而栗,都不用蕭二伯吩咐的。
而且,如果鬱詩和顧時年再敢伸手動她或者蕭遠,又或是她查到蕭老爺子的死和鬱詩顧時年有關,她必會反擊先弄死他們兩個。
蕭二伯見蕭遙聽話,於是又叮囑蕭遠。
蕭遠也不住地點點頭,“我知道,他是顧非凡那個壞人的堂哥,是鬱詩的男朋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嗯。”蕭遙點頭,握住蕭遠的手,“所以他們找你,你什麼時候都不理他們。就算他們說姐姐在他們手中,也不要理會,趕緊回來找二伯和報警。”
“如果姐姐真的在他們手中呢?”蕭遠擔心地看著蕭遙,“我不要姐姐出事,我要幫姐姐。”
蕭遙笑道,“第一,他們可能是騙你的,你去了就上當了。所以,絕對不能去。第二,就算姐姐運氣不好真的落在他們手中,你上來也幫不上忙,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偷回來找蕭二伯報警。”
蕭遠認真琢磨了一會兒,點點頭。
這時市場部負責人笑著說道,“我看小遠又聽話又懂事,不會被人騙走的。”
“嗯。”蕭遠高興地點頭,“我很聰明,我不會被人騙走的。”
這時蕭二伯忽然道,“咦,拍賣價喊到1600萬了!比蕭遙那件繁星盞還貴一點。”
“在拍賣場拍,自然要貴一些的。”市場部負責人說道,“王|大師的金油滴實在是個意外,金油滴太多了。而北鬥七星盞目前隻有一件。”
蕭遙也點頭,繼續看拍賣。
最終,鬱詩的北鬥七星盞拍出了1800的高價,是迄今為止全場最高。
廖成鈞看向鬱詩,“鬱詩師妹,可能這是全場最高價了。畢竟你的北鬥七星盞是獨一無二的,蕭遙那兩件以後都會出現第二件。”
鬱詩擺擺手,“未必。你呀,就彆哄我開心了。”話是這麼說,心中卻十分受用。
因為北鬥七星盞拍出了高價,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熱起來。
拍賣師滿麵笑容,說了一些話之後,開始拍蕭遙那件彎月繁星盞,“現在,還剩下兩件壓軸的建盞還沒拍,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壓軸的兩件是哪位大師的傑作了吧?”
全場收藏家異口同聲地大叫,“蕭遙大師的彎月繁星盞和流星盞!”
拍賣師笑著點頭,“很好,現在,我們來先來拍賣彎月繁星盞。眾所周知,彎月繁星盞有兩件,但蕭氏建盞保留一件在店中做鎮店之寶,不會再賣。誰拍到我們拍賣場的這件,也相當於是孤品了!”
廖成鈞搖搖頭,“這怎麼能算孤品呢。”
鬱詩聽廖成鈞這話聽得心曠神怡,看向顧時年,“時年,你對這方麵比較了解,你怎麼看?”
顧時年目中的嘲諷一閃而過,“看著吧。”
他話音剛落,拍賣師宣布了彎月繁星盞的起拍價和每次加價的限定,“這件彎月繁星盞,起拍價150萬,每次加價不得小於20萬!”
鬱詩一聽到起拍價是150萬,足足比自己的北鬥七星盞高了50萬,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下去了。
不過更讓她吐血的還在後麵,當彎月繁星盞叫價叫到1800萬時,顧時年忽然開口喊價,“2000萬——”
鬱詩難以置信地看向顧時年,聲音都變了,“時年,你——”
顧非凡和廖成鈞也難以置信地看向顧時年,鬱詩建盞和蕭氏建盞可是對手啊,幫蕭氏建盞喊價是什麼騷操作?
顧時年沒理會他們,聽到有人喊價2020萬時,又喊了2100萬,這才看向鬱詩幾人,“我爺爺喜歡。”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可是鬱詩還是瘋狂嫉妒起來,死死地掐住掌心,怕自己忍不住氣起身走人。
在鬱詩恍惚間,彎月繁星盞被一個狂熱收藏家以2500萬拍下來!
廖成鈞一臉懵逼,“這個價格也太高了吧?是不是蕭氏建盞的托?”宋朝的古董也不是每一件都能拍那麼高,現在剛燒出來的新品,怎麼可能拍出這樣的高價?
就算知道蕭氏建盞能保值,這個價格也太誇張了。
可是更誇張的還在後頭,流星盞再創新高,拍出了這次拍賣會絕無僅有的高價!
2800萬!
而且,拍下這件流星盞的人,還是他們堅定的盟友和合夥人,鬱詩的男朋友,顧時年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