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細聽,發現這聲音是曆數女人的罪狀,說什麼不守婦道與人通|奸之類的,令家族蒙羞,因此要浸豬籠。
圓月和伴月嚇得白了臉,一左一右扶住蕭遙的手,急道:“姑娘,我們快走罷。”
蕭遙見那些人似乎準備將困在豬籠的女人拋進河裡,心中湧上一股寒意,大腦卻飛快地思索起來。
隻是一瞬間,她便有了決定,當下沉聲對伴月和圓月說道:“你們跑到原先有玉米杆子的地方,趕緊去放一把火。記住,放了火之後,馬上跑,找地方躲起來,不要叫人看見。”
圓月和伴月聽了急問:“姑娘,那你呢?”
“沒時間解釋了,聽我的。”蕭遙一邊說一邊推兩人,“快去!放完了火,你們去下遊的木橋附近等我。”
圓月和伴月被蕭遙一推,不敢遲疑,馬上互相攙扶著跑了起來。
蕭遙四處打量,見不遠處有一叢蘆葦,馬上上前拿起一根,又用小刀削出一段中空的,便脫下鞋子,輕輕淌水進入水中。
之後,她潛進水底,讓蘆葦杆子的一頭探出水麵,用以呼吸,小心翼翼地潛向上遊。
潛出沒多遠,蕭遙便聽到上遊傳來一聲巨響,之後便是許多人的歡呼聲。
她知道,一定是那女人被扔下來了,忙加快了遊泳的速度。
遊出一段距離,蕭遙聽到岸邊傳來喧鬨聲,又有人喊“著火了”的聲音,便知道伴月和圓月成功放火了,岸上的人隻怕不多,忙再次加快了速度。
遊了一陣,蕭遙終於看到了被裝在豬籠裡的女人。
那女人不住地掙紮,但是掙紮的幅度已經越來越小了,想來已經快撐不住了。
蕭遙快速遊上去,割開豬籠,將女人拽了出來。
這個時候,女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任由她拽著往上遊。
蕭遙沒敢馬上上岸,隻得在靠近水麵時向下方遊去。
遊出一段距離,回到蘆葦叢處,蕭遙費力地拽著女人上岸,隨後福至心靈地給女人控水,按壓,終於將人救活了。
被救活的女人呆呆地看著蕭遙,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她輕輕地問:“你是仙女麼?”
蕭遙搖搖頭:“我不是仙女。你快跟我走,不然你的族人就要找來了。”
她並不知道一把火能將那些人拖延多久,為了安全起見,必須儘快離開。
女人愣了愣,又眨眨眼,一骨碌翻身坐起來:“你是說我還沒死?”
蕭遙點頭:“快走。若被他們抓住,你肯定就得死了。”
女人馬上點點頭:“往哪裡走?我這就跟你走,我們馬上走。”
蕭遙生怕有村裡人看見,因此拿著鞋子,仍舊在河裡走,一聽到聲音,便和女人一起躲進河邊的草叢裡。
終於走到下遊,蕭遙鬆了口氣,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上岸。
等在這裡的圓月和伴月正焦急不已,見了蕭遙,馬上跑了過來:“姑娘,你沒事就好。”見了蕭遙身後的女人,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姑娘,原來你是要救人。”
蕭遙道:“來扶我一把,我們得趕緊走,免得被人發現了。”
伴月和圓月聽了,有些驚慌,異口同聲問道:“姑娘,我們往哪裡走?”一邊問,一邊幫蕭遙擰衣服上的水。
蕭遙打量了四周一眼,指著下遊說道:“我們上岸之後,仍舊往下遊方向走。”上遊是將女人浸豬籠的村子,她可不敢帶著人從人家村口大搖大擺地過去。
圓月和伴月聽了,忙都點點頭。
被蕭遙救上來的女人一直愣愣的,這時忽然開口:“下遊有一窩山寨,走那裡得小心些。”
伴月和圓月聽了,臉色發白,馬上看向蕭遙,希望蕭遙改道。
蕭遙看向自己救上來的女人,問道:“走那裡,一定會遇上山賊麼?”
女人搖了搖頭:“有小路提前繞開,隻要小心一些便不會遇上那些山賊。”
蕭遙聽了便決定繞小路,因此讓伴月上前扶著女人,自己則扶著圓月,開始往下遊行去。
路上,伴月忍不住問被蕭遙救起來的女人:“你叫什麼名字?那些村民說的,是真的麼?”
女人聽了這話,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但是聲音卻帶上了恨意:“我沒有!是他們冤枉我!他們想吃絕戶,因此才這般汙蔑我。虧我夫君生前對他們多有照顧,不想才去了兩個月,他們便這般……他們豬狗不如!”
