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秦家的事成了大院裡最熱鬨的話題。
“沒想到綿綿那丫頭現在這麼厲害呢,幾句話就把高秀蘭問倒了!”
“就是說呀,秦家那個老太太真是會教育孩子,這才多少日子,眼見綿綿已經變了個人了!”
喜愛值加一!
喜愛值加一!
“秦守業也讓我開了眼了,原本以為他最是蔫慫的一個人,沒想到發起狠來這麼嚇人呢?還真敢拿刀上!”
原來占過秦守業便宜的鄰居心有餘悸,這要是那時候讓他砍了,小命不就交代了嘛!
以後對秦守業還是客氣些好,可彆讓他發起狠來傷到!
秦家四口關起門來,互相看了看。
劉玉珍把秦綿綿護在身後。
秦綿綿小腦袋瓜直往外伸,還想出去看熱鬨。
秦為民氣得直喘粗氣。
秦守業手裡還攥著大菜刀...
四個人互相瞅了瞅,忍不住噗呲笑了起來。
這一晚上折騰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沒想到大哥他們還惦記著小姑的工作呢,要不咱就不讓綿綿去了?”
秦守業放下菜刀,猶豫著說。
彆管是誰,隻要是有人照顧小姑就行了唄,他們又不想去搶那工作。
“憑什麼不去?去,這下綿綿還得天天去!”
“不嘛,我要去姑奶奶家!”
劉玉珍和秦綿綿異口同聲道。
劉玉珍現在是徹底看開了,她讓一步彆人也不念她的好,還以為她是怕了呢,她乾脆一步不讓了!
秦綿綿心說她還想買套好點的化妝品呢,她現在的皮膚年齡雖然不需要負擔太大的化妝品,但原主這些年皮膚造得夠嗆,不下點本錢可是挽救不回來。
她要是不去姑奶奶家,猴年馬月這錢也攢不出來啊。
秦為民這次也站在妹妹這邊,
“爸,綿綿原來總在家裡待著,人都待木了,現在這段時間天天去姑奶奶家,人活潑了不說,精氣神也好多了,我看就讓她繼續去吧!”
秦綿綿衝哥哥飛了個眼兒,秦為民也悄悄跟秦綿綿卡巴了一下,好兄妹的統一戰線這就達成了。
秦守業一想也是,綿綿最近的變化可不是一般大,他怎麼舍得女兒再變成原來的樣子呢?
想要息事寧人的心也就這麼歇了下來。
“媽媽,我也想穿新衣服,以後我能穿新衣服嗎?”
秦綿綿仰著頭問,可憐兮兮的,任誰都不忍拒絕。
“穿!以後就給我們綿綿穿新衣服!”
劉玉珍發狠了似的答道。
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給高秀蘭票了,有這錢多花在兒女身上多好!
秦綿綿高興了,親昵地上去攙著劉玉珍的胳膊,歡呼著,
“太好了,以後綿綿也有新衣服穿了!”嘰嘰喳喳地說著不停。
秦守業本來想說什麼,但看到女兒這麼高興,終是住了嘴,舔著臉也對劉玉珍說:
“那也給我做一件吧啊!我這衣服跟打鐵的穿的似的,一層又一層,連鐵漿子濺身上都紮不透了!”
劉玉珍白了他一眼,
“行,回頭再攢了布票,咱一家子一人做一套!”
秦家四口嘻嘻哈哈繼續吃晚飯,雖然飯菜已經涼了,但絲毫沒影響他們的好心情。
就連秦綿綿今晚也格外高興,哪怕是沒有肉,她也吃了一整碗飯。
高秀蘭倉皇地跑到家,一開門還沒等說話,秦守得就埋怨:
“這回老二家做的是有些過了,但你也不至於教訓他們這麼長時間啊!”
“差不多說幾句,讓他們認識到錯誤就行了,飯都沒給我弄好就走了,這麼晚才回來!”
秦守得很不高興。
閨女躲在房裡不出來,最後還是他自己收拾的飯菜,哪裡符合他乾部的身份!
高秀蘭...
哪裡是她去教訓彆人,她是被彆人教訓了呀!
喝了一茶缸子熱水才慢慢平複心情,高秀蘭才抓著秦守得嚷嚷,
“你那個弟弟現在是長本事了,他要殺人呢!”
“守業?殺誰?”秦守得哂笑,絲毫不相信。
守業連見隻螞蟻都得繞著道走,還有這膽子?
“他要殺我呀!”高秀蘭見他不相信,猛地站起身。
“你看看我身上這些水!是他砸我的茶缸子濺上的,燙死我了!”
她把手伸出來,皮膚上幾個小紅點,現在顯得格外醒目。
秦守得還是不相信,他認識弟弟可比結婚時間還長,守業什麼樣他一清二楚。
那就是個蔫慫,還是個啥都替彆人著想的蔫慫!
高秀蘭氣的啊,她都這樣了,咋還不相信她呀?
剛想把秦守業怎麼發狂的再說一遍,秦麗一直緊閉著的房門打開了。
她現在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像平時一樣淡定從容。
“麗麗你沒事吧麗麗?”
