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蕭遙率領大軍一路走一路打,終於抵達範陽。
範陽盧氏的大宅和太原王氏一樣,都空無一人,顯然是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蕭遙並不氣餒,留下一支大軍駐守範陽,便率領其他大軍往隴西而行。
往隴西行進的過程中,蕭遙有條不紊地領著大軍圍剿各大世家那些誓死反抗她的殘餘勢力,成果相當喜人。
這些世家子自詡清高,罵蕭遙企圖顛倒陰陽,是有史以來最惡劣、最無道德的婦人,一路走來,瘋狂號召沿路的百姓同他們一起反蕭遙,可惜兵馬沒收多少,很快被蕭遙率領大軍追上進而剿滅。
範二郎原以為即使打不過蕭遙,也能防禦的,因此很是期待與蕭遙一戰。
可是還未交手,便見世家子和號召的勢力被蕭遙打得頭都不敢冒,很快灰飛煙滅,馬上慫了,拉著大軍就跑,遠遠地躲起來,對內則表示,兵力嚴重不對等,須養精蓄銳招兵買馬,待彼此兵力差不多,再討伐逆賊。
範二郎麾下的部曲,原先是為世家大族供職的,因大戰不多,他們缺乏應有的鍛煉,被範二郎拉著一起跑,很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弱了下來,有的甚至生病了。
範二郎隻得號令大軍原地紮營,休息好了再走。
然而蕭遙似乎在天空中長了眼睛似的,隔不了多久總能率領大軍追上來。
範二郎知道打不過,因此不想打,見蕭遙率領大軍靠近,二話不說便繼續率領大軍繼續跑。
如此這般,跑了幾次,範二郎麾下的士兵便受不住了,許多累得走不動,勉強再跑,也如同龜速一般,更有甚者,有一批士兵病倒了。
範二郎本身也是身嬌體弱,領著大軍跑了半個月,自己也受不住了,大腿內部全是泡,苦不堪言。
博陵崔氏並不知道聯軍和各大世家殘餘勢力被蕭遙折騰得有多慘,他們隻知道範陽盧氏和太原王氏一般不戰而退。
雖然隻是又一個世家大族不戰而退,但這代表的意義,實在太讓博陵崔氏心驚膽戰了——天下十大世家,隻剩下隴西李氏了,從其他世家來看,隴西李氏顯然也是支撐不住的。一旦隴西李氏當真支持不住,那麼,除了聯軍,將無人可製衡蕭遙了。
到時,蕭遙將一統天下,登基為帝,成為這片大地的至尊!
博陵崔氏雖然是世家大族,可是對上這樣的鐵血帝王,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
當然,欠她的,自然也得雙倍奉還。
一旦蕭遙要求博陵崔氏交人,博陵崔氏怎麼辦?
崔二老爺和族老紛紛去找崔郎主,要求崔郎主儘快將人查出並送去給蕭遙賠罪。
崔郎主直接將問題甩給崔大夫人,讓崔大夫人全權做主。
崔大夫人還想繼續拖,但是拖著拖著,蕭遙率領大軍圍困隴西李氏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崔大夫人不知怎麼做選擇,一夕之間老了幾歲。
次日天亮,隴西的消息再一次傳來——隴西李氏最終選擇了投誠,李郎主率領族人獻出了書籍財帛米糧。
博陵崔氏的二太爺坐不住了,同一批族老親自坐鎮本家,要求崔大夫人即刻將人交出來。
崔大夫人不想崔家因自己而蒙羞,又不願意推出心愛的一雙兒女,便道:“蕭遙畢竟是女郎,天下人是不會讓她登基為帝的。範二郎率領的聯軍勇猛異常,定會在關鍵時刻殺出來扭轉乾坤的。”
二太爺神色冷漠:“如果你寄希望於範二郎,那我可以告訴你,不要心存僥幸了。目前範二郎一直疲於奔命,被蕭遙攆得到處跑,惶惶如喪家之犬!”
崔大夫人變了臉色:“不可能。”見二太爺神色未動,心中陡然一沉,“莫非叔叔能聯係上聯軍?”
二太爺頷首,隨後說道:“你儘快做決定罷。”說完見崔大夫人目光閃爍,顯然還不肯決定,眼神便冷了幾分,“能讓你如此維護的,定然和崔妙有關。當初崔妙和蕭遙又有齟齬,說不得,便是崔妙了。你既舍不得她,便由我們親自動手罷。”
崔大夫人臉色大變:“不是阿妙——”
二太爺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不是她,那是誰?”
崔大夫人臉上閃過劇烈的掙紮:“是……是……”她想說是她自己,可是一旦這樣承認,博陵崔氏及她的兒女都將因她而蒙羞,甚至有可能永不的翻身,最終,崔大夫人閉上了雙眼,艱難地說道,“是阿妙。”
她愛崔妙,可她更愛崔四郎和另外的兒子。
她不能因為崔妙便讓幾個兒子抬不起頭,並被家族放棄。
崔妙不止一次想到這個結局,可是親耳聽到,還是如遭雷擊,怔立當場,淚水不住地從眼眶滑落。
從議事廳出來,崔大夫人的眼圈瞬間紅了,她忍著淚水,握著崔妙的手,去了崔妙的院子,再也忍不住,抱住崔妙放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
崔妙也抱住崔大夫人痛哭出聲,哭得肝腸寸斷。
母女倆正哭著,崔四郎大踏步走了進來,少年飛揚的臉上滿是怒意,高聲道:
“阿娘何故將阿妙推出去?此事乃我所為,一人做事一人當,阿娘將我交出去罷。便是她蕭遙成為天下之主又如何?她當初欺負阿妙,我就當為阿妙出氣,即使她成了皇帝,我也是這句話!”
崔妙聽到這話,感動不已,哭道:“有四哥這話,阿妙便心滿意足了。蕭遙要拿人出氣,再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了,四哥不必與我爭。但願四哥將來常伴阿娘身旁,好好照顧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