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第 950 章(2 / 2)

蕭遙不答,而是說道:“我帶你去關良娣與幾個良媛那裡,你再看看。”

她很快找了借口,帶著粉衣去了關良娣那裡以及幾個良媛那裡。

走完一趟,蕭遙回自己的院子,剛進去,便見著了臉色陰沉的太子。

她看了太子一眼,瞬間便明白,太子想必是為孫良娣而來,不過她相信,很快太子便顧不上這些了。

太子見蕭遙隻是行禮,半個字不提孫良娣,便陰惻惻地說道:“太子妃不是一貫守禮麼?怎地卻也如此善妒?”

蕭遙一臉不解:“太子此話何意?”

“何意?”太子陰沉的目光直視著蕭遙,沉聲道,

“孫良娣不過是在招待皇子妃以及皇孫時得了些好,你便嫉妒於她,當場斥責她,讓她跪在雪地上,以至於受了涼!孤當真是看錯你了,竟善妒如斯!實話說與你罷,孫良娣為人溫和靈巧,她不知代替孤招待了多少次三個小皇孫,素來很得小皇孫們喜愛,隻怕在小皇孫心中,她才是大伯母。”

千秀聽了這話,當即跪下叫冤枉:“太子殿下怎能聽信讒言冤枉了太子妃?太子妃並不曾斥責孫良媛,隻是說冰麵不適合打鬨,是孫良娣自己跪下來的。便是她跪下來,太子妃也不曾多說,隻說了半句,讓她勸一勸兩位皇子妃,何錯之有?”

旁邊的粉衣與青衣聽到太子那錐心之語,也非常惱怒,並十分為蕭遙不值,忙也跪下來附和。

蕭遙對太子沒想法,對太子妃這地位,其實也無甚認同感——若不是為了更接近皇家,好查消息,她壓根就不想當太子妃,故聽了在千秀幾個聽起來十分錐心的話,毫無感覺,當下說道:“你們三個起來。”

說完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若有證據,你去皇上跟前告狀我也絕無二話,若無證據還請你慎言,不然,倒要進宮裡走一趟,讓大家來評評理。”

太子聽了這話,臉色陰晴不定,半晌緩緩開口:“我有話與太子妃說,爾等先下去。”

蕭遙聽了,倒好奇起來。

太子不是要為孫良娣發瘋麼?怎地不瘋了?

待千秀幾個出去後,她看向太子:“殿下要與我說什麼?”

太子臉色數變,但很快定下神來,看向蕭遙:“你也知道,顧迄今為止,未曾有一兒半女。”

蕭遙聽到這裡心中更是好奇,美眸便看著太子,等他說下去。

太子突然提起這個,難不成要跟她坦陳他不行一事?

太子已然找好了借口,可是被蕭遙看著,總感覺不自在,當下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說道:“父皇請大師算過,孤命格特彆,要讓妻妾有孕,需要方子,這方子,便是三月行房一次,方能讓妻妾有孕。”他說到這裡飛快地瞥了蕭遙一眼,繼續道,

“你嫁入東宮後,我一直未曾與你圓房,便是為了等上三個月。你不是好奇關良娣為何被關起來麼?原本,是提前準備好了,可是關良娣卻不知羞恥下藥於孤,以至於功虧一簣。”

說這些話時,太子雖然十分不舒服,但是說完後,徹底鬆了口氣。

他終於不用擔心一直不圓房蕭遙會怎麼想他了!

蕭遙適時露出震驚以及難以置信之色:“怎地會是這個原因?”

太子頓時渾身緊繃,臉色陰沉:“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原因?”問完目光死死地盯著蕭遙,恐懼從心底滋生。

難不成,她知道他偶爾不行的事?

蕭遙一看太子的神色,便知道太子誤會了,她裝作不知,沒有說話,而是先看向四周。

太子心虛,越發懷疑蕭遙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恐懼以及失去男性尊嚴的痛苦讓他十分難受,在那麼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殺人滅口。

蕭遙給了太子差不多的心理負擔,這才低聲說道:“我正有一件要緊事與殿下說。”

太子依舊緊繃著身體:“什麼事?”