高秀蘭不放心地問。
女兒一向好強,這件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
秦麗徑自走到飯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挑了玉米白米兩摻的米飯放進嘴裡,無事人一般。
“沒事啊,趕快吃飯!”
“你二叔他家...”
高秀蘭還要再抨擊一番,就被秦麗打斷。
她語氣端肅,充滿鬥誌。
“媽,綿綿能得到姑奶奶的喜歡是她的本事,我要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姑奶奶的喜歡,沒準還會被她攆出來。”
“命運是掌握在每個人自己手裡的,不能怨彆人太優秀,隻能鞭策自己不斷努力。”
高秀蘭聽得一愣一愣的,話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到底是啥意思啊...
還是善打官腔的秦守得讚同地點了點頭,
“麗麗能這麼想就對了,要把眼光放長遠。”
“綿綿還是個學生,你姑奶奶就算是想把工作給她也沒什麼用,最後還是要給咱們。爸會幫你留心的,總不會讓我閨女吃虧就是了。”
秦麗衝她爸笑了笑,給她爸夾了一筷子菜,然後才自己吃起飯來。
秦守得兩口子見閨女好像真沒事的樣子,放下了心,心裡盤算著該怎麼給閨女謀劃才好。
隻有秦麗自己心裡五味雜陳。
她爸這話說的對又不對,父母有能力是一回事,自己有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在這件事情上,她不能完全依賴父母。
父母能給她的,隻是眼前的蠅頭小利,她人生的輝煌要靠自己去爭取。
沒到山窮水儘,她絕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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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綿綿當晚就和她的好姐妹趙二丫湊到一起嘁嘁嚓嚓了。
媽媽確實答應要給她做新衣服,可要麼得等高秀蘭把布票還回來,要不然還得慢慢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穿上新衣服呀?
她身上這件衣服總得換洗,原來的衣服又實在太破了!
等待是最費精力又最沒意義的事,除非有錢。
十分巧合的是,秦綿綿現在就是個有錢人。
一百多塊錢呢,買啥買不到呀?
二丫她舅是現在偷偷搞投機倒把那類人,連帶著二丫也同流合汙,見天兒的想怎麼能掙錢?
秦綿綿算是她的第一個客戶。
秦綿綿上次跟她買過糖票兒,這次就想著再跟她買些布票。
其實她係統商城裡有賣各種布的,款式多質量好,瞧著比供銷社的布可是好多了。
可她喜愛值根本不夠花,還是花錢買供銷社的布吧。
“這可是好姐妹的親情價!”
二丫拿了一遝布票遞過來,秦綿綿一點也沒打絆,數了好幾塊錢給她。
二丫看著秦綿綿手裡的錢,羨慕的直淌哈喇子。
“綿綿,你姑奶奶可對你真好,還給你錢買布票!”
“她還缺孫女不?要是缺的話,我一定是她最聽話的乖孫孫。”
二丫兩眼都放出了財迷的光,簡直恨不得當場改姓。
秦綿綿...
這又是一個沒受過社會毒打的。
凡是進過秦老太太屋裡的人,都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連堅韌的女主都能被秦老太太說哭,那可真是位冷麵閻王。
也就一個小鬼兒得了她的眼,可以在她麵前隨便蹦躂,就是她秦綿綿,其他人呀,懸!
第二天秦綿綿從供銷社扛了好幾卷布回家,條絨布、司林布、卡旗布,好幾樣呢,一起砸給劉玉珍。
“做衣服去吧。”
“給我多做幾套哈!”
“欸!彆忘了給姑奶奶也做一套,樣式要簡潔大方的。”
劉玉珍抱著這麼些布人都懵了,她這輩子還沒一次性擁有這麼多布呢!
劉玉珍對秦守業誠惶誠恐道,
“咱也沒想著讓綿綿去小姑那要什麼東西,咋想到小姑對咱這麼好,給咱這老些布啊?”
“那咋整,還能還回去啊?”
秦守業也不知怎麼辦好了,小姑罵過他錘過他,就是沒對他溫聲細語過。
現在還給他家這老些東西,他一時腳下輕飄飄,像踩了棉花似的。
劉玉珍見他激動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的樣子,白了他一眼。
這個沒出息的,關鍵時候還得靠她!
她熬了一晚上,做了一件外套出來,第二天紅著眼睛,帶著衣服和秦守業、秦綿綿一起出門。
今天劉玉珍老早就把秦綿綿從床上提嘍起來,再不能磨洋工了,所以他們到的時候,秦老太太才剛進行到吃飯環節。
秦綿綿見桌上有攤雞蛋餅,厚厚的油汪汪的,立馬來了精神,趕快去盛了一碗帶著厚厚米油的白米粥。
她家的早飯隻有拌小鹹菜,雖然清爽,但總吃也夠。
秦綿綿自動自覺地坐到秦老太太身邊,毫不客氣地夾了一大塊雞蛋餅,大吃二喝起來。
劉玉珍嚇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綿綿平時就是這麼“照顧”秦老太太的?
卻見秦老太太一點發火的跡象都沒有,反而夾了一條小鹹魚,放到秦綿綿碗裡,動作說不出的溫柔和藹。
然後眼都沒抬一下地說:“你們來乾什麼?”
