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的臉色凝重起來, 三十六萬大軍,比她原先預估的多了差不多一倍。
對麵若隻有二十萬大軍,因都是各有心思的聯軍, 她是有把握與之一戰的, 可如果是三十六萬,那麼她基本沒有戰勝的希望,除非能像大魔導師漢光武帝一般, 能召喚隕石冰雹。
不過,身後已經沒有援軍了, 無論如何都得撐到林楠的援軍趕來。
蕭遙下令大軍進入山林深處歇息,隨後命一支小隊出去掩去大軍行軍的蹤跡,派一支小隊在山林中伐木和砍樹枝, 命令下達之後, 她坐在帳中, 凝神沉思著。
雖然說可以等到林楠到來之後在前後夾攻,但也得做好林楠無法及時趕來的準備。
半個時辰後,蕭遙召王五郎等都尉進來商議事務:
“敵軍足有三十六萬大軍, 遲早會到這裡來, 我們不能久等,須儘快放信號讓林都尉他們率援軍前來。但敵軍距此不遠,無故釋放信號,極有可能將敵軍招來, 因此我們得想個法子釋放信號。此外,我們還得掂量掂量敵軍的深淺。”
王五郎馬上說道:“將軍, 敵軍大部隊人馬,離開平原之後,會將大軍隊伍拉得無限長。我們可偷襲其中一段, 一來可掂量掂量他們的深淺,二來可釋放信號。”
蕭遙臉上露出讚許之色:“此計甚妙。我們隻有六萬人,正麵是打不過敵軍的,因此出擊之前,須做好萬全的撤退計劃。”說到這裡,她走到沙盤前,就著沙盤開始演示,
“我們繞道前往鶴嘴崗,前軍從鶴嘴崗的嘴部出去偷襲,中軍分三支,兩支在側翼掩護,前軍一旦撤退,中軍跟上掩護,掩護完以最快速度撤退。若敵軍繼續追擊,前軍與第三支中軍在此埋伏。這兩邊皆是高山,敵軍即便想三麵包抄也不能。”
眾都尉一邊看沙盤一邊看蕭遙演示,都歎服地點點頭:“將軍好計策。”隨後紛紛發表他們的意見,完善蕭遙的計劃。
一時眾人計議已定,大軍開拔。
因方才大軍在林中砍了許多樹,此番重新上路,便多了樹木以及樹枝,以至於大軍行進速度並不快。
蕭遙擔心趕到鶴嘴崗時,敵軍已經過了,因此命全軍全速行進。
所幸走出不遠,斥候回來報,敵軍一直留在雲環山下,並未行進。
斥候離開後,蕭遙陷入了沉思。
敵軍不在延平平原,分明是要返回建安殺追殺她和她手下的大軍的,可才走到雲環山便停下,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從建安逃離的那支足有六萬的大軍。
作為拱衛京師的六萬大軍未戰先逃,統帥遇上往回趕的大軍會說什麼呢?
真話是肯定不敢說的,相反,他們會捏造敵軍太強他們才敗退這樣的謊言。
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合情合理地跑掉,而不是為舊都殉葬。
她該有多少大軍才能成全那支大軍統帥的麵子呢?
蕭遙笑了起來。
連三十六萬大軍都不敢再折返攻打她,那麼她應該有不低於二十萬大軍才是。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一仗,還是可以打的。
不過,要重新部署才是。
又走出二十裡路,天色即將暗下來了,蕭遙下令原地駐紮並造飯,又叫了所有都尉進入大營中重新部署。
吃完飯,天色已暗,蕭遙命大軍趕緊歇息,亥時一刻在黑夜裡行軍。
夜裡,斥候再次回來稟報,說敵軍三十六萬大軍原地駐紮,至於更多消息,則打探不到了,因為對方不僅派出探子,還有嚴密的巡邏隊伍。
蕭遙記下相關消息,讓探子繼續去報。
亥時一刻一到,便差人喚醒大軍,用布包了戰馬的蹄子,悄悄地往鶴嘴崗出發。
這一帶是丘陵地帶,雖然是山林,但行軍並不算多難,按照獵人猜出來的路行進便是,隻是終究不及走大道的。
醜時三刻,大軍抵達鶴嘴崗,大家都有些疲憊了。
蕭遙下令大軍原地歇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前軍中軍和後軍都起來做戰前準備。
王五郎快步走向蕭遙,焦急地提議:“將軍,還是由我率領前軍去偷襲罷。將軍乃萬金之軀,如何能如此冒險?”
