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報信的小兵聽得心中有氣, 卻又不好出言譏諷,隻得焦急地看向王守江:“王公,後邊的大軍即刻攻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若他們火燒糧草,我們又該如何?”
王守江一聽, 如夢初醒, 馬上看向張都尉:“張都尉, 你即刻帶人去轉移糧草。其他人與我一起, 馬上領兵突圍。注意,萬不可傷了陣前的百姓,我們今日能否破陣而出,就靠他們了。”
楊都尉見王守江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忙拉住了他:“王公莫急。背後大軍來得蹊蹺, 說不定有詐。距此最近的,隻有李、徐兩賊, 徐賊已被滅,隻餘李賊,李賊如何會有這許多兵馬?”
王守江一頓,看向楊都尉:“你是說?”
楊都尉道:“李永嘉的前後兩軍,絕對有一處兵力嚴重不足的。前麵有老百姓擋著,可以調兵到後麵,待滅掉後麵的兵力, 再一起往前進攻, 滅掉前麵的李賊!”
副將連忙叫道:“此舉太過冒險,莫若還是儘快突圍出去罷。”
楊都尉馬上看向他:“善文何時變得如此膽小如鼠了?隻李賊區區七萬兵馬,對上我們十萬大軍,能有什麼勝算?更不要提他如今還將兵馬一分為二在陣前虛張聲勢了。”
副將看向他:“若身後不是李永嘉的人, 我們又當如何?須知,一旦錯過突圍的最好時機,我們極有可能全軍覆滅。”
楊都尉捋了捋胡須,一臉肯定:“不可能不是李永嘉的人。距此最近的,就是李、徐二賊,其他的,隔著數百裡,如何能趕過來?”
其餘人等,包括王守江在內,聽到這話,都暗暗點頭。
安縣方圓三百裡內,隻有他和李永嘉有兵馬,所以從後麵包抄的,絕對也是李永嘉的人馬。
副將一時不知該如何爭辯,但他覺得心驚肉跳,因此還是一力催促王守江儘快突圍而出。
楊都尉不同意,跟他據理力爭。
王守江覺得兩人都有理,但是打從心底更相信楊都尉,因為楊都尉分析得有理有據。
而且,兩人互相說服對方已經拖了一段時間了,錯失了突圍的先機,隻能背水一戰。
想到這裡,王守江馬上命人看好前麵,務必讓那些百姓擋在大軍最前方,又點了楊都尉、張都尉等五個都尉,率領大半兵馬向後衝,命令吩咐下去後,自己則坐鎮前麵,命人出去罵李永嘉,罵他是卑鄙小人,怎麼惡毒怎麼罵。
李永嘉手下聽到主帥被如此辱罵,甚至涉及上下三代,均憤怒得分分請戰,希望李永嘉讓他們出戰。
李永嘉仍舊讓手下出去邀戰,目光則冰冷地遙望著王守江。
徐敬謙聽那人罵得著實難聽,擔心李永嘉尷尬,便低聲說道:“大哥切莫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王賊仍坐在陣前,看來對我等的計策一無所知,隻消片刻,他便人頭落地,實在不必與他並他的手下計較。”
李永嘉點了點頭,看向王守江的目光露出譏諷之色:“這等蠢物,即刻便死了,我何必與他計較?”
王守江隻想拖延時間,見李永嘉的手下邀戰,仍舊不願應戰,隻讓人繼續罵,打算這樣拖延時間。
前方無戰事,後方卻已經打起來了。
周六郎率領幾個世家的部曲,從後麵攻將進來,如入無人之境。
敵手太過不堪一擊,因此周六郎格外膨脹,認為自己不僅能文,亦善武,乃不世的天才人物,
跟在周六郎身邊的幾個世家子弟對周六郎一頓吹捧,吹得周六郎受用不已,一心隻想領軍衝向前方,拿下王守江,立下此戰最大的功勞。
另外幾個世家子弟也是頭一次率領部曲作戰,見一路勢如破竹,都十分驕傲,恨不得即刻結束真正,因此他們與周六郎一般,隻一味往前衝。
蕭遙率領著自己並不多的手下,從側翼悄悄入場,目標明確地直奔王守江的糧草所在地。
她從莊磊那裡知道王守江大營中的布置,因此一路上沒有繞彎路,走得格外順利。
王五郎等跟著蕭遙,見沒什麼人,隻地上偶爾有一兩具屍體,不由得詫異:“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打完了麼?將軍,我們快點罷。”
蕭遙低聲道:“莫急,如今我們人數少,加入戰場拚殺不大實際,所以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去搬運糧食。”
王五郎等都是農家出身,最是在乎的就是糧食,故一聽糧食,目光就亮了起來。
蕭遙瞧見,微微一笑,但想到一事,又收起笑容,沉聲道:“如今人數少,我才讓你們搬糧食。等以後人數壯大了,我命你們先上去拚殺,你們可不能眼中隻有糧食。”
王五郎等連連答應,臉上都露出躍躍欲試之色。
蕭遙知道,此刻說了也白說,還是回去之後多訓練他們,讓他們習慣聽令行事更有用,因此加快腳步往前走。
很快抵達王守江大軍存放糧草的地方,裡頭不僅有米麵,還有一些風乾的肉類。
蕭遙低聲道:“每個人裝上大半包,不許裝多了。我們在路上有可能會遇上賊人,若背的糧食太重以至於沒法戰鬥,白白丟了糧食,豈不可惜?”
王五郎等見了糧食和肉,幾乎恨不得全搬回去,此時聽了蕭遙的話,深知極有道理,忙都點頭,裝上適合的量。
等大家裝好米麵以及風乾的肉之後,蕭遙走在前麵開路,領著大家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