蕭遙道:“我帶的丫鬟粉衣,略同醫術,她發現我這屋中的帳子以及炭火上,皆有極小量的麝香。”

“你說什麼?”太子吃了一驚,但是他的身體,卻瞬間放鬆下來。

對他來說,隻要不是被蕭遙發現自己的秘密,彆的什麼,都可以接受。

蕭遙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隨後繼續道:

“我以為是有人針對我,不曾想,今早帶粉衣去看孫良娣時,發現孫良娣屋中的帳子、紗窗、炭以及衣裳,也都有麝香!見孫良娣屋中與我屋中是一樣的,我馬上便決定徹查,於是帶著粉衣查了一遍,發現姐姐妹妹屋裡都有!”

太子渴望有自己的子嗣,他是不可能給自己的妻妾下藥的,那麼最有可能這麼做的,不是皇帝,就是其他皇子。

可是,太子體弱,不利於生子,想必宮裡的皇帝、幾個高位嬪妃和宮外的幾位皇子都是知道的,既如此,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在東宮後宅下麝香呢?

說是以防萬一也說得通,可是蕭遙還是希望通過太子知道更多的消息,確定下手的是皇帝還是其他皇子。

若是皇帝,她或許可以聯合太子讓自己以後行事方便一些。

若是其他皇子,她也可以找個借口,引太子懷疑皇帝,與太子統一戰線。

這是蕭遙選擇跟太子直言的原因。

太子原以為自己可以接受,聽到這裡,著實接受不了,馬上看向蕭遙:“你確信,你不曾欺騙於孤?”

蕭遙看向太子:“太子倒是說說,我拿此事欺騙於你有什麼好處?”

太子找不到蕭遙欺騙自己的理由,但是他實在很難相信此事,當下便說道:“孤需要親自查一次!”

蕭遙點頭:“太子若查,我更放心些。隻是,能悄無聲息地在東宮做下如此手腳,禍及東宮,絕非普通人能做到,所以太子若要查,最好用自己的心腹查。”

太子沉聲說道:“孤母妃留下的人絕對夠忠心。”

蕭遙並不想多說惹太子厭煩,但是事關重大,著實擔心太子行事不周,叫人看出破綻,當下便問:“殿下打算以什麼借口到各處走一遭?”

太子看了蕭遙一眼:“府中到處有人說孫良娣生病是太子妃嗬斥責罰之故,太子妃否認此事,孤相信太子妃,認為是其他人渾水摸魚,因此各處走一趟徹查。”

蕭遙聽畢,笑著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不過,太子在我這裡生一場氣會更合適。”

太子聽了頓時一怔,看向蕭遙的目光溫暖了不少,認真說道:“你為了孤,不惜叫人看笑話,這份心意,孤記著了。”

蕭遙的嘴唇動了動,笑道:“這是我該做的。”

她隻是希望萬無一失,不會引起皇帝的任何猜疑而已,太子他是真的誤會了。

不過,她需要聯合太子,那麼讓太子對自己更信任一些,這是好事。

太子的目光更溫和了,說道:“你今日先委屈些,孤都會記著,將來孤絕不負你!”雖然她性格刻板木訥,不夠有趣,為人又不溫柔,不能讓自己像喜愛孫良娣那般喜愛她,但是她生得一副好相貌,所以他會讓他一直坐自己正妻之位的。

蕭遙說道:“殿下開始罷。”

下一刻,不僅在外間侍候的千秀青衣幾個,就是在外頭廊下的丫鬟們,都能聽到太子妃屋中傳來乒乒乓乓似是茶壺茶杯落地的聲音,再之後,便是太子異常惱怒的咆哮:

“好,你既不認,硬說是有人中傷,孤暫且不懷疑你,這便去各處走一遭。若叫孤查到與他人無關,孤可不會再給你麵子!”

丫鬟們聽到這裡麵麵相覷,皆豎起耳朵想要再聽。

然而沒多久,太子便怒氣衝衝地推門出來,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千秀幾個十分擔心,連忙進去服侍。

申時,蕭遙午睡剛醒來,便得知太子來了。

太子鐵青著臉色進來,見了蕭遙穿著中衣坐在床上,如雲一般的烏發披散身後,雙頰由於驟然遇冷起了兩團紅暈,竟是罕見的美麗,不由得一怔,原本陰霾的心情,也好了些。

蕭遙忙讓千秀服侍自己披衣,又梳了個簡單的發髻,便讓人出去,看向一臉等得不耐煩的太子。

太子見隻剩下自己與蕭遙,便語氣森然地開口:“孤查過了,的確各處都有麝香。”說到最後,牙齒咬得咯咯響。

蕭遙點頭,看向太子:“可是我不懂背後的人為何這般做。殿下先前說了,礙於求子方子,是要滿三個月,才有機會使人有孕的,既殿下本就子嗣艱難,為何又多此一舉?”

