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梵死活不肯承認,一被逼問就哭,可憐兮兮地抹眼淚。
她跟在張希樂身邊,曾打算進娛樂圈的,所以沒少琢磨演技,這樣可憐兮兮地哭起來,讓做筆錄的其他人都軟了心腸。
當然,不包括韓耀。
在韓耀心目中,除了蔣二是女人,值得自己憐惜和心疼,彆的都不是女人。
所以他將自己知道的種種手段全都用到蕭素梵身上來。
蕭素梵本質上不是個意誌堅定的人,而且,由於上輩子在末世時吃過太多的苦,她習慣了妥協讓自己好過,這個習慣延續到這一輩子來。
被韓耀堪稱窮凶極惡的審問一通,蕭素梵什麼都招了。
韓耀嘴角逸出一抹冷笑,年紀輕輕就如此邪惡,當真罕見。
果然,這世上隻有蔣二是好的,其他女人都不是蠢、囉嗦就是心腸惡毒。
韓耀檢查了一遍蕭素梵的口供,然後讓蕭素梵確認簽名。
蕭素梵回神,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了,臉一下子變得刷白,馬上翻供。
韓耀冷笑:“你否認也沒用。人物和聯係電話都有了,我們會查清楚的。”
蕭素梵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她看著韓耀俊臉上的冷意,很快一臉眼淚:“我隻是受不了,我媽媽總忍不住提到她,我兩個哥哥也是,明明,她和我們家沒關係。”
韓耀沒有心情和她廢話,將口供遞到她跟前:“簽名吧。”
蕭素梵不肯簽,可是她奈何不了韓耀,最後隻得簽了,簽完名字哀求韓耀不要告訴蕭太太三人。
韓耀一臉冷漠地道:“他們需要教好你,我們不可能瞞著他們。”
蕭素梵身體發軟,癱在椅子上。
韓耀沒顧得上蕭家人,他當即讓人拿蕭素梵的口供去複印,同時查嘯哥幾人的去向。
蕭太太看到蕭素梵臉色難看,十分擔憂,走到大廳看到韓耀,馬上要去討說法。
蕭素梵見狀,忙死死拉住蕭太太。
蕭諾見了,安撫蕭素梵:“素梵,你彆怕,我們蕭家不是好欺負的。”
韓耀聽到這裡,走了過來,將一份口供遞給用探究性目光看著蕭素梵的蕭誠:“我認為,應該更正為蕭家人不是好欺負的。這不,才十多歲,就敢請人侮|辱另一個女生了。”
蕭諾馬上對韓耀怒目而視:“你是什麼意思?”
韓耀聳聳肩:“什麼意思你們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一臉冷峻地走了。
蕭素梵看到口供在蕭誠手上,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她忽然瘋了似的,伸手去搶口供,聲音尖利地喊道:“彆看——”
蕭誠聽了韓耀的話,本來就懷疑了,再看到蕭素梵這個模樣,心裡又沉了幾分,他躲開蕭素梵的手,走到一邊,快速瀏覽口供。
蕭諾發現,蕭誠才看了幾行,額頭上的青筋就鼓了起來,臉色也變得異常陰沉。
他本能地覺得不對,看了蕭素梵一眼,湊到蕭誠身邊跟著看口供。
蕭素梵見阻擋不了蕭誠和蕭諾看口供,心中一片冰涼,她忽然一把抱住旁邊不明所以的蕭太太,失聲痛哭起來:
“我不想這樣做的,可是我忍不住。明明我該很幸福的,可是因為她我過得那麼慘。媽媽和大哥二哥明明是我的,可是卻總是關心她牽掛她,我恨她,我嫉妒她,我討厭她……嗚嗚嗚,我也知道這不對,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
蕭太太聽到這哭訴,驚了一下,心中湧上一個可怕的猜測,隨後在兩個兒子口中證實了這個猜測之後,她眼睛一翻,厥了過去。
蕭誠和蕭諾顧不得跟蕭素梵算賬,馬上焦急地帶蕭太太去醫院。
蕭素梵見兩人帶著蕭太太離開,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知道他們怨上了自己,心中又怕又恨。
怕的是,自己從此以後跟母親兄長生分了,恨的是罪魁禍首蕭遙。
蕭太太情況嚴重,被送進去急救了,蕭誠和蕭諾異常擔心自責,一時也無心審蕭素梵。
張希樂和張老板被請去喝茶,問詢蕭遙失蹤的事。
兩人雖然不是同時被問詢的,但是說的話幾乎是一樣的,都是矢口否認蕭遙的失蹤跟自己有關。
張希樂換上一副慈母臉孔,哭著道:“我是她的親媽,就算跟她吵架了,我能記她的仇嗎?母女之間,哪裡有隔夜仇啊?”
