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王予初過來向蕭遙請教陣法。
蕭遙用圓球護體,聽完了王予初對陣法的了解,道:“這還不是完整的陣法,你接下來除了跟我學習和教長生,其他時間門就去研究那陣法吧。當然,這些都得放工之後。”
未成年人去掙工分並不算很辛苦,但有了工分能分吃的用的,還不會引起村裡人的注意,所以蕭遙仍舊讓王予初和蕭長生去掙工分,自己因為修煉,也不想浪費圓球應對太陽,所以就沒去,隻在每晚到附近的村子鎮子晃蕩收圓球。
這日,蕭冷月休息。
但她早早起來,勤快地幫忙乾活,等蕭遙起來了,忙湊過去:“蕭遙,我的左臂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她發自內心地感謝蕭遙,“太謝謝你了。”
蕭遙笑道:“說謝謝太早了,等我今天幫你敷完最後一次藥你再謝我吧。來——”
幫蕭冷月上完藥,蕭遙開始琢磨王予初描畫的陣法。
正當她思索時,村裡有小孩帶了一對夫妻進來。
進門後,夫妻倆看著蕭遙的臉蛋忘了說話,直到蕭遙給兩人遞茶,兩人才反應過來,婦人開口:
“蕭遙是吧?我們是鎮上來的,家裡準備辦喜事,但肉不夠,聽說你這裡有魚乾和麅子肉乾,所以就想來問問,你願不願意給我們一些。你看,用布、用錢或是糧食來換,我們都沒問題的。”
蕭遙帶回來的肉不少,自家吃能夠吃到夏天,她原本沒打算賣的,但是住著的老屋漏風,以至於蕭長生、蕭冷月和王予初個每天起床都凍得臉蛋發青,她便琢磨著攢一筆錢蓋新房子,因此聽了婦人的話就道:
“要一袋子糧食,其他的要錢,你看怎樣?”
夫婦二人相視一眼,點點頭,仍由婦人開口:“我可以先看看肉和魚乾嗎?另外你能給我們多少肉?不管魚還是肉乾,我都按照市場價格給,你看怎麼樣?”
蕭遙點點頭,回去拿了一條魚乾和一塊麅子肉乾出來給夫婦倆看,很快便敲定了,她給十斤魚,二十斤麅子肉,按照市場價格交換。
魚乾兩毛五一斤,十斤是兩塊五,麅子肉雖然是肉乾,但在當地沒有,因此能跟豬肉同價,算七毛九一斤,二十斤便是十五塊八,加起來蕭遙的魚和肉乾價值是十八塊。
大米一毛四一斤,蕭遙要二十斤,用掉兩塊八,因此收到夫婦倆給的十五塊五。
一張半的大團結在這個年代,算是比較高的收入了。
可蕭遙拿著錢,心裡卻不大滿意,因為十多塊錢想蓋新房子是絕不可能的。
有沒有方法多掙錢呢?
蕭遙琢磨起來。
蕭冷月坐到蕭遙身邊,輕聲說道:“蕭遙,我一個月工資有八十多塊,等我多攢點,我便借給你蓋房子。不用多久,半年就可以了。”
蕭遙笑著回神,搖了搖頭:“哪裡能用你的錢了。你放心,我能想到辦法的。”
當晚,蕭遙出去找冤魂時,便特地到鎮上和城裡去逛。
在鎮上沒發現什麼,在城裡她卻仿佛打開了新世界。
因為,城裡有不少人在黑夜裡,悄悄地交易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和相機這一類貴重物品!
