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勖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翟星辰穿的羽絨服。
“他什麼時候送的?”
他記得他們一見麵,翟星辰穿的就是這一身羽絨服了。
翟星辰就說:“周末你不是去我家了?就在你剛走沒多久,我送完你回來,就見霍哥在我家客廳裡坐著呢。”
他就給裴勖講了他陪霍城買衣服的事,以及霍城怎麼把羽絨服送給他的。
裴勖覺得他錯了。
他一直以為霍城大剌剌的,不像嚴執那麼會來事,現在看,他大錯特錯。
一個一個,都低估他們了。
“我說這衣服你穿著怎麼不太合身。”裴勖說。
可能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有點睜著眼說瞎話,裴勖加了一句:“這衣服挺貴的,跟帽子不一樣。”
“對啊,很貴,我還在想怎麼還他一個東西,還不知道要送他什麼呢。”
裴勖“嗯”了一聲,說:“我幫你想想。”
“好啊。”
“我送你的帽子不值錢。”裴勖又加了一句,“就不用還了。你不是要送我貝殼。”
翟星辰說:“貝殼我都要拿不出手了。”
“其實咱們八個,人都不錯,送東西都是出於好心,可能經濟狀況不同,他們送東西的時候也不會考慮價錢,你還的時候也不用,我就覺得貝殼很用心,我很喜歡。”
翟星辰點頭說:“我知道。”
他說著微微一笑,看著裴勖說:“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啊。”
“嗯,”裴勖說,“都很好。”
但是好歸好,成了情敵就不行了。
想情敵,情敵到。
他們倆忽然察覺有人迎麵朝他們走了過來。
是嚴執。
翟星辰立馬朝嚴執揮了一下手。
裴勖臉上的笑容就淡了,把手往褲兜裡一揣。
嚴執在遠處喊:“怎麼出來這麼久。”
說的好像出來接媳婦的一樣。
“我們要去看看端哥。”翟星辰說,“一塊去吧。”
嚴執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裴勖。他沒有戴眼鏡,眉眼看起來很陌生。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也很蓬鬆,嘴唇都比平時看著要紅。
這個情敵長相真的非常精致。
“霍哥他們回去了麼?”嚴執問。
翟星辰“嗯”了一聲。
嚴執從兜裡掏出翟星辰的手套:“我看你忘了戴了。還是戴上,這邊太冷了。”
嚴執沒有把裴勖當情敵,當著他的麵也因此毫無收斂。
他覺得裴勖應該都不在乎。
裴勖把目光轉到遠處。
多看一眼他都心煩。
嚴執看了裴勖一眼,見他扭頭看向彆處,心想,裴勖這哥們還不錯,知道給他們空間。
他們到了二號房,林青寧正在洗腳呢,見他們進來趕忙站了起來。
他們也是一張大床,端藝華裹著被子躺在一邊,隻露著一點頭發。
“睡著了麼?”翟星辰輕聲問林青寧。
誰知道他剛說完話,就見端藝華轉過頭來。
看見翟星辰他們,端藝華立馬就要坐起來。
“你彆起來了,”翟星辰忙說,“我們來看看你。”
端藝華靠著枕頭躺下,他神色分外憔悴,聲音沙啞,說:“我好多了。”
“不發燒吧?”嚴執問。
端藝華咳嗽了一聲,說:“不發燒,就是有點咳嗽,現在好多了。”
“這邊太冷了。”嚴執說。
“你們這房子挺暖和的。”翟星辰說。
林青寧說:“這房子燒了火牆。”
翟星辰摸了摸旁邊的一麵牆,果然很熱。
跟暖氣片差不多。
“比三號房那個火炕強,裴勖和胡瑛今晚上不知道會不會變成烤魚。”翟星辰笑著說。
端藝華靠在枕頭上,靜靜地看著翟星辰,跟著他笑。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他的心格外傷感,柔軟,看到翟星辰的笑臉,他的心就暖融融的。
翟星辰給虛弱的他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青春和生機讓他豔羨,心動。
感情果然是不能壓製的,越壓製越叛逆。
“讓端哥早點休息吧。”嚴執說,“時間也不早了。”
林青寧穿上厚棉襪子,看向裴勖,說:“我聽說火炕不是人人都睡得慣的,你晚上睡覺一定要注意,太熱了也不行。”
裴勖“嗯”了一聲。
翟星辰就朝林青寧看了一眼。
他忽然覺得林青寧似乎格外在意裴勖,經常找話跟裴勖聊。
沒想到嚴執也發現了這一點,出來以後他就對裴勖說:“青寧好像一直都很關心你呢。”
裴勖這麼細心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林青寧喜歡他這件事。但嚴執在這個時候突然當著翟星辰的麵說這個,裴勖頗為懷疑他的用心。
翟星辰又補了一句:“我也覺得。”
裴勖沒搭話。
嚴執和翟星辰都很識趣地沒有繼續聊下去。
從二號房出來以後,他們就和裴勖分彆了。
一個朝外走,一個朝景區走。
都走遠了,翟星辰回頭看,發現裴勖還在原地站著。
裴勖看著嚴執和翟星辰的身影走遠。黑夜裡隱隱傳來歌聲,還是他們出火鍋店聽到的那一首,翻來覆去,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遍了。
刺骨的冷風裡,冷月冷雪冷夜,那首歌卻那樣溫情,唱說:
【許諾真心,許諾平安,許諾永遠有一份顧盼,
世間人有萬千種愛戀,唯有真心不可逾越。】
他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星空。
翟星辰這名字取的太妙了,是聽到了就不會忘記的名字。
他們這些人,不管是誰,以後仰頭看到星空,就會想到他吧。
這真殘酷。
裴勖目光清冷,不肯做那個抬頭看見星空就有遺憾失落的人。
裴勖回到三號房,胡瑛正在泡腳。
說真的,翟星辰他們都走了以後,隻剩下他和裴勖兩個,氣氛真的有點尷尬。
畢竟他們是紅藍配。
雖然比單身男女共處一室要好的多,可多少也有些彆扭。
他打算穿著毛衣和長褲睡覺,儘量靠邊,不碰到裴勖。
但很快他就自在了。
因為裴勖完全讓他打消了那種紅藍嘉賓獨處的異樣情愫。
裴勖整個人都變得非常淡,看他的眼神也毫不躲閃。
他覺得他對裴勖來說,就像個木頭人。
他不死心,上床的時候問說:“你會不會覺得彆扭,跟我一起睡?”
裴勖坐在另外一頭,裹著另一床被子,很坦然地看著他,說:“不會。”
胡瑛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好的吧。
他穿著毛衣躺下來,剛躺下,就聽裴勖問說:“你之前不是挺喜歡嚴執的?最近怎麼冷淡這麼多?”
胡瑛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裴勖。
他之所以愣住,不是因為裴勖問的內容。
而是沒想到裴勖這麼冷漠的人,也會八卦他們的感情。他不是一直都在做局外人,從來不摻合進來嘛。
如果換做彆人,他可能打個馬哈,可是裴勖實在不是能開玩笑的人,胡瑛看了一眼攝像頭,就壓低了聲音,說:“我現在比較喜歡翟星辰。”
裴勖聽了居然沒什麼回應。
胡瑛自己心虛,覺得自己這樣,在他們眼裡不知道會不會顯得太花心,旁邊都是攝像頭,他們雖然沒戴麥,但節目組很可能能收的到,這麼危險的話題,他還是暫時先不聊了。
沒想到裴勖忽然來了一句:“我看嚴執好像也挺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