蕭遙道:“我自有計較,你不必多說。”
王五郎見蕭遙不肯改變主意,不由得有些焦急:“將軍——”
蕭遙擺擺手:“不必多說,你看好後方便是。”
王五郎見蕭遙不肯改變主意,暗歎一聲,隻得叮囑蕭遙左右:“務必保護好將軍,不能叫將軍傷了一分一毫。”
“是!”蕭遙左右的親衛齊聲應道。
醜時正,蕭遙一聲令下,率領前軍出發。
聯軍內部,吵了一整天之後,除了巡邏的小兵,其他人都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錢將軍這一次帶來的兵馬足有十萬,因此在聯軍中,也算是比較有頭麵的人物,每次聯軍要跟王將軍對話,基本都是由他出麵對峙的。
作為一名年富力強的將領,錢將軍精力十足,因此他領軍出征時,喜歡挑一兩個身材健美的農家女郎隨軍。
今夜,他便是發泄過後才睡去的。
正當他夢到兩名隨軍的農家女雙雙懷孕而哈哈大笑時,四周忽然傳來了警報聲,旋即被親衛喊醒了。
錢將軍翻身起來時,還有些懵,看向正瑟瑟發抖地披衣的女郎,厲聲問道:“什麼事?”問著話時,耳畔聽到了外頭亂糟糟的聲音,接著便是親衛的聲音,“將軍,有敵襲。中軍左翼遭遇襲擊——”
錢將軍臉色一沉:“是哪個王八蛋?”一邊說一邊翻身披衣坐起,根本顧不上侍寢的女郎了。
親衛忙道:“暫時不知是哪家——”說完見又有傳令兵急匆匆跑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馬上問道,“何事?”
那傳令兵又慌又急:“將軍,中軍抵擋不住了。敵軍如入無人之境,已經殺進來了。”
錢將軍勃然大怒:“豈有此理,誰敢如此小瞧我?”一麵說一麵拿起牆上的大刀,掀開營帳簾子快步走了出去。
他才出去,便見一手下氣喘籲籲地跑來:“將軍,前方唐將軍遣人來問出了何事,問是否需要支援。”
錢將軍馬上冷著臉說道:“告訴他們,是我們內部練兵,讓他們不必前來。”
心裡卻懷疑起來,他才剛得到消息,怎地唐將軍派出的人竟就來到他軍中了?
難不成這場騷亂與唐將軍有關?
便是與唐將軍無關,如今月黑風高,唐將軍與他是敵對關係,他也不敢讓唐將軍靠近。
擔心唐將軍不請自來,到時趁火打劫,錢將軍馬上吩咐左右:“命人看好我們的好盟友,不許任何人靠近,若無故靠近,格殺勿論。”如今尚不知出手的是何方神聖,保不齊便是他的那些好盟友,他那裡敢讓他們過來?
再未排除那些盟友之前,他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勢力靠近!
左右馬上應是,並將命令傳下去。
正在這時,另一側遠遠傳來吳將軍粗獷的聲音:“錢將軍,可需要幫忙?”
錢將軍黑了臉,銳利的目光充滿殺意地看了一眼吳將軍的方向,並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叮囑親衛跟下麵強調他的命令,便拎著刀直奔右側翼。
可是他才走出不遠,便見後側翼靠後方有火光,隻是刹那間,那火光便越來越亮。
認出那位置,錢將軍目呲欲裂:“何方賊人!”竟燒他糧草,何其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