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在認真練歌中, 收到演出機構王先生的反饋:“我們在和泡菜國的演出機構聯係時,他們提出, 希望你能在演唱會上唱一首泡菜國的歌。當然,這不是硬性要求,隻是他們覺得,這樣的話,觀眾的反饋會更好。”
隻要不是辱及國家或者過度吹捧泡菜國的歌,蕭遙倒沒覺得有什麼,於是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末了又建議:“所以,我建議唱情歌之類的, 但是版權得解決好。”
王先生笑道:“情歌之類的, 的確最保險, 就這麼辦吧,至於版權方麵, 我們會辦妥的,你放心好了。”
蕭遙想想還是不放心, 擔心提要求方會有暗搓搓的心思,便羅列了一些自己的原則, 表示這類相關歌曲自己絕不會唱, 讓王先生列入合同中,這才掛了電話, 重新投進練歌大業中。
有時練歌累了,蕭遙會請楊書其他們一起到外麵吃飯。
楊敏感歎:“我當初以為, 我們隻是暫時合作一陣子的呢,沒想到,居然長期合作了。從現在的趨勢來看, 我們以後的工作都由你包圓了。”
蕭遙笑著說道:“所以我要時不時請你們吃飯犒勞你們啊。”說完端起果汁,“我以果汁帶酒,敬大家一杯,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
楊書其端起酒杯笑著道:“這是什麼話,該我們感謝你給我們給我們工作的機會才是。”
蕭遙紅起來之後,就他所知,他這個圈子裡,很多人都悄悄找過蕭遙,想跟蕭遙合作,為此還提出讓利了,但是蕭遙一直隻跟他合作,他跟圈子裡的人聊天,聽到的全是羨慕。
這充分體現了蕭遙的感恩之心,故他要說出來,讓齊先生和楊敏他們這些年輕人都知道,並記住這份情。
齊先生和楊敏也知道這些,當即齊齊舉杯,笑著對蕭遙道:“沒錯,應該是我們感謝你才對。”
蕭遙擺擺手:“我覺得我們是互相成就,來,乾杯!”
席間大家說說笑笑,氣氛異常熱烈。
一頓飯吃下來,大家心情都很好。
蕭遙的好心情在走出包廂遇到許喬年時,瞬間便變差了。
許喬年卻目光發亮,配上他那張因為相思而憔悴的俊臉,讓楊敏和小鄭都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
他上前一步:“蕭遙,你出來吃飯嗎?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啊。”
蕭遙後退一步,離許喬年遠一些,這才說道:“我想吃飯會自己過來吃,不用你請。”說完微微頷首,“我還有事趕著回去,失陪。”
許喬年連忙攔在蕭遙跟前,見蕭遙俏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心中受傷至極,俊臉上也滿是懊惱,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攔你的,我隻是很長時間不見你了,想跟你吃個飯而已。”
蕭遙淡淡地看向許喬年:“許先生,我們並不熟,請你以後彆說請我吃飯之類的話了。”
若非許喬年攔下當時有些微醺的她,顧儘根本就不會出車禍受重傷,雖然顧儘出車禍之後,大腦裡多了一些未來的記憶,但是蕭遙情願他沒有那些記憶,人一直好好的。
雖然這麼一來,沒辦法證明林越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但是,現在這樣,林越被封殺,不也很好麼?
再說了,就算沒有證據,在她拋出那些疑點之後,世人看到林越,總免不了懷疑林越是否真的有才華的。
對真實的世俗社會來說,這便夠了。
許喬年一臉受傷:“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見蕭遙俏臉淡淡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心裡堵堵的,便又問,“蕭遙,要怎樣,你才跟和我做朋友?”
蕭遙真的被許喬年煩透了,她看向他:“你喜歡張如音來纏著你麼?”
