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 兩人召集莊磊等都尉,商量具體作戰部署。
蕭遙提出:“我領六萬兵馬繞道建安,你們領兵在延平到安陽的要塞上修築可控製進出的棧道, 聲勢弄得浩大一些。”
林楠目光一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蕭遙點頭:“沒錯。你們吸引住敵軍的所有注意力, 我去抄了建安。屆時以彩煙為號,前後夾攻殲滅這些受號召而來的烏合之眾。”
建安皇朝不是說她是逆賊, 號召天下英豪攻打她麼?
既已經擔上這個名頭,那她不妨做一回逆賊,掀翻這個皇朝!
莊磊馬上激動地握緊拳頭叫道:“將軍英明,就該這麼乾!我們前後夾攻, 乾死那些混蛋!”
王五郎並一眾都尉也都不住地點頭附和, 亮晶晶的雙眼崇拜地看向蕭遙。
蕭遙聽了,笑了笑, 換了一張紙, 又低頭快速地在紙上畫著, 嘴上說道:“這裡兵力不多, 若被圍困,硬是抵擋, 是抵擋不住的,所以若西麵又有大軍打過來,你便舍了這據點, 帶人進入山中和村子裡暫避, 跟他們打遊擊戰——”
林楠聽到這裡,失聲叫起來:“遊擊戰?”她曾數次試探蕭遙,都沒試探出蕭遙與自己來自從一個地方,可是此刻, 聽著這熟悉的詞,她不免又懷疑起來。
蕭遙抬頭看向她,點頭道:“是啊,遊擊戰。怎麼了?”
林楠看向蕭遙眸子裡的不解,道:“我就是覺得,遊擊戰這個詞好像從未出現過。”
蕭遙微微一笑:“沒出現過又如何?我們剿滅小股勢力時,不就是這麼辦的麼?再者,我們與鄉村的關係極好,若不利用好這一點,倒是自廢武功了。”頓了頓又加了句,“不過,打從鄉村過,儘量不要連累了村子裡的人。”
林楠聽著蕭遙的話,忽然覺得探究蕭遙是否與自己一樣根本毫無意義,當下點頭:“我省得。”頓了頓又道,“若我們兵力不足,在村裡招募便是,我們這一帶那些村子的後生,都想加入我們的。”
“若他們自願,那便沒問題。不過,新加入的不熟悉戰場,定然不熟悉戰場,因此你們得多照顧他們一些。年紀小的,就彆招進來了,彆叫人白白送了性命。”蕭遙一邊說一邊低頭繼續寫寫畫畫,寫了一陣說道:
“我給你們一張圖,若守不住,便按照圖示的方向撤退,在最終地點等著與我前後夾攻。若撤退也擺脫不掉追兵,便化整為零,分散行事。”
她停下筆,抬頭招眾人過來,指著圖示解釋一遍,隨後跟他們商量了片刻,在圖上略微修改,便定下此事。
隨後,蕭遙稍作部署,便率領六萬大軍悄悄繞道直奔建安。
此處離建安不遠,隻有兩百裡左右,蕭遙率領大軍一路急行軍,在第三天清晨時分抵達建安城外。
蕭遙命大軍在城外駐紮,點了兩個女子,一同換回女裝,大搖大擺地進入建安城內。
建安乃皇都,十分富庶繁華,城中多數人身穿綾羅綢緞,即使一些穿棉麻的,也都收拾得十分整齊。
蕭遙走出沒幾步,便能一些世家子帶著三五健仆在街上溜達,瞧見美貌小娘子時上前調笑,再走一走,又瞧見一群接一群的兒郎神采奕奕地大談玄學,他們皆衣衫單薄,袒|胸|露|乳,一派名士風範,顯然是吃了五石散正亢奮著,一邊吃酒一邊空談。
整個皇都,充滿了紙醉金迷,當然,學風也很盛。
蕭遙看著這樣繁華的都城,覺得就這樣打破這座城池有些不忍,隻是想到駐守在安陽的大軍,又知道自己必須得這麼做。
蕭遙四處走動,看似漫無目的,但偶爾會進入探子的店,拿到關於建安城的最新消息。
拿到消息後,蕭遙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繼續閒逛。
走著走著,她便走到了這座繁華大城的陰暗處,也就是貧民聚居的住宅區。
這裡和外麵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房屋是低矮的,多數由茅草搭成,有的隻有略略幾捧茅草遮住屋頂,遇上下雨天,是決計遮不住雨的,但有茅草,也足以叫許多人羨慕了。
這裡的人,臉上都帶著經年的疲憊與麻木,隻有那些孩童的眼睛裡,還帶著光彩。
見了蕭遙,大人臉上露出敬畏之色,努力擠出笑容,然後躲進屋子裡陰影裡,不敢見人,那些孩童則露出驚恐之色,一下子作鳥獸散,躲進最近的屋子裡。
蕭遙看得惻然,不忍再看,便轉身離開。
皇都有規定,貧民或平民遇上貴族和士子,需避讓,不得同處一室或同處一隅。
蕭遙一身華服,身邊跟著兩女,雖極力化了平凡的妝容,可依然看得出是貴女,因此貧民區的人見了她,都避讓開去。
蕭遙離開的腳步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這樣錦繡堆疊極儘繁華富庶的城市,說到底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本就該打破它,重新建立新秩序!
走到城中最大的酒樓,蕭遙坐下來吃飯。
吃得差不多了,她看向窗外,見麾下的幾個女郎身穿女裝,正在街上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