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來說什麼, 在曲紅綃正憂心忡忡時,忽然產生了心驚肉跳之感。
她臉色劇變,厲聲道:“有殺氣——”
歐陽驚天作為赫赫有名的高手, 雖然在蕭遙和樂未竟那裡吃了虧, 但那是蕭遙和樂未竟太強, 他本身是有本事的,在曲紅綃感覺到危險時, 他也頓覺毛骨悚然, 因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摟住曲紅綃, 宛如水擊千裡一般, 橫了出去。
因擔心歐陽家的其他人,他快速橫出去之際,嘴上高喊:“快躲開——”
伴隨著他的呼喊,一股恐怖的殺氣如同閃電一般襲來。
旋即, 歐陽驚天感覺到心口一痛,身體將一棵樹撞倒之後又後退幾步才踉蹌著站好。
曲紅綃本身就重傷未愈,再受到這樣可怖的攻擊, 喉嚨腥甜, 接連吐出幾口血來。
歐陽驚天快速拿出丹藥給曲紅綃服下, 自己也吃了幾顆,目光則看向歐陽家的其他人。
曲紅綃氣若遊絲, 但還是急促地道:“驚天,快、快跑啊……”
這樣渾厚的恐怖殺氣,絕對出自大乘期的高手, 也就是說,有人信了她讓歐陽驚天傳出去的話,開始了截殺大乘期高手的行動。
歐陽驚天看到這次陪他出來的歐陽家子弟瞬間死傷過半, 眼圈瞬間紅了,也是因為這樣一恍惚,他失去了逃命的機會,此時聽到曲紅綃的話,苦笑:“怕是跑不了了。”
曲紅綃的眼圈也紅了,她緊緊地皺著眉頭,用擔心地語氣問:“這可如何是好?驚天,我不要你死。”嘴上這麼說,心裡則拚命想辦法。
她不想死,她還要成仙呢,怎麼能死在這裡?
歐陽驚天抱緊曲紅綃,柔聲道:“彆怕。若真的逃不掉,我們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他是真的喜歡曲紅綃,所以覺得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好事。
曲紅綃哭道:“可是我想和你長長久久地活著,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我還想報仇,等報仇之後,將你帶到我爹娘跟前,告訴他們,我很幸福。”
她不想死,她希望歐陽驚天聽了她的話,能夠像話本裡的男人一樣拖住敵人,讓她逃跑。
歐陽驚天聽了,憐惜心頓起,柔聲道:“我們死在一起,定能一塊投胎。下輩子,我定會找到你,和你再續前緣。到時,我們仍然一起死,一起投胎,再約前世。如此這般,我們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他說到這裡,溫柔地撫摸著曲紅綃的秀發,繼續說道,“至於仇恨和你爹娘,隻能成為遺憾了。人生有遺憾才算有意義,若一切完美,那就沒什麼樂趣了。”
曲紅綃一噎,垂下頭,尋思著該怎麼讓歐陽驚天擋住敵人讓她走。
一直聽曲紅綃忽悠歐陽驚天的閒情仙子聽到這裡,忍無可忍,破口大罵:“他瘋了還是被人奪舍了,竟說出這樣的瘋話?難怪世人都說,男人靠不住又自視甚高,這歐陽驚天分明有著一切普通男人都有的劣根性!”
罵完了又說道,“作為修仙者,誰能笑對死亡?曲紅綃,我們不能死,你一定要說服歐陽驚天。”
曲紅綃本就不快,聽到閒情仙子這樣說,還真想破口大罵,但到底忍住了,道:“現在罵他有什麼用?讓他覺得愧對我,想辦法保護我離開才是關鍵。”
然而來的大乘期高手本就是為了殺人而來,又怎麼會讓曲紅綃想辦法哄歐陽驚天死保她離開?
在曲紅綃剛跟閒情仙子說完話,整個人就被殺意籠罩了。
下一刻,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意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湧來,瞬間吞沒了歐陽驚天和曲紅綃。
兩人不約而同地拿出保命的法寶,但法寶才亮起來便成了碎片,而他們兩個,也被轟得飛了出去。
歐陽驚天倒在地上,蒼白著一張臉擦去嘴角的血絲,仰天大笑道:“今日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我驚天仙君無憾!”旋即看向籠罩在黑衣黑兜帽裡的人,道,
“你也彆得意,大乘期高手的互相獵殺既然已經開啟,今日是我死,明日便是你忘,你休想置身事外。”
曲紅綃已經奄奄一息了,之所以不曾昏迷,是因為泥丸宮裡有她和閒情仙子兩個人的精神力,比尋常人強大許多,此時聽到歐陽驚天這話,沒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他歐陽驚天想死,她可不想!