張老板則道:“網上那些都是網友故意編的流言,根本不能信,我們當時也在官博澄清了流言。總之我和蕭遙隻見沒有任何仇怨,所以我也沒有任何理由讓人綁她!”
警方問不出什麼,來找韓耀。
韓耀麵色冷峻,沉聲道:“此事與國家安全有關,先關著他們慢慢審。”
於是張希樂和張老板,都被關起來了。
網上很快有兩人一進宮的傳言,無數網友看到之後都拍手稱快。
次日韓耀在打電話,臉色、眼神和語氣都十分溫柔:“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已經有眉目了,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知道,蕭遙或許是清白的,甚至很大可能是清白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需要她背一口鍋,她就隻能將這口鍋背上。
蕭遙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往身上扣了一口黑鍋,她此時已經得到自由了,身上又有刀子,決定先擺脫嘯哥一行人再考慮其他。
這天清晨,她趁嘯哥和耗子等還沒起床,製住了嘯哥的一個手下,打開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這是一處普通的居民住宅區。
蕭遙沿著巷子往外走,走出不遠,遇上一個巡邏的警察,當場就報了警。
韓耀查到嘯哥一行人的消息,當即往這個城市趕。
他們還沒到,便知道蕭遙主動報警了。
韓耀握著手機,臉上露出幾分輕鬆的笑意:“請務必看住她,我們很快到達。”
蕭遙抿著唇思考。
不讓她接電話聯係人,不允許她外出,就連她去洗手間,也有女警跟著,這情況很不對勁。
難不成,國家後悔接受她的示警,所以要找她算賬了?
還沒等蕭遙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何小姐出現在她麵前。
蕭遙看到跟自己打招呼的何小姐,第一時間就是打量她的神色,見她臉上帶著難過、擔憂以及愧疚,一時倒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何小姐看著眼前雪膚花貌、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心裡難受得厲害,語氣又溫柔了幾分:“你沒事吧?彆怕,現在安全了。”
蕭遙點點頭:“你怎麼在這裡?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何小姐見蕭遙半點不談之前的經曆,以為她不想提,便沒有勉強,低聲將自己的來意以及牛隊的分析告訴蕭遙。
蕭遙目瞪口呆:“真的假的?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瘋子?”
何小姐點頭:“我當時的反應和你一樣。”
蕭遙見何小姐不像是撒謊,雖然覺得不可想象,但還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聊完了,想起蕭家人,便借何小姐的手機給蕭家人打電話。
何小姐知道蕭遙要乾什麼,歎息一聲:“他們隻怕不知道怎麼麵對你,當然,也有可能叫你讓步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一邊說一邊把手機遞給蕭遙。
對蕭遙這個長得好、聰明又是大師的小姑娘,她是十分憐惜的,所以說話時,下意識就站在蕭遙這邊了。
蕭遙一怔,隨後才問:“是蕭素梵指使人綁走我的,是不是?”
何小姐點點頭:“韓耀審問出來了,也將口供給了蕭家人一份,所以大家都知道了。”她當時雖然離開了,可憑她的身份要知道這些,還是不難的。
蕭遙聽了,握著手機遲疑片刻,看向何小姐:“何小姐,能拜托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報平安嗎?你就說,我現在還不能使用手機,也不能跟人通話。”
她還沒想好跟蕭家人說什麼,所以暫時不想打電話。
張希樂對不起蕭素梵,她這個伯仁,也算是對不起蕭素梵,這些她都認,可是蕭素梵報複的計劃如此陰損惡毒,她無法忍受,最關鍵的是,蕭素梵最應該記恨的人是張希樂,而不是她!
