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回憶了一下那十二個人難看的臉色, 笑著點頭:“說得也是。”
言非有湊到蕭遙身旁,壓低聲音道:“聽說蕭遙有可能還是混進我們不老山,如今人人都緊盯著我們不老山呢。有隨侍出去還被為難了, 你出去時小心些,情況不對便趕緊回來。不過, 我們畢竟是不老山的, 他們也不敢太過分的。”
蕭遙注意到言非有跟自己說這些時目光暗暗瞥向自己,裡頭帶著探究,便假裝沒有察覺到,滿臉怒容地說道:
“他們怎麼敢?難道忘了, 對抗勁草全靠我們仙君麼?”又問言非有, “仙君沒有因此事氣著罷?”
言非有移開了目光,搖搖頭說道:“舅舅沒有因為此事生氣,因為大家都認為,蕭遙說混進我們不老山是擾亂視線,實際上,她應該是混進了其他隊伍。”
蕭遙臉上怒意更盛:“那他們怎麼敢為難我們的?”
言非有道:“所有隊伍的隨侍都被為難了。我怕你不知道情況, 特地過來跟你說一聲。”
蕭遙頓時沉下俏臉:“公子先前說一半留一半, 難不成是懷疑我?”
言非有嘿嘿一笑:“這不是覺得你這次和以前不大一樣嘛。”說到這裡目光湛湛地看著蕭遙, “你現在老實告訴我, 你是不是蕭遙?”
蕭遙翻了個白眼:“我倒是希望我是蕭遙。她雖然出身卑賤, 但卻能和所有人平起平坐。不對,她能夠居高臨下地鄙視那些從前視她為下等人的有品仙族。”
她說到這裡,忽然覺得自己太入戲,把自己誇得太厲害,尷尬得臉上發燒,就停了下來。
言非有聽了, 臉上露出茫然之色:“從前我覺得,這世界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可是見過蕭遙,我就不那麼想了。我會忍不住想,凡人和散修,就真的隻能任我們奴役嗎?他們想要和我們一樣的地位,真的那麼大逆不道嗎?”
蕭遙倒沒有想到言非有是這樣想的,她看向他:“我沒有想到,你會思考這樣的問題。”
言非有在蕭遙身邊坐下,靜靜地出神。
蕭遙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還以為他發現她的破綻了,因此也沒開口。
過了許久,言非有忽然輕輕地開口:“我爹是散修,有品仙族嘴裡說的下等人。但我爹在認識我娘那一年,合家因功晉升下品仙族,有了認識我阿娘的資格。可惜我娘嫁過去後,窮人乍富的我外公外婆他們,一再在我娘跟前耍威風。”
他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我娘怕我爹心裡多想,且臉上不好看,所以一直忍著,卻不想,這成了軟弱,換來變本加厲的折磨。後來因為我外公外婆的縱容和設計,我阿娘重傷不治去了。我爹痛苦萬分,便自儘陪我娘去了。我舅舅很生氣,便將我帶回不老山,又驅逐了我外祖一家。從此以後,但凡心術不正的想晉升有品仙族,我舅舅都會投反對票。勁草的沈友斌,就被我舅舅拒絕過。”
蕭遙聽到這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言非有,便問:“你有去找過你外公外婆討公道嗎?”
言非有此時已經收起臉上的苦澀了,聞言瞥了蕭遙一眼,道:“自然去了,不然我可不會叫他們外公外婆。”
蕭遙頓時好奇起來:“你是怎麼尋仇的?”
言非有眸中閃過一抹冷意,道:“我阿娘是怎麼的,他們就是怎麼的。”
蕭遙聽了,不好再提樂未竟的娘親,便不再問。
當日傍晚時分,各家族對其他家族隨侍的檢查和盤問越發嚴厲起來,整個神女峰都亂了起來。
洛珠派了人過來調停,同時表示各家族的尊主會想辦法盤查,不需要大家自行查,讓所有人不得隨意盤查和針對任何一個隨侍。
作為主人的神女峰出麵調停,原先種種亂象就沒了。
蕭遙的注意力放在了各家尊主會想辦法盤查這件事上,隨後她略一打聽,果然得到十二個家族的主事者在某個大殿中開會商議的消息。
她打算去看看能不能探聽到消息,哪知還沒走近那大殿,就發現有人暗中盯著自己。
知道若強行溜過去,極有可能被發現偽裝的身份,所以蕭遙停止前行,走到水邊坐下賞景。
發現水邊還有其他人,蕭遙便徹底放了心。
因為擔心神女峰有什麼新計劃,所以蕭遙在水邊待了一陣,便往山門行去,在山門附近將放了分魂在裡麵的菩提子手鏈掛在一棵白槐樹白色的槐花旁。
做完這些,蕭遙又約言非有下山去城中玩耍,途中借機給阿婉發信息,說十二個家族極有可能暗中出手,讓她注意些。
阿婉回信息很快,但是內容卻讓蕭遙皺眉:“許多人已經派出去了,現在各處的人都不多,想要做好防備不容易。你有辦法得到確切一些的消息麼?”
蕭遙皺了皺眉頭:“目前暫時沒有辦法。如果人數不夠,將殘念安排好吧。”
她不是個嗜殺的人,先前在菩提子手鏈中出來時,被那麼多人圍觀,她也將殘念玫瑰拿出來了,卻沒有用,就是因為不想殺太多的人。
在上三千界殺的人比較多,是為了以殺止戈,因為若她不殺那些人,那些人就會屠|戮天下的百姓。
可是,當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刻,她還是會使用殘念和殺人的。
阿婉很快回複:“隻能這樣了,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