對其他人來說,悄悄地倒賣這些東西比較難,對蕭遙來說隻需要出個本錢就行了,甚至,有可能不用出本錢。
蕭遙見一個戴著帽子的人目光閃爍,引悄悄販賣手表的圓臉漢子往巷子深處,便跟了上去。
進入巷子中,戴帽子的漢子壓了壓帽簷,一把搶過圓臉漢子手中裝滿手表布袋,又踹了圓臉漢子一腳,轉身就跑。
蕭遙跟了上去,使了個鬼打牆,在戴帽子漢子驚恐萬狀時,將裝滿手表的布袋搶過來,然後拿走一半,剩下一半追上去,扔給被搶了手表的圓臉漢子。
圓臉漢子以為這次損失慘重,不想布袋從天而降,裡頭竟有一半的手表。
他有些吃驚,但是做的事不能見光,因此忙將手表收好,心急火燎地回家了。
蕭遙數了數自己的手表,見有十八個,便在第二天晚上打聽價格,第天晚上換了個地方悄悄地賣手表,按照市場價二十賣。
賣完手表,蕭遙手上便多了414塊。
但是這些錢蓋土坯房差不多,要蓋磚瓦房卻還是不夠。
蕭遙繼續到城裡晃蕩,而且她根據行情,將重點放在昂貴的相機和名表上,像之前那樣的便宜手表,隻是順手而為。
如此這般,到了春天的時候,蕭遙手上有了千多塊的存款。
這筆錢,絕對夠蓋房子了。
在宣布趕在農忙前蓋房子時,蕭長生和王予初都沒有多想,倒是蕭冷月,悄悄將蕭遙拉到房中,低聲道:“市裡換了領導,最近各處都管得很嚴,常有派出所的下鄉,你要小心些。”
她雖然沒說,但是大概能猜到蕭遙乾的是什麼活計。
蕭遙訝異:“這是新官上任把火嗎?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蕭冷月搖了搖頭:“不會。”遲疑片刻低聲道,“應該是出了什麼事,這書記才突然換的。我們市裡沒彆的大事,說不定是為了打擊投機倒把。”
蕭遙卻覺得,隻是小打小鬨的投機倒把,不可能連書記也換掉的,應該是彆的什麼事。
但政治上的事和她無關,她對蕭冷月說道:“如果市裡來了道士之類的,你跟我說一聲。”她如今自保實力不強,遇到大師級道士,絕不是對手,所以需要適當退讓。
等她想到辦法能夠讓自身不會被識彆出是白骨精或是鬼魂,就不用擔心任何道士了。
次日,蕭遙去找生產隊長,說想蓋磚瓦房,希望生產隊裡能給買磚的票。
生產隊長對上蕭遙的眼神,沒有任何為難,道:“我可以給你打,但是磚瓦最近都缺得緊,這方麵的票得鎮上簽名才能開,我幫你去申請。”
蕭遙謝過生產隊長回家,走在路上,見周青青和顧凜說笑著走向車站,也沒在意。
周青青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已經下來了,她如今可算是春風得意。
周青青和顧凜正說得起勁,就沒看到蕭遙。
周青青高興地道:“我們看完陸擎,就去看城裡的布,你可不能光顧著跟陸擎聊天忘了這事。”
顧凜失笑道:“這有什麼,我們多停留兩日就是,到時我專門抽出一日陪你去逛供銷社。”
周青青收起笑容,有些遲疑:“住陸擎家那麼多天,不大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顧凜不以為然,“他如今榮升書記,單位分的是大房子,他一個人住多孤單啊,我們去了,他有個伴,巴不得多留我們幾天呢。”
周青青好奇地問:“是多大的房子?書記是什麼級彆的官?”
顧凜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這才低聲道:“屬於本市的這個。”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周青青聽了,大吃一驚:“什麼?他、他、他不是還很年輕,沒大你多少麼?怎麼卻做了這樣的大官?”
顧凜聽了這話,有些不悅,道:“瞧你這話說的,似乎我差他很多似的……好吧,我和他差距是有點大,可是他從前讀書快,跳了級,比我早參加工作,又夠拚命,這才能這麼快高升的。”
周青青仍然處在震撼中,畢竟一個鎮長對她來說,都是大官了,本市的一把手,實在太了不起了。
顧凜見周青青的震驚,便低聲叮囑:“這事,你可不許跟你家裡人說。”他可不想周青青的那些親戚知道他認識顧凜,到時來他這裡走關係。
陸擎正在召集其他乾部開會,一再強調:“除了常規的審查外,也要注意各鄉鎮那些不起眼但是表現異常的人,這事上麵都知道了,絕不能掉以輕心。”
眾乾部都神情嚴肅地點頭,會議一結束便出台文件下發,由於擔心文件到得晚,他們還分彆打電話到各個鄉鎮去。
中午,陸擎下班回去,正要遇上特地來探望他的顧凜和周青青。
兩方人馬打過招呼之後,顧凜擔憂地看著陸擎蒼白的臉:“你的傷好全了?你這也太拚命了。”
陸擎擺擺手:“早就好得了。但傷得重,所以一時半會沒法像以前那樣,慢慢調養就是。”說完招呼兩人出去吃飯。
吃完飯,陸擎休息半個小時,讓顧凜和周青青自便,就又回去上班了。
顧凜對好奇地盯著電話機的周青青道:“你好奇,咱們就試試。來,我們打個電話回去給你爹媽保平安。”
周青青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好?”
顧凜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好的?”說完拿起電話撥號,打通了按下免提,讓周青青說話。
周青青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跟接線的小乾部說了幾句便提出想讓自己爸媽接電話,約好半個小時後打回去。
半個小時後,周青青聯係上了周母,在彼此感歎拿過電話機打電話之後,周母神神秘秘地道:“你一大早便出門,倒錯過了一樁事。你知道嗎?蕭遙居然想蓋磚瓦大房子,磚瓦大房子啊,聽說最少得兩千塊,你說她哪兒來的錢?”