閒情仙子也幾乎氣瘋了,但是她如今最想做的是逃命,而不是罵歐陽驚天,因此飛快轉動腦子,道:“抓住機會,實在不行,我們就跟歐陽驚天分開,說不願意連累他。”
曲紅綃遲疑道:“那我們落在這神秘人手上,也是死路一條啊!”說不定被那神秘人一巴掌就拍死了。
閒情仙子道:“若我沒猜錯他的身份,留下來也不一定會死。事到如今,我們隻能賭了。”
曲紅綃道:“好。”說完,見黑衣人走了過來,渾身湧動的殺意更加明顯,便深吸一口氣,積攢說話的力氣,打算一口氣將自己的意思表述清楚。
就在這時,西方忽然想起巨大的轟鳴聲,並且,這種轟鳴聲如同雷電一般快速掠過來。
黑衣人見狀,知道歐陽驚天的救命來了,再不遲疑,抬起手,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一拳轟了過去。
轟——
拳頭轟了過去,卻沒打中歐陽驚天和曲紅綃,而是被歐陽驚天身上身上陡然迸發的金光擋住了,拳頭和金光急劇碰撞在一起,掀起了恐怖的聲浪,四周的沙子石頭以及樹木,一下子被掀飛了。
與此同時,西邊方向傳來威嚴十足的聲音:“何人敢傷我歐陽家的公子?”
曲紅綃被金光護住,又聽到歐陽家家主攝人的聲音,忙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既然歐陽家來人了,她自然要跟歐陽驚天在一起躲過這次追殺的。
歐陽驚天雖說願意和曲紅綃一起死,但如果能活著,他自然不想死的,此時聽到家主的話,馬上大聲道:“家主,我在這裡——”一邊說,一邊盯著黑衣人,生怕被他再次偷襲。
黑衣人見歐陽家的救兵來了,再次向歐陽驚天和曲紅綃發出淩厲一擊,旋即閃身遠去。
曲紅綃等來了救兵,鬆了一口氣,有些惋惜地對閒情仙子道:“若早知道救兵來得這麼快,我便喊出不想連累歐陽驚天的話了。”喊出這些話,歐陽驚天肯定很感激她,便是歐陽家,也會對她高看幾分。
閒情仙子道:“又不能先知,隻能這般了。我們此番先跟歐陽家走,等傷勢恢複一些了,便和歐陽家分開。”
曲紅綃遲疑著問道:“當真要分開麼?我們如今傷得更重了,沒有自保之力,跟他們分開之後,若遇到其他大乘期高手,我們必死無疑。”
閒情仙子道:“自是要離開的。我們如今表現出來的法力太低了,不會引來殺身之禍的。但跟歐陽驚天一起走,可就不一樣了。”
曲紅綃了然地道:“我明白了。等傷勢稍微好轉,我便尋個借口跟歐陽驚天分開。”歐陽驚天天賦驚人又高調,就是移動的靶子,她想活命修煉成仙,必須得跟歐陽驚天分開走。
樂未竟進入山門中,見自己個師兄師姐正圍在蕭遙身邊,看著蕭遙和冷知暖說話,一雙眸子頓時便眯了起來。
他快步上前,笑著跟冷知暖和個師兄師姐行禮,旋即不顧個師兄師姐的冷眼,問冷知暖:“師伯這是查清楚了麼?”
冷知暖不喜歡這個一直打擾自己跟蕭遙相處的後輩,但當著蕭遙的麵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他含笑點頭:“還未查清楚,已經交給你方師兄去查了。”說完對蕭遙道,“師妹,我們走吧。”
樂未竟詫異地問:“師伯這是要帶師父去哪裡?”
冷知暖道:“門主有些事要同我們幾個商量。”又笑著看向柳未舒幾個,“師伯知道你們幾個跟師妹久彆重逢有很多話要說,但門中有事,你們隻能等一等啦。”
樂未竟雖然心有不甘,但知道這是正事,蕭遙肯定會去的,當下笑著說道:“那我們到越峰上等師父回來。”
目送蕭遙和冷知暖相攜離開,樂未竟俊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收了起來,眼神也冷得驚人。
葉未央一扭臉,就看到素來愛笑的樂未竟拉著一張俊臉,頓時沉下俊臉,冷嘲熱諷:
“哎呀,我們輪回仙君既然不想跟我們這些沒用的師兄師姐在一起,走就是了啊,像方才那般站在高處看著也成啊,何必委屈自己跟我們站一塊呢。悄悄那臉,都快拉得比馬長了。”
樂未竟回神,看過去,見葉未央一臉不爽的看著自己,水未瀾和柳未舒臉上神色雖然不算明顯,但也隱隱帶著不滿,忙笑道:“師兄師姐誤會了,我是想起彆的事,並非針對你們。”
葉未央哼了哼:“那師父出關,你站在高處不下來又是怎麼說?”
水未瀾和柳未舒也都看向樂未竟,等他的解釋。
樂未竟歎息一聲:“因為某些緣故,我跟曲紅綃有過聯係,所以不敢見師父,怕她責怪我。可是我實在太想師父了,見了師父出關,實在忍不住,這便下來。”
葉未央人見他說得懇切,心中的氣不覺都消了。
葉未央說道:“那你小子這些年來都不回宗門,上次見了我們又不打招呼,可得受罰才是。這樣罷,等師父處理好門派中的事,我們回越峰相聚,便吃鍋子配果酒,鍋子的配菜底料和果酒,都由你來配齊。”
樂未竟笑著說道:“我最小,這些本就該我負責,幾位師兄師姐且等著吃就是了。”說這些話時,眼神柔和了下來。
從前,越峰便經常吃鍋子的,師徒幾個一起吃,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