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近幾個村子的人和驢友都熱情地湧到蕭遙家裡, 跟蕭遙打聽她買好新衣服沒有,到時穿哪一身上電視,得知蕭遙打算穿舊衣服, 都很急, 不住地勸蕭遙去買新衣服。
蕭遙並不覺得上鏡就需要穿新衣服,所以沒打算買。
村人急得很, 幾個村民認真商議過後提議:“你上電視是我們村的門麵了,要不這樣, 我們一家捐幾塊錢給你, 你去買套新衣服?”
蕭遙擺手:“不用。”之後不管他們怎麼說始終堅持不買新衣服。
家裡也有孩子被選出來上電視的幾個家長聽了, 都鬆了口氣。
蕭遙那麼好看,他們可不想看到她穿上新衣服上電視, 把自己家孩子給比下去。
如果蕭遙不穿新衣服,他們家孩子穿新衣服, 說不得能把蕭遙比下去呢。
至於城裡人, 他們是不敢比的,城裡人穿的都是名牌,肯定能把他們家的孩子給比下去,都不用多想的。
驢友以為蕭遙是不想欠人情, 當下道:“如果你不嫌棄,我們身材差不多, 要不我把我那套沒怎麼穿過的借給你穿?”
蕭遙仍然婉拒:“不用了,謝謝。”她的衣服雖然不是新的,但是也乾淨整潔, 所以她沒必要為了上節目買新衣服。
溫思思跟蘇晴月回去後,心情仍然十分不好,一邊跺腳一邊罵蕭遙不識抬舉:“太不識抬舉了!果然是鄉下出身的土包子, 目光短淺又沒有禮貌,給她機會,她也抓不住!”
罵完沒聽到蘇晴月說話,便看向蘇晴月,見蘇晴月嘴角隱隱帶笑,美眸裡更是濃濃的笑意,不由得不滿:“媽咪,你為什麼這麼高興?你難道不生氣嗎?我們一片好心幫那個蕭遙,她卻那麼不識抬舉。”
蘇晴月回神,笑著看向溫思思:
“思思你要明白,人受到的教育不同,對一件事就會有不同的反應。蕭遙她出身不好,沒受過好教育,所以不知道抓住機會也正常。這是她的悲哀之處,該難受的是她。你勸一勸,儘心就夠了,不必理會她是否領情。”
溫思思咬牙道:“就是看到她不領情我才更生氣。”
“你這是孩子氣孩子話。”蘇晴月笑著揉了揉溫思思的腦袋,目光中的自豪之色一閃而過。
她是個好母親,她給了自己女兒公主一般的生活,養成了她單純的性格——這性格好不好另說,但代表著思思過得很好。
溫思思見蘇晴月不是安慰自己,而是讓自己接受蕭遙那拽拽不領情的性格,心裡很不快,坐在一旁琢磨起來。
上次她拍寫真出道被蕭遙豔壓是奇恥大辱,她是一定要報複的。
可蕭遙是個村姑,等她和節目組離開這裡之後,蕭遙和她,基本上不可能有交集——蕭遙那性格,根本就混不了娛樂圈,所以她不擔心蕭遙能進娛樂圈——也就是說,她如果要複仇,要一雪前恥,就得在錄製節目時做。
想到這裡,溫思思忙對蘇晴月道:“媽咪,我要去找一下李叔叔。”
蘇晴月含笑點頭:“去吧。”不說以溫家和李家的交情,單說這檔節目溫氏也投錢讚助,思思就可以擁有一些特權。
節目開拍那天,蕭遙發現自己分到和溫思思一組——也就是說,溫思思得跟她住在她的家裡。
對此,蕭遙覺得有點訝異,因為她可以很直觀地看到,溫思思是很不喜歡自己的。
溫思思看到蕭遙看著自己,便笑著問:“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啊。”節目已經開始錄製了,四周全是攝像機,所以她就算心裡厭惡蕭遙,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蕭遙道:“歡迎。我家裡窄小陳舊,希望你住得慣。”
“沒關係,就當來體驗生活了!”溫思思豪爽地一揮手。
這是她在節目中的人設,天真單純又豪爽的白富美。
寒暄兩句,所有人便一起完成節目組安排的任務——給村裡養鴨子大戶喂養鴨子。