何小姐了然地點點頭,接過手機讓蕭遙報電話號碼,然後給蕭家人打電話,電話撥出去時,她猶豫片刻,還是點了免提。
蕭遙站在何小姐身旁,聽到蕭誠、蕭諾和蕭太太不住地問她的近況,一再確認她真的沒事,語氣裡的擔憂十分真摯,心情不由得十分複雜。
她聽得出,蕭太太的聲音虛弱,再根據記憶裡蕭太太的情況,很快猜到蕭太太應該是被刺激得進了醫院。
這些人關心她放不下她,她很感激也很感動,可是想到蕭素梵的狠辣,她又實在沒有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這時,韓耀一行人來了。
何小姐不得不掛電話。
韓耀看到何小姐,臉色不是很好,但也沒說什麼,隻是請蕭遙跟他回去。
何小姐道:“我和蕭遙打過交道,我來招呼她吧。放心,我們會和你們一起走的。”說完率先挽起蕭遙的手往前走。
蕭遙隻看了韓耀一眼就被何小姐挽著走,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看韓耀。
韓耀見了,興趣缺缺地移開目光。
他家世好又有能力,生得也是高大英俊,從小到大,不知多少女孩子對他有好感,千方百計引起他的注意,蕭遙這樣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他隻是沒想到,一個省狀元,居然也如此膚淺。
何小姐也覺得蕭遙頻頻看韓耀的舉止很怪異,忙輕輕扯了扯她,又給她使眼色。
蕭遙察覺到何小姐的動作,笑了笑,低聲說道:“你確定,他真的是為了讓我背鍋才找我的?我怎麼覺得,他是沾惹了不乾淨的東西,想來找我這個大師的呢。”
何小姐腳步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韓耀一眼,然後略帶這些激動地搖蕭遙的手臂:“你是說,他鬼上身了?難怪——”她努力將“這麼瘋”三個字咽了回去,但臉上,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耀的俊臉沉了下來。
當然,也有幾分訕訕然。
他以為小姑娘覬覦他,沒想到人家以為她鬼上身!
意識到何小姐幸災樂禍的眼神,韓耀冷冷地道:“不必跟我裝神弄鬼,我不信這個。”
蕭遙聞言,又回頭看了韓耀一眼,道:“愛信不信。”說完再不理會韓耀,跟著何小姐往前走。
韓耀被蕭遙冷淡的“愛信不信”四個字噎了一下,心裡頭一股氣無處發作,很是不舒服。
何小姐卻高興得幾乎想放聲高歌了,韓耀這個瘋子氣了她好幾回,現在終於遭報應了。
她腳步輕快地走了幾步,故意用韓耀聽得到的悄悄話問蕭遙:“你說他身上沾染了不乾淨的東西,具體是怎麼回事?”
她這樣問,一則是氣韓耀,二則是為蕭遙著想,蕭遙是個真大師,如果真算到什麼,幫得上韓耀,韓耀這瘋子,或許能顧念幾分人情,對蕭遙不會下狠手。
蕭遙聽到這話,又回頭看了韓耀幾眼,隨後掐指算了起來,算好了,道:“他喜歡那個女孩子招惹了臟東西,所以才命不久矣……”
韓耀聽到這裡,俊臉瞬間變得異常陰沉,他快走幾步,大長腿瞬間跨到蕭遙和何小姐前麵去了。
何小姐抬頭,看到韓耀好似個活閻羅似的,頓時嚇了一跳,忙拉著蕭遙後退。
韓耀卻一把揪住蕭遙的手臂,一臉的山雨欲來:“你說什麼?你說誰招惹了臟東西?你敢拿她來算計我,我會讓你悔不當初!”
蕭遙皺著眉頭,一把甩開韓耀的手:“放開我!我隻說算到的東西,至於算計你,你未免太自視甚高了吧?”