蕭遙聽到居然是這個原委,心中大為震驚,忙打量女人,見她恨意洶湧,沒有半點虛偽和造作,顯然是真的,便問:“沒有人肯聽你解釋麼?”
她知道女人在這世上境況很不好,但是卻不知道,到底不好到了何種程度。
女人咬著牙說道:“他們如何肯聽?說不定我夫君那些豺狼兄弟還悄悄給了族長銀子,所以族長才幫著他們。他們統統貪圖我家裡的銀子,自是要弄死我這個寡婦的。”
又滔滔不絕說了好一會兒她夫君那些兄弟有多狼心狗肺,說得累了,才想起還沒自我介紹,於是介紹道,“我姓黃,排行四,你們叫我黃四娘便是。”
蕭遙隻覺得渾身發冷,沒有說話。
圓月怕得發抖,結結巴巴地問:“他們想吃絕戶,便故意誣陷你,將你浸豬籠,然後搶走你的家產麼?”
黃四娘點頭:“正是如此,可恨我夫君瞎了眼了,從前對他們諸多幫助。”
“著實可恨!”伴月咬著牙罵道。
黃四娘點點頭,但是下一刻,又露出哀傷和難過的神色:“這鄰近幾個村子,不獨我這般倒黴。就去年,隔壁村便有個女人被浸豬籠了,也是被誣陷不守婦道。”
蕭遙歎為觀止。
原來,為了貪圖財產,居然就可以對一個女人做這樣殘忍的事。
這時黃四娘又用哀傷的聲音說了起來:“說起來,也是我沒用。若我生下兒子,他們必不敢這般待我。”
蕭遙沉聲道:“不管你生沒生兒子,他們都不該這樣對你。”說到這裡,拐了個彎,抬頭一看,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低聲問黃四娘,“前方有很多人,還有個台子。”
黃四娘聽了,忙抬頭看過去,這一看,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道:“我沒見過……這個台子,從前是沒有的啊。”
蕭遙低聲說道:“既如此,我們小心點兒,悄悄過去。”
黃四娘和伴月圓月三個聽了,忙點點頭,第一時間放緩了腳步。
蕭遙剛走出兩步,便聽到一道年輕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說道:“一群能打的都沒有,無趣得緊。既然你們無人敢來挑戰,那兩個人,我便帶走了。”
原來是搶人麼?
蕭遙心裡這般想著,目光下意識看向台上。
這一看,便看到台上站著一個一身白袍的英俊少年,那少年身形高挑,此刻正斜斜倚在台子的柱子上,動作看起來也不如何過分,但漫不經心的勁兒,似乎氣人得緊,至少那些山匪,便全都黑著臉。
蕭遙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那顯得有幾分慵懶的少年,心裡不知怎麼,浮現“鮮衣怒馬少年時”的句子。
這時台上的少年似乎心有所感,扭頭看了過來,見著了蕭遙,愣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站直了身體,走向另一邊被捆著的兩個少女,說道:“人我帶走了,你們都散了罷。”
蕭遙不知那少年是好人還是壞人,不敢再看,忙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
她們幾人走出不遠,便聽得身後傳來得得的馬蹄聲。
黃四娘怕得很,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
蕭遙也擔心身後來者不善,便回頭看了一眼,見原先在台上的英俊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端的意氣風發,他的身後,還有一匹馬,馬上馱著原先被捆著的少女。
見蕭遙回頭,那少年咧嘴一笑,揚聲問道:“勞駕,這是進城的方向麼?”
蕭遙見他不像是有惡意的,便點頭:“從前方的小路繞出去,可以繞到官道上,到時沿著官道進城就是。”
“多謝。”少年彬彬有禮地道謝,隨後騎在馬上,慢悠悠地走著。
黃四娘和圓月伴月幾個,聽了少年問路的聲音,認定不是壞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時一陣風吹過來,蕭遙和剛才在水裡泡過的黃四娘同時打了幾個噴嚏。
圓月大急,忙幫蕭遙揉著雙手,嘴上道:“糟糕,若姑娘著涼了該如何是好?”
身後的白袍少年忽然開口:“我這裡有幾件乾衣服,若幾位不介意,可以拿去。隻是有一點,這衣服是男子的。”
伴月和圓月同時搖頭:“不必,謝謝。”
白袍少年聽了,便不再說話。
蕭遙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希望通過走路溫暖起來。
身後的白袍少年不知為何,雖然騎著馬,但依舊一步一步往前走,並沒有越過蕭遙一行人。
又走了一陣,白袍少年再次開口:“幾位,我想烤些吃的,請問有火折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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