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池笑吟吟地收下後,目光拂過他們身上相連的因果線。
覓得知音是喜,久彆重逢是喜,困頓消解是喜,隻差些許機緣,他或許又能收獲一根七情引。
漓池與他們告彆,不再打擾這一對分彆已久的知音相聚。
他能夠感受到淮水神君的強大,哪怕被囚於井中,從井口透出的些微氣息,已經可以顯化出遊龍之形,甚至可以壓製餘簡。
他在聽琴時因有所感悟,透漏出些許氣息,淮水神君便可辨認出他是神明。
若非淮水神君被囚於井中,以自己目前的重傷之軀,漓池還真不太想與他打交道。但現在,他們一個被囚,一個重傷,倒也相當。
隻是,如淮水神君這般強大的神明,被神庭囚於井中,竟也彆無他法。
漓池以解開封印為試,淮水神君卻並未回應,顯然是並無離開井中後應對神庭追查的把握。
神庭、神庭……
他需得想辦法,了解這究竟是個什麼體係才行,還有那神庭印記。
若沒有神庭印記的神明亦屬正常,他便也不必再為此憂慮,若每個神明都有……這實在是個麻煩。
淮水神君年歲久遠實力強大,當知曉不少東西,與他交好,或可從他口中彌補不少自身所缺的消息。
不過,這也是個需要慢慢來的事情。淮水神君雖被囚於井中,卻也眼光銳利,被他瞧出自己的端倪,就不好了。
至於淮水君府的庫藏,漓池自然好奇,那其中也不知有多少奇珍,或可有能夠解決他眼前困境的寶物。
但他眼下能力不足,貪求過甚,必招禍端。
這邊漓池正在細思淮水神君,那邊井中神君也在與餘簡討論漓池。
“你是怎麼遇見他的?”孟懷向餘簡問道。
餘簡將茶樓與後麵的事一並說了。
孟懷聽後,感慨道:“你這蠢法子,竟也引來了真神。”
“怎麼?這位上神來曆非凡?”餘簡問道。
“我可不知他的來曆。”孟懷道,“他氣息純澈非常,世間罕有,為你通引香火的手段,我竟看不出半分端倪。隻這一點,便分外不簡單了。”
“更何況,這井中封印中有大天尊的力量,他聲稱可以解開,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我觀他後續為你設立靈池的手段,便知此言至少有七分非虛。”
餘簡聞言思維良久,忽然道:“這樣的神明,在神庭中應當也是地位非凡,若請他相助,可否為你減免些刑期?”
井中長笑:“他連我府中庫藏都看不上,你還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嗎?”
餘簡默然。
“我原想他是否有所圖謀,”井中繼續道,“可你不過一新生未久的小小鬼神,我亦被囚於此無甚可圖。思來想去,也唯有我積累數萬載的庫藏尚值得引人覬覦。可我以此試之,他卻全然無意。”
“這等神明,或許隻是遊戲人間,聽你琴音,一時心中有所觸動,故而出手成全一段緣法。”
餘簡苦笑:“我卻也隻有這一手琴藝值得一顧了。”
“你的琴藝已近乎道,又何必消沉?”
餘簡默然撫過琴麵。
井中又道:“你早晚會明白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果真如此嗎?”餘簡低聲道。
井中淡淡道:“我天生龍君,一場小睡,凡人便已迭代。非是如此,我為何會與你相交相知?”
餘簡一笑,手指拂過琴弦。
琴音起。
風過竹林。
竹枝搖風,樹發新芽。樹下的湯餅攤揭開鍋蓋,撲出一團白色的水汽。行人往來談笑,水固鎮中已熱鬨起來。
春日生機昂揚,喜意自生。
風起雲垂,漓池憑虛禦風,飄飄乎便到了鯉泉村上空。
空中水汽低垂,漓池垂眸。
田地整齊,阡陌交錯,農人如蟻。
種子已經種下,便缺不了水,今年卻雨水不豐,隻得辛苦些,每日擔水澆灌。
瓢中的水落在破土新芽上,農人的心念凝聚升騰。
苗兒生得茁壯,天也快些下雨吧,可不要是個旱年……
稻禾青青新芽生,春風軟重雨意沉。天地之間有陽和之氣生發。
漓池抬眸,倏忽落入山中李府,於大青石上盤膝而坐。
北鬥指東,天下入春,生機勃發。
漓池神合天地,化生融融陽和之氣。氣機與天地靈機摩擦,天地忽然轟鳴,蘊含生機的雷光閃爍,春雨淋漓而下。
漓池睜開眼,唇畔含笑。
驚蟄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淮水神君被判罪的真實原因,並非台下聽客們所認為的,聽客們隻是以自身凡人的思維方式所想,至於真實原因,上一章有暗示。
神明的目光與凡人的目光所看到的是不同的。餘簡的角度、淮水神君的角度,以及神庭與大天尊的角度,所看待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更多的我就不劇透啦,下一章會有更清晰的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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