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門外,蕭遙仍舊帶了大軍叫陣。
因為接連三日早午晚叫陣,都因北戎趕出遠城的男丁在陣前而無法打起來,蕭遙麾下的將領,一個個都心煩氣躁。
這次蕭遙命人上去叫陣,黃副將看到城門外再一次被驅趕出來的遠城男子,忍不住問蕭遙:“將軍,難道沒有彆的辦法嗎?這樣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
一名小將被上峰趕過來問:“將軍,難道我們永遠得被北戎要挾了麼?”
李公子、唐二公子以及許四公子等,也看向蕭遙,七嘴八舌道:“是啊,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北戎用如此下三濫的招數,難道我們就沒有彆的辦法嗎?”
每天都麵臨同樣的問題,滿肚子氣卻打不起來,被人死死卡住七寸,他們幾乎都要氣炸了!
許瑾和林稽幾個新來的因為身份的問題,也距離蕭遙較近,聞言都看向蕭遙。
林稽低聲道:“此事為難將軍了,北戎所用計謀低劣,將軍一介女子,光風霽月,又有什麼辦法?”
許瑾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淡淡的。
自北上以來,他一直聽人說蕭遙如何如何厲害,仿佛天生會排兵布陣行軍打仗一般,可跟隨大軍北上,在城外駐守,看到的是蕭遙對北戎的無可奈何,他便傾向於蕭遙其實是個無能之輩。
或許因為美貌才被人推崇的。
蕭遙沒有理會黃副將和李公子幾個,而是看向那小將,沉聲說道:“聽命行事即刻,馬上回你的隊伍中。下次若再叫我知道無事陣前離開,我便不客氣!”
那小將一僵,忙拱拱手,回了自己所在的隊伍。
他和上峰也是被北戎人氣得狠了,竟如此膽大妄為起來。
蕭遙等那小將走了,這才看向黃副將:“且等著罷。”
雖然知道此刻林樹等已經行動了,但城門未開,她便不會透露太多,免得人多嘴雜,不小心傳出去,讓北戎有了防範。
眾人聽蕭遙跟那小將說話,知道她心中有幾分惱意了,便不敢再多說。
許瑾卻覺得,蕭遙這是沒有辦法,所以故意遷怒那小將了,畢竟人家如果不是被氣得狠了,是不可能特地過來問的,當下便揚聲道:
“將軍何必生氣,我軍並非打不過,而是北戎人每每使用低劣的計策讓我等無法進攻,大軍之中何人不怒?不過是想早些知道,將軍有何應對的良策罷了。”
因他說話頗為大聲,所以鄰近的人都聽到了,頓時都訝異地看向他。
五皇子以及方文書幾個身上的傷還沒好,原是不用跟來的,可是幾人知道,大軍以多打少,妥妥能打贏,所以不顧身上有傷死活跟來,想分功勞,不過跟了幾日,都沒能打起來,也心煩了,此刻聽了這話,紛紛揚聲附和起來。
蕭遙聽到這話,俏臉頓時一沉,揚聲說道:“敢問許大公子,若在春闈中看到試題生氣,是否可以怒而前往質問考官?”
許瑾頓時臉上一僵,很快道:“兩者並非一事,如何能相提並論?”
蕭遙冷冷地道:“如何不能相提並論?都是違反紀律!”
許瑾聽到這話頓時啞口無言。
蕭遙回頭瞥了他一眼,再次揚聲道:“許大公子是讀書人,不懂行軍打仗也正常,不過聽聞許大公子博覽群書,那總該知道,不能在陣前質疑主帥罷?許大公子是沒讀過書,還是有意為之?”
許瑾漲紅了臉,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連忙說道:“某絕無此意!”
他不是傻子,知道一旦這樣的罪名落實了,回頭蕭遙攻城未果,就能將原因推到他身上。
可是剛回答完,便意識到自己隻是反駁一點,倒像承認自己未曾讀過相關書籍一般,一張臉頓時火辣辣的,馬上要開口繼續解釋。
蕭遙已經不理會他了,馬上揚聲道:“各位同袍,北戎陰險狡詐,所用計策全是上不得台麵的,我軍光明正大而來,才一時無法破他們的詭計,但是且等著,我必帶領大軍,收複此城!”
如果是一個新來的將領說這話,那自然沒有人相信,可蕭遙是個戰功赫赫的將領,手上的戰績十分耀眼,很得軍中士兵的敬重和信服,因此這話一出,便引得許多士兵不約而同地大聲應“是”。
許瑾沒料到,蕭遙在軍中威望這麼大,他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這些士兵都十分盲目。
蕭遙聽到士兵們回答,知道士氣沒受影響,便繼續留意城門前的動靜。
正在這時,她看到城牆上一人忽然扔出一條紅綢,精神頓時一震,馬上對身邊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馬上準備攻城。”
傳令兵聽見了,馬上開始擂鼓,發出準備進攻的信號。
許瑾先前被蕭遙擠兌了,心裡很不好受,此時聽到準備進攻的信號,便對林稽道:“也看不出形勢有什麼變化,緣何便準備進攻了?”