許喬年愕然,之後便是啞然。
張家敗落之後,雲海嵐找上門來,問兩家還能不能聯姻,他爺爺想起祖上的事,很有感觸,便找他談,說衝周家對許家下狠手這勁頭,便可以看出,他和蕭遙是毫無可能的。既然和蕭遙毫無可能,他要不還是娶了張如音,完成祖上的約定。
他當然不同意的,但是因為他爺爺鬆了口風,張如音自覺看到了希望,便成日來找他,讓他煩不勝煩。
現在,蕭遙告訴他,他來找她,就像張如音來找他一樣,都很叫人厭煩。
蕭遙見許喬年在出神,便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此彆過。”說完招呼楊書其和楊敏他們走人。
剛走近大門口,蕭遙眼前黑影一閃,竟是一個人驟然撲過來。
自從紅了後,蕭遙就被訓練過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所以此時遇上,身體下意識後退,躲開了撲過來的人。
撲過來的人並沒有繼續撲,而是在她麵前站定,雙目直直地看向她:“蕭遙,是我。”
蕭遙細看,見來人竟是張如音,便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張如音指指右側較為僻靜的角落,說道:“我們過去談談可以嗎?”
蕭遙見她目光幽深,整個人有一種執拗的勁頭,生怕她發瘋,便跟了她過去:“說吧。”
張如音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你永遠不會和許喬年在一起的,是不是?”
蕭遙一聽就膩味,道:“沒錯,永遠不會。”
張如音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看向蕭遙的眸子,也不像原先那麼奇怪和幽深了,她說道:“外婆過得很不好,現在還生病了你知道嗎?她畢竟是你的親外婆,是你|媽媽的親生母親,你們真的不打算再搭理她麼?”
蕭遙看向她:“除了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血緣關係,我們和雲家,便再無其他。所以我並不認為,我和我媽媽需要去管她。”說完不等張如音反駁,便又道,
“你問我的我都回答了,答案永不會改變,你不用企圖勸我。另外,我們並不熟,而且你曾利用關係打壓過我,以後就彆再來找我了。”
張如音見蕭遙當真鐵石心腸,便指責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無情?就算不是你外婆,隻是一個普通老人,見到她這麼慘,你難道也不會動惻隱之心的嗎?”
蕭遙本來要走的,見她居然指責自己,便停下轉身的動作,銳利的目光直視張如音的眼睛:“你想嫁給許喬年,所以不想再管錢碧君,怕她和雲家拖累你,是不是?”
張如音瞳孔緊縮,連忙搖頭否認:“我沒有!”
蕭遙看著她:“我雖然不關心你們,但是還是會知道一些情況的。現在雲家敗落,你父親厚道,所以對雲家多有接濟。但你想,張家已經敗落,你如果要嫁給許喬年,便不能有那麼多拖後腿的。所以,你想將這個燙手山芋甩給我,是不是?”
她說到這裡,眸子裡帶上了淡淡的嘲諷,
“張如音,你對許喬年那麼深情,為此不惜三翻四次對付我,我以為你是個感情充沛的人,可是看看你對你外婆的薄情,你哪裡感情充沛啊,你分明是自私。你做這些時,就沒有想過,從前你外婆對你有多好嗎?為了你,多次打壓我。她對你這樣好,你卻這樣恩將仇報白眼狼,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人誰不會啊。
區彆在於,張如音對她和雲追的指責,屬於無理取鬨,而她,可是有理有據又附和邏輯的。
張如音馬上辯解:“我沒有,你胡說八道。”
蕭遙也知道她是不會承認的,不過誰在乎呢,她把該說的話說出來就是了,當下道:“你們如何,與我無關。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以後都彆再來打擾我。”
其實她和雲追,之前偶爾也會接到錢碧君發來的信息和打來的電話,但是都沒心思聽,知道是錢碧君之後,直接便掛電話,至於信息,從來不回。
本來就沒有感情,再加上錢碧君三番四次對她的打壓和對雲追的漠視,彼此之間根本就沒有對話的必要。
張如音還要再說,但眼角餘光掃到許喬年從裡頭出來,忙快步迎向許喬年:“喬年——”
蕭遙再次招呼楊書其和楊敏他們走人。
小鄭忍不住感慨:“這身份今非昔比之後,有些人的嘴臉,可真夠難看的。”
蕭遙擺擺手:“彆管他們,彆因為他們影響了心情。”
“咳,我們哪裡會被影響心情啊。”小鄭道,“最要緊的是,你的心情不要受影響。”
蕭遙道:“陌生的仇人,哪裡談得上被影響?”