雖然養鴨場臭烘烘的,但是這對城裡來的白富美來說是難得的體驗,而且又有攝像機拍著,所以大家都表現得很好,但是也沒忘了表現出適當的嫌棄。
溫思思看著正在低頭吃玉米粒的鴨子,開始跟大夥聊天,這是她提前給自己設計好的環節,那就是說話時,夾雜一些英文詞彙。
例如要說放鬆,她不直接說放鬆,而是說relax,說可愛不直接說可愛,而是說cute,總之儘可能地用上英語詞彙表現出自己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當然,既然是設計好的,她也不會讓自己那麼不接地氣,往往說完之後,又一臉抱歉地解釋,並且道歉說自己沒有照顧到村裡人。
村裡除了蕭遙,還有另外五個男女,這幾個男女雖然也讀正規高中,可壓根不習慣說漢語時夾雜英文,所以一開始沒聽懂,等溫思思解釋之後,一邊點頭,一邊漲紅了臉,並在心裡一再約束自己也要這樣說話。
溫思思看到幾個農村少男少女困窘得紅了臉,心中高興,便看向蕭遙。
可是她失望了,蕭遙一臉的安之若素,靜靜地坐在窗邊聽大家說話,風從窗外吹進來,輕輕掠過她的發絲,竟如同畫一般美好。
溫思思差點沒忍住露出不悅之色,好歹忍住了,拚命在心裡安慰自己:“她一定是聽不懂卻假裝聽懂,而且臉皮厚,所以才不會不好意思。等著,等會兒,我一定要讓她露出馬腳!”
她成功被自己的安慰給取悅到了,心情重新好了起來,並熱切地盼望著下一個環節。
將一個大池塘的鴨子全都喂好之後,大家完成任務,便回去做第二個任務——做大家的午飯。
溫思思知道有這個項目,所以特地練過的,率先就搶著做自己最拿手的酸辣土豆絲,她將土豆絲用刨絲器切成絲,很快便忙活起來。
一同從城裡來的張孝感有要巴結她的意思,所以在旁一臉驚豔地看著並讚揚:“思思你這土豆絲太均勻了,就算有這個機器,也太難得了,我平時總刨不好。”
溫思思聽得心裡高興,笑道:“這不算什麼,耐心點總能行的。”一邊說一邊打量蕭遙,見蕭遙果然“不得不”選中了花菜,心中很滿意。
這裡地處偏僻,基本沒有人種花菜,就是賣花菜的也少,退一萬步,就算蕭遙曾經做過花菜,也未必做得好吃,因為花菜一旦軟了,失去了酥脆的好感,就很難吃,絕對會剩下。
溫思思在心裡握拳,她從現在起,要每一個環節都踩蕭遙一腳,將蕭遙踩在腳下!
蕭遙拿到花菜,果然有些遲疑,跟導演申請上網看菜譜。
導演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這個花菜可不好做,就算查了菜譜也未必做得好,所以不如大方點,讓蕭遙查。
其他人要麼分到燒火洗碗的工作,要麼是做其他菜,所以查菜譜的蕭遙變成了最後一個。
她見大家的菜都快炒好了,再不遲疑,馬上清洗花菜並快速切好。
五個村裡的少男少女知道城裡人是不可能跟他們打成一片的,所以決定抱團,此時見蕭遙切花菜,便圍過去,準備讚揚幾句,等過去了,看到蕭遙熟練且極快的速度,不由得吃了一驚,再看被切好的花菜,發現都差不多大小,下意識叫道:
“你這切菜功夫,是練過的吧?太強了,又快又好,而且看起來差不多大小。”
蕭遙笑著搖頭:“就是平時自己在家做吃的,沒有特地練過。”不過靈魂深處有種熟悉感。
溫思思正打算把蕭遙比下去,此時見蕭遙被圍著讚揚,忍不住走過去看,當看到蕭遙切出來的花菜果然大小一樣,而且切得很快,臉上的笑容下意識收了收,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馬上擠出笑容,並在心裡安慰自己。
菜切得好,不代表菜燒得好,且等著!