林稽看向城牆上掛出來的紅綢,道:“怕是形勢要有變化。”
許瑾也看到了那條紅綢,道:“你是說那條紅綢?不可能罷?”
話音剛落,耳邊鼓聲陣陣,竟是要發起進攻。
蕭遙一揮手,揚聲道:“進攻——”手機端 一秒記住『筆\趣\閣→m.\B\iq\u\g\eTv.』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葉參將領著先頭部隊馬上策馬向前進攻。
北戎人馬上驅趕著城中的男俘虜擋在最前麵。
許瑾騎在馬上,見了這情況就問:“這不還和原先一樣麼?為何要進攻?”難不成蕭遙被他那樣說,心態失衡,所以不管不顧地進攻了?
林稽也很是不解,卻沒說話,而是繼續看著。
正在此時,城門左右兩側的山林裡,赫然衝出兩支大興朝的騎兵,正快速衝向城門中間。
“是我方的人馬!”李公子等頓時大喜,握緊了手中的大刀,恨不得馬上上去戰鬥。
躲在俘虜後麵的北戎兵見看到左右突然出現的大興朝騎兵,大為焦急,馬上高聲驅趕俘虜擋在兩邊。
可是前麵、左右兩邊都是騎兵極速夾攻而來,還沒等他們驅趕俘虜站好,便攻到跟前來了。
北戎人頓時大驚失色,一邊打一邊往後退,瞬間亂成一團。
蕭遙看到葉參將領兵在前方衝鋒陷陣,馬上氣沉丹田,用上內力將自己的話遠遠送出:“大興朝的子民站在一起,分出一條路來,我們今日要殺儘北戎人,收複遠城,還你們安穩的生活!”
她喊完一遍,馬上重複,力圖讓前方被北戎人控製的俘虜聽到自己的話並且照做。
葉參將等聽著蕭遙在城內城外響起的聲音,渾身熱血沸騰起來,見那些被反捆著跪在城門前的大興朝俘虜倒在地上,努力滾在一起,更是血脈賁張,揮手叫道:“準備下馬作戰!”
終於來到俘虜跟前,葉參將馬上翻身下馬,領著兵繞過俘虜,揮舞著大刀向前衝:“衝啊,殺啊——”
北戎兵見大興朝的兵馬頃刻間便到了,而且人數是己方的幾倍,威風凜凜的,頓時嚇破了膽,毫無戀戰之心,慌不擇路地往城門衝去,嘴上大聲叫道:“開門,快開門——”
雖然如此叫著,他們心中都十分絕望,因為都知道,這種形勢城門是不可能打開的。
哪知走近了城門,卻發現緊閉的城門忽然打開了。
往回跑的北戎兵頓時大為高興,心中生起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進城中。
“啊……”跑在最前麵的北戎兵哀嚎一聲倒在血泊中,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也不明白,城裡頭出來的人,為何會殺自己。
蕭遙看到城門開了,馬上一揮手,對傳令兵道:“全軍進攻。”
進攻的號角和鼓聲響起,黑壓壓的大軍一步一步上前。
許瑾怔怔地看著,忘了反應。
等被身邊的林稽推了一把,連忙策馬跟上。
目光再看向前方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蕭遙,一張臉頓時火辣辣的。
蕭遙率領大軍,順著打開的城門進入城中,揚聲道:“大家分開行動。”
各小將聽了,馬上按照蕭遙原先的吩咐,領著自己的兵馬有條不紊地執行任務。
兩支小隊以最快的速度砍殺了留守在城門口的北戎兵,其他兵馬分成幾支小隊,分彆占領一個小區域,先把裡頭昏迷不醒的北戎兵的武器拿走,隨後將之搬到一個房間內鎖起來。
林稽一邊跟著李公子等行動,一邊問道:“我們此行分工明確,目標也明確,可是因為提前得到了北戎人的布防圖?”
“想來是的。”李公子踢開門,看到裡頭有幾個幾個衣衫不整被綁在一起,看起來飽受□□的女子,她們不遠處,還有幾個倒在地上的北戎兵,目光驀地冷了下來,揮著刀上前,一刀一個直接結果了那些北戎兵。
那些女子看到北戎兵被殺了,原本麻木的臉上,漸漸露出悲痛之色,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無聲地哭泣起來。
林稽看了,心情沉重,柔聲說道:“你們不要怕,我們是大興朝蕭將軍麾下,現在已經進入城中,收複了這座城,你們以後再也不會遭遇這些。”
“終於趕走北戎人了嗎?”那些無聲哭泣的姑娘一邊問,一邊放聲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一個女子輕輕地說道:“回不去了……”
林稽、李公子和許瑾等聽見,心中難受至極,又有些不知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