韓耀見蕭遙不僅不改口,態度還十分囂張,俊臉變得更陰鷙了,黑黝黝的眸子泛起冷光,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算到的?到京城之後,你先跟我去見人,到時如果敢改口,我弄死你!”
蕭遙看向他的眼睛,見他瘋狂的眼眸裡殺意一閃而過,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不過,她也並非假話,所以並不怵他,冷笑一聲說道:“見人也沒什麼,不過,你最好不需要我幫忙。”
何小姐有些擔心,但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不可能讓蕭遙改口,因此趁著韓耀不注意,悄悄給牛隊發信息求救。
國家希望蕭遙再算一次,想來牛隊和國家一定會努力保住蕭遙的!
她是相信蕭遙有本事的,可是蔣二小姐是真有病,醫學上的疾病,且命不久矣,所以就算蔣二小姐沾惹了臟東西,恐怕乾係也不大,這麼一來,蕭遙化解了,也救不回蔣二,屆時韓耀豈不是有理由對蕭遙發瘋了?
蕭遙在京城下了飛機,然後轉車子,最終停在協和醫院前。
韓耀走在前麵,一言不發往前走。
他英俊的臉板著,走得急促,似乎不擔心蕭遙會跑掉。
可是蕭遙卻知道,身後幾個都是韓耀的,幫韓耀將自己看得死死的。
不過,她沒打算臨陣逃脫,所以跟著韓耀走。
一行人直上頂樓,來到一個豪華病房。
韓耀推開門,仿佛瞬間打開了自己滿身的溫柔,他整個人變得溫文爾雅起來。
蕭遙頓時歎為觀止,變色龍都不夠他變的。
她不由得好奇起來,到底蔣二小姐有多美多優秀,才能讓一個瘋子變成正常人,或者說,能讓正常人變成瘋子。
蕭遙這麼想著,看向病床上的女子。
這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蔣二小姐是個很美麗的女郎,柳葉眉杏眼,鼻子小巧,嘴唇也小巧,整個人有一種柔弱秀麗的美,加上此刻病中,看起來不免有種怯弱和楚楚可憐之美。
韓耀溫柔地跟蔣二說了幾句話,又簡單介紹何小姐和蕭遙幾個,才看了蕭遙一眼。
這一眼,帶著無儘的冷意,若說他看蔣二小姐是三月春風,那麼看蕭遙,就是十二月隆冬了。
蕭遙看向蔣二小姐,輕聲問道:“你是兩年前開始生病的,一開始隻是失眠,躺在床上心跳加速,和心驚膽戰差不多,倒了白天就變成沒有精神,所以你隻以為是普通的失眠症狀,是不是?”
蔣二小姐臉上閃過吃驚:“你怎麼知道?”問完了,看了韓耀一眼,笑道,“是了,一定是韓耀告訴你的。”
韓耀的臉色變了變,但是目光掠過蕭遙身旁的何小姐,馬上想到,應該是何小姐告訴蕭遙的。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冷了幾分。
何小姐這麼千方百計幫蕭遙,還不惜拿蔣二作伐子,他倒要讓何小姐試一試後悔的滋味。
這時蕭遙搖搖頭,道:“他沒跟我說過。”但卻沒有解釋太多,繼續道,“你在兩年前去撿漏,撿回來一個玉佩。如果我沒有猜錯,那玉佩應該放在你房中,離你很近,是不是?”
蔣二小姐聽到這裡,臉上驚色更甚:“你怎麼知道的?這個,就連韓耀也不知道。”
韓耀聽到這裡,臉色又變了變,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蕭遙。
蕭遙沒理會韓耀,而是對何小姐道:“我算出來的。你之所以病得這樣嚴重,就是那個玉佩引起的。”
韓耀這次,更是臉色大變,下意識叫道:“你騙人!”
蕭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愛信不信!”說完看向蔣二小姐,歎息道,“可惜我就算算出來,也幫不了你什麼,最多隻能幫你去掉不乾淨的東西,讓你多活一些日子。”
這樣年輕美麗的人,居然命不久矣,她下意識想到原主,然後忍不住心生感歎。
忽然,她手腕頓時一緊,接著韓耀激動的聲音響起:“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