“他們謀算的,是讓孤徹底沒有子嗣!”太子陰惻惻地道,“先太子妃曾懷孕兩次,皆不曾生下孩兒,想必也有背後之人的手筆!”

蕭遙聽了便問道:“太子可有懷疑之人?”

太子咬牙道:“總歸與孤那些兄弟脫不了乾係的。”

蕭遙知道他此刻還沒有懷疑皇帝,便沒提,點頭說道:“既如此,我們須小心些才是。”頓了頓又道,“宋良媛懷有子嗣,所以,須儘快換掉她房中的銀絲炭。”

“你說得極是!”太子連忙點頭。

宋良媛目前是東宮唯一一個懷上孩兒的人,絕不容有失。

隨後兩日,蕭遙和太子苦心孤詣,用了各種辦法,甚至用上太子冷落太子妃、斥責太子妃等法子,將各處的炭、蚊帳被子紗窗等換掉一批。

到了三月初,皇帝給四皇子、五皇子與六皇子指婚,皆是指了出身高貴的貴女。

蕭遙見機會難得,便在跟太子私下相處時,問:“太子可會因我出身低,不如四皇子、五皇子與六皇子的未來皇妃而埋怨我?”

太子一僵,旋即言不由衷地道:“怎會?”

蕭遙卻歎息一聲:“殿下身份高貴,原該娶出身更高貴的淑女為妻的,說到底,是我誤了殿下。”

太子聽了這話,更不舒服了,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他道:“這是父皇指婚的,與你何乾?”努力說完這麼兩句,他便找了借口,急匆匆地走了。

坐在書房裡,他回憶起蕭遙說的話,再想到老四、老五和老六的未來妻子,出身都比太子妃高貴,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馬先生一聽到皇帝給三個皇子的指婚對象,便急急忙忙地來書房找太子,見了太子難看的臉色,忙低聲問道:“太子可是因皇上為四皇子、五皇子與六皇子擇出身高貴的貴女而不悅?”

太子臉色陰鷙,目光直直地看向馬先生:“先生,你說父皇是不是從未想過讓孤繼承大統?”

若非如此,他為何給自己指出身不如另外幾個皇子妃的蕭遙做太子妃?

雖然是填房,但太子妃品階高,根本就不是其他填房可比的,甚至乎沒有填房繼室一說。

馬先生臉色難看,低聲道:“恐怕是的。”

太子聽了,神色更陰沉,重重地一拳砸在桌上。

馬先生歎了口氣:“殿下,當務之急,便是先讓東宮有皇孫。皇上對你不看好,說不得便是因為殿下無子嗣。”

太子聽到這話,更是來氣,咬牙切齒說道:“他們心腸歹毒算計於我,我如何能有子嗣?”

馬先生一驚,看向太子:“殿下此話是何意?”

太子這才想起,自己並不曾與馬先生說過自己查到的東西以及對那些兄弟的懷疑,忙低聲說了出來。

馬先生聽畢,臉色大變,許久不曾說話。

太子看向馬先生:“先生想到什麼,不妨直說。”

馬先生的臉色先是白得像紙,後來又發青,他的嘴唇蠕動片刻,低聲道:“殿下,隻怕做這一切的,未必是幾位皇子,而是那一位。”他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太子失聲叫道:“不可能!”他不住地搖頭,“不可能,不會的!”

馬先生連忙低聲道:“殿下,你冷靜些。”

太子臉色鐵青:“你讓我如何冷靜?”說完見馬先生不出聲,便將所有事情重新想了一遍,越想越是心驚,最後,他看向馬先生,“先生,說說你這般想的理由。”

馬先生卻不敢再說,他拿過紙筆,低頭快速寫了起來。

太子心急如焚,根本不願意等,當即站起來,走到馬先生身旁,看馬先生寫字。

隻見紙上寫著:“能避過許多人在東宮給所有女眷房中下藥,絕非普通人,一皇子,何來如此勢力?”

太子看了,腦袋轟隆隆作響,又似乎有焦雷,直直地轟在他的頭頂,轟得他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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