周青青聽到這話也吃驚:“是真的嗎?”知道是真的,便又說道,“這事咱們也不好管,媽你就彆理會了。”
周母說道:“我當然不理會啊,想理會也理會不了啊。就是,村裡人都說,蕭遙平時什麼也不乾,卻又有肉又有錢,指不定是在北大荒那邊跟了了不起的領導呢。”
周青青連忙說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周母道,“她為了嫁得好,可不怕丟臉的呢。當初,不就是不知羞,要爬顧凜的床嗎?要不是顧凜那個姓陸的朋友在,她可就得逞了。去了北大荒,她怕苦怕累,又爬另一個人的床,半點也不稀奇。”
周青青想起蕭遙摸上顧凜床的事,一時反駁不了,但是片刻後弱弱地道:“興許,她吸收教訓,改了呢。”
“那她哪來的錢蓋房子?”
這話是二重奏,一重在話筒那頭響起,另一重則是顧凜說的。
周青青覺得討論這個不好,便含糊說了句不好說彆人的壞話,轉移了話題。
卻說陸擎,剛回去上班,便見秘書引著一個熟悉的女郎走了進來。
他有些詫異地站起身:“遲小姐,你怎麼來這裡了?莫非,你就是新來的辦事員?”
遲香君笑著說道:“正是我。這是上級的正常調動,希望沒有造成陸書記的困擾,另外,請陸書記多多關照。”
她是個辦事能力相當強的姑娘,說完這些,沒有企圖跟陸擎做更多的寒暄,便請秘書帶她去工作崗位了。
秘書將遲香君帶到崗位,跟其他領導介紹完畢,便回來見陸擎,道:“見了遲香君,你怎麼不熱情一些的?像她那樣能乾、充滿正義感的女孩子,可不多見了。我記得陸太太很是喜歡她。”
陸擎一聽到“充滿正義感”,便下意識想起毫無正義感見死不救的蕭遙,眉頭便皺了皺說道:“我這一大攤子事,哪裡有空管彆的?遲香君對我有恩,我沒空照拂,你平時多幫我看顧一二吧。”
秘書正要再說,就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忙出去開門。
進來的是城市管理局的林局長。
他進來後說道:“書記,我擔心文件下達太遲,因此讓大家打電話先行通知一輪。這一通知,倒發現青木鎮有個女孩子有些蹊蹺。”
陸擎忙問:“什麼蹊蹺?你過來坐下,詳細說來。”
林局長謝過陸擎,坐下後說道:
“青木鎮的那個女孩名叫蕭遙,她父母雙亡,之前曾在北大荒待過,才回來沒多久,也沒見參加過什麼工作,卻手握巨款,要票買磚瓦蓋磚瓦房子。以現在的市場價格,想要蓋磚瓦房子,起碼得兩千塊以上。她一個農村裡的小姑娘,哪來的錢?太蹊蹺了。”
陸擎才因為想起蕭遙而心情糟糕,再聽到這個,心情更糟糕了:“她如果是間門|諜,會表現出這麼異常嗎?這種事,你來跟我彙報做什麼?”
林局長頓時訕訕的,道:“說起來也是,她渾身蹊蹺,卻完全沒有偽裝,根本就不像是間門諜嘛。還是書記目光如炬啊,我還需要再學習。”說完站起身,見陸擎沒有再說什麼,便出去了。
陸擎看著林局長離開的背影,神差鬼使地道:“等等——”見林局長回頭,便道,“那個蕭遙不勞動,卻又有錢,肯定有些問題,需要查清楚,才能批磚瓦的票。”
不勞動卻有錢,最有可能便是做投機倒把的勾當,這可是殺頭的罪,那姑娘的膽量,還真有可能做這個。
傍晚,陸擎下班回去,跟顧凜周青青一邊吃飯一邊說話,不知怎麼說到蕭遙,便問道:“那個蕭遙,是不是經常外出?”
顧凜冷哼一聲:“她那麼懶,怎麼會外出?”
周青青則不解地問陸擎:“怎麼突然問起蕭遙了?”
陸擎知道周青青這女孩子善良,即使對準備搶顧凜的蕭遙也狠不下心,便說道:“她沒做什麼勞作卻有錢蓋磚瓦房子,極有可能投機倒把,這是殺頭的事,你回去提醒提醒她吧。”
周青青馬上搖頭道:“她不可能做這個。”遲疑了片刻,想起蕭遙突然有錢蓋房子,便說不下去了。
顧凜想了想說道:“我倒不是要說她壞話,隻是我記得,蕭遙還挺膽小的,不大可能乾投機倒把的事。至於她突然有錢了……”他遲疑片刻,說道,
“我先聲明,是道聽途說的,我沒求證過。就村子裡都在傳,蕭遙有錢,是因為在寧古塔跟某個領導是那方麵的關係,因此她不僅有錢,還帶了很多魚肉和麅子肉回來。”
陸擎聽了這話,腦海裡想起蕭遙爬顧凜床的事,他記得,在沒發現他之前,她一口咬定是顧凜約她的,還說顧凜碰了她,他出來作證她卻罵他汙蔑他,還曾用粗言穢語咒罵過他。
從性格和行為模式來說,那樣的女孩子,倒真像找領導庇護,而不是投機倒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