蕭遙切好了花菜,很快動作利落地開始做菜。
溫思思在旁跟人說話,偶爾看幾眼蕭遙,見蕭遙動作利落,還挺像那麼回事,便笑著說道:“看蕭遙這手勢,似乎是專業的啊,唔,味道也很香,我迫不及待了!我覺得,為了這份花菜,我可以吃兩大碗飯了!”
其他人也聞到香味了,紛紛點頭附和——他們和蕭遙無冤無仇,能給麵子,都會給麵子的,再加上蕭遙在網絡上的名氣比他們大得多了,讚揚蕭遙沒準能獲得網友的好感呢。
在溫思思彩虹屁的吹捧下,蕭遙的花菜終於上桌了。
飯已經盛好了,十二個少男少女圍坐在一起準備吃飯。
溫思思如同她自己說的一樣,十分饞蕭遙的花菜,夾的第一筷子就是花菜,她一邊夾一邊一臉享受地吸鼻子:“太香了,一定很好吃的!”
她打算,如果味道普通,她就要做出愣了一下隨後努力下咽的樣子,搞個巨大的反差。
然而花菜進了嘴裡,傳遞給味蕾的,首先就是美味!
溫思思的眉頭忍不住擰起來——居然真的好吃?
她嘗試著咀嚼,發現口感酥脆,而且隨著咀嚼花菜的味道充分在味蕾炸開,大腦得到的反饋是“十分美味”!
另外幾個城裡少男少女因為身份不如溫思思,有點跟著溫思思行事的意思,再加上想多跟蕭遙示好讓網友喜歡自己,所以也夾花菜。
其他的,則隨大流,也跟著夾花菜。
沒一會兒,接二連三的讚揚聲就紛紛響起來:“好吃,很好吃!真的超級好吃!比我在北京吃過的都好吃!”
“我也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花菜,實在太棒了!嗚嗚,太好吃了!”
溫思思聽到大家一邊吃一邊說話以至於有些含糊不清的嗓音,心情一下子變得奇差無比。
更讓她難受的在後頭——大家夾了她做的土豆絲吃,也讚揚好吃,但是花菜很快被搶光了,而她的土豆絲還有剩餘,在花菜盤底的油都被沾光了,大家才開始夾土豆絲。
又被比下去的溫思思吃了幾口飯就吃不下去了,好心情蕩然無存。
下午天氣炎熱,大家沒有任務,隻是在睡醒午覺之後,需要將種種生活用品搬到即將住下的地方。
這是溫思思最期待的重頭戲,因為她帶的很多東西都是外國名牌,上麵全是英文,她相信,蕭遙一個都看不懂。
這樣的重頭戲需要觀眾,所以溫思思找了個借口,讓大家先去蕭遙家裡。
其他嘉賓沒事,想著蕭遙和溫思思都是已經有了名氣的人物,跟著他們自己的鏡頭也能多點,播出後也能被網友多看幾眼,便跟了去。
溫思思將自己的護膚品放桌上,一邊放一邊跟蕭遙道:“蕭遙,這是我的護膚品,放這裡沒問題吧?”得到蕭遙說“沒問題”之後,又笑道,“那我就放這裡了,咱倆一塊用。你要用直接用就行,不需要問過我。”
蕭遙笑笑:“謝謝。”
溫思思放好了,便出去洗臉,洗完臉回來笑著說道:“上午太曬了,我得趕緊做個護膚。大夥兒一塊啊。”又招呼蕭遙。
她相信,蕭遙是女孩子,肯定要護膚的,到時看到滿眼長得差不多不是英文就是日文韓文的字肯定不認識,隻得問自己,到時自己再給蕭遙好好科普一下,讓大家知道,白富美和村姑是不同的。
哪知她一整套都做下來了,準備跟其他人玩牌了,也不見蕭遙用護膚品,便看向蕭遙:“蕭遙,你那皮膚那麼好,彆曬黑了,趕緊去做個護膚啊。”
蕭遙搖搖頭:“我晚上再隨便對付著敷點,現在不用。”
溫思思頓時氣結,打牌也沒心情了,走路的動作也大了起來,一個不慎踹了地上的板凳一腳,直接慘叫一聲倒下去了。
大家連忙扶她坐好,見她大腳趾一片血肉模糊,嚇了一跳,忙準備幫溫思思清洗傷口以及止血。