回去之後,蕭遙猶豫片刻,還是跟雲追提了一嘴張如音找來以及張如音說的事。
雲追聽完了,道:“希望她儘快康複吧。”
蕭遙見雲追情緒起伏不大,知道她對雲家人,是真的在意不起來,便鬆了口氣。
她倒不是怕要接濟錢碧君和雲家人,而是為雲家對雲追和原主的冷漠而不滿,不希望雲追再對雲家有任何感情——上輩子,雲追和原主的身體和心理都曆經煉獄才死,死後連墓碑都被砸了,錢碧君和雲家人由始至終沒有任何表示,何其冷酷?
雲追看到蕭遙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是什麼表情?以為我還會在意他們嗎?”她說到這裡搖搖頭,臉上笑容收起來,慢慢露出悵惘憂傷之色,
“認回雲家之後,我有一次因為意見不合和錢碧君吵了一次架,沒兩天我發高燒。錢碧君打來電話,聽出我聲音的不對勁,知道我發高燒,就淡淡地說了一句希望我儘快康複,然後再次要求我認同她的觀點,聽她的。我掛了電話,直接關機,然後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這兩天裡,我不止一次想,如果我就這樣死在冷冰冰的出租屋裡,她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蕭遙光是聽,就能聽出雲追的難過,便伸手抱住了她。
雲追也伸出手抱住蕭遙,繼續道:
“我那時,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吧。明明大家都說這是花一般的美好年華,可我卻沒覺著美好,隻覺得心酸以及淒涼。在養父家裡被除了我媽之外的人冷待,我很難過,從小懂得許多心酸。知道另有父母時,我其實有淡淡的向往,希望他們會對我好,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愛,但是,我失望了。”
蕭遙抱緊了雲追,認真地說道:“媽媽,我會對你好的。”
她一直沒有阻止周離討好雲追,自己態度也沒有太過冷漠,就是覺得,周離或許能給雲追穩定的溫暖——就衝周離找雲追找了十多年,一直不結婚,便可知,周離是個負責的人,這樣的人應該適合雲追。
雲追點點頭:“我的遙遙長大了。”
蕭遙聽了這話,心卻針紮一般的痛。
雲追真正那個遙遙,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許喬年看到張如音,第一時間就是懷疑張如音跟蹤自己,當場黑了臉。
張如音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許喬年的神色,連忙解釋:“我外婆生病了,想見雲追和蕭遙,但是給她們打電話她們不肯來,所以我就來找蕭遙了。”說到這裡又有些不滿,
“可是蕭遙不願意,一直說她們和我外婆沒關係,讓我和我媽照顧。你說,她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啊?”
許喬年知道了前因後果,淡淡地道:“蕭遙本來就和你外婆沒有關係。再說了,錢碧君養了你母親,又對你那麼好,你們母女倆照顧她,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沒道理你們享受,卻讓蕭遙和雲追女士來照顧人吧。”
張如音一滯,含糊道:“也不是非要她們照顧,她們去看看我外婆也好啊。”
回去了,如實將蕭遙的意思告訴錢碧君。
錢碧君躺在床上抹眼淚:“她們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
雲家的資產被凍結了,她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沒有了從前那股氣支撐著,人便開始顯老,再有中風這個大殺器,她此時看起來,是個異常憔悴蒼老的老太太,再無一絲從前的貴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