止血了,大家才看到,溫思思的指甲都翻了出來,看起來異常的可怖。
溫思思此時已經痛得哭了,一臉都是眼淚。
張孝感問了一遍,得知大家都沒帶止血的藥,隻有創可貼,頓時急了,問溫思思:“思思,你帶有藥嗎?尤其是和止血相關的藥。”
溫思思看到自己的大腳拇指仍然在冒血,忍著痛說自己包裡有藥。
城裡來的女孩徐露露聽了,連忙去翻,將藥翻出來了遞到溫思思跟前:“思思,是這個嗎?上頭全是英文,我沒看懂。”
溫思思忍痛看了一眼,忙點頭:“就是它。我在國外買的,我記得是止血的,快幫我敷上。”
徐露露馬上點頭:“我這就幫你敷上。”
正在扶著溫思思的蕭遙聽了,抬頭看了一眼徐露露手中的藥,忙道:“等一等——不是這個藥!”
溫思思聽到蕭遙的聲音就異常煩躁,她覺得自己之所以會撞傷腳,就是因為蕭遙,此時聽到蕭遙說不是這個藥,馬上有些煩躁地道:“怎麼不是了,就是這個藥。我買的時候,店主一再說是止血藥,而且很貴的。”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自己心心念念要設計的蕭遙不懂英文事例出現了,頓時顧不得疼痛了,忙柔聲道,
“這是外國藥,你看不懂也正常。乖啊,彆鬨了,等我止血了,我再跟你解釋。”
蕭遙又看了一眼那藥,道:“我知道那是國外來的藥,不過,上麵寫著是治療血管因素所致的出血,而且需要注射。你這個不是血管出血,真的不適合用這藥。”
溫思思聽到蕭遙居然長篇大論而且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剛要說“你胡說八道”,就聽到徐露露道:“哎呀,這藥看起來是需要注射的呢。”
啪——
溫思思的臉上仿佛挨了個巴掌,又痛又辣。
蕭遙點頭:“就是注射類的止血藥,不適用溫思思的傷口。還有其他止血藥嗎?”
張孝感連忙道:“我問過了,我們都沒有。”又問難堪得幾乎恨不得鑽地洞的溫思思,“思思,你那裡還有止血藥嗎?”
溫思思那裡根本沒有,用不著回答,再加上剛被打臉,她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乾脆假裝痛得直哭,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張孝感見了,十分焦急:“血還在流,我看還是送醫院吧。”
蕭遙見了,忙道:“你們先扶著她,我出去看看屋邊有沒有草藥。另外,你們也去找車子,如果我找不到藥,也不至於耽誤了時間。”等人幫忙扶著溫思思,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她先到屋後找了一味草藥,隨後又到不遠處的山邊找到兩種,忙急匆匆地往回跑。
張孝感他們急瘋了,見了蕭遙的草藥,忙問:“這個行不行?劇組其他車都開出去了,隻剩下一輛全是物資的,現在在開過來,但是外頭路被堵住了,需要點時間。”
這村裡原本是沒多少車子的,所以道路都比較小,適合摩托車開出去,大一點的小轎車慢點開也行,但是根本就不能錯車,這次錄節目,不少來圍觀的人直接把車子停在路邊,就堵了。
蕭遙道:“是止血的藥,有效的。”一邊說一邊去搗藥,幾秒鐘之後就將草藥葉子搗碎,拿去給溫思思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