傻子都知道這話是對他們說的了,秦守業立馬立正站好,抓耳撓腮地語無倫次。
“我...小姑你挺好...嘿嘿。”
秦老太太...
這小子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慫的連句完整話都說不明白。
劉玉珍...
她知道秦老太太沒趕他們走,都是沾了閨女的光,現在秦守業還說些不著四六的話,這不等著被攆出去嗎?於是趕快找補,
“綿綿這些天多虧小姑照顧了,我用那些布給您做了件衣服,也不知合適不合適...”
還沒等劉玉珍說完,秦老太太就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行了,東西放這兒趕快走,在我眼麼前晃得發煩!”
劉玉珍鬆了口氣,能讓她說這些話已經夠不容易了,從她嫁進秦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跟小姑說這麼多話呢,連忙拽著秦守業就要走。
“等會兒,”
秦老太太喊了一聲,秦守業立馬轉身,裂開嘴笑著像傻子,顛到秦老太太麵前。
“小姑你叫我?我已經吃飽了,但你要是硬留的話,我也能再吃點!”
秦老太太...
她終於知道身邊這個粗神經的丫頭像誰了?
“吃什麼吃,就知道吃!”
她輕聲斥道,秦守業又嚇得不敢說話了。
“回去買點肉,正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虧著了我丫頭!”
秦老太太抽出一遝肉票來,甩給秦守業。
劉玉珍兩口子都傻了,接還是不接啊?
昨天剛給了那老些布,現在又給這麼多肉票,他們就是乾啥也還不起老太太對他們的好啊!
“媽媽,我要吃排骨!”
秦綿綿小嘴一抹,她從到這來都沒吃過排骨,她想吃排骨!
“沒聽到我丫頭要吃排骨?還不快去買!”
“在這杵著等我喂你倆嘴裡呢?屬驢的抽一鞭子走一步!”
秦老太太一嗓子把兩口子叫醒了,兩人拿著肉票屁滾尿流地往外跑,這才對嘛,這才是小姑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李秋雨的信終於到了,厚厚的一封信,還帶了個包裹。
信裡說了她從小和後媽就不對付,但沒想到後媽這麼絕,竟然把她對象的信都扣下了。
她還以為對象提乾之後就不理她了呢,沒想到這中間有人作梗。
信裡對她謝了又謝,說她和對象已經聯係上了。
對象說探親的時候要給她這個不是大媒的“媒人”送份大禮,要是沒她的話,他倆可能真就斷了。
最後還拜托她兩件事,一是幫忙去趟對象家,給對象媽媽送雙她親手做的鞋。
二是給她爸帶封信。
“大恩不言謝,能認識綿綿真是我最最幸運的一件事了。等姐回去,姐好好當麵謝謝你!”
李秋雨信裡如是說。
秦綿綿嘿嘿壞笑,“說啥謝不謝的,把你的喜愛值都交出來就完事了!”
李秋雨她爸在機械廠上班,秦綿綿就打算讓她哥上班的時候帶著她,要不她一個人去準得抓瞎。
她自己攥著包裹按地址找到丁少東家,要麼說無巧不成書呢,還沒進大門就聽到了秦麗的聲音。
“阿姨您就彆送了,少東當兵光榮,我作為同學來關懷一下軍人家屬是應該的!”
“唉呦,像你這樣的姑娘真是太少了,少東有你這樣好的同學是他的福氣!”
張貴芬拉著秦麗的手,怎麼看怎麼不舍得鬆開。
姑娘人長得不錯,還特彆能乾,才來了一會兒就幫她乾了不少活。
而且剛才她可是說了,她爸在革委會上班,好像還是個什麼領導,她媽是工廠會計,哥哥當兵,還和少東一個部隊。
這條件...
張貴芬拉著秦麗的手不禁又緊了緊,要是少東那對象有這一半條件,她也不至於不滿意。
“阿姨!您彆不舍得,我以後還來幫您乾活!”
似是看出對方不舍得鬆手,秦麗笑著依了過去,親昵的像是跟熟識的長輩一樣。
張貴芬這才鬆開了手,更是喜歡道,
“好好!那你以後可得常來,少東不在家,我一個人可孤單著呢!”
兩個人都有意,相談起來也是特彆融洽,直把人送到門外,張貴芬才要回去。
秦綿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男主什麼心思她不知道,但明顯男主他媽是看上秦麗了。
所以說上輩子在得知李秋雨死後,男主傷心絕望,聽他媽的話娶了秦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種情況下,要是擱一般人可能也就退了,畢竟要麵對的是有光環的女主,還是堂姐,沒必要淌這趟渾水。
但秦綿綿明顯不是一般人啊!
她是非但不會退,反而越挫越勇那種人。
憑啥啊,都開明年代了憑啥還搞父母之命那套啊!
再說女主是原主的堂姐,和她這個冒牌對照組有什麼關係?
而李秋雨可是真心喜歡她的,她的喜愛值可是幫她買了第一瓶擦臉霜!
秦綿綿沒記得女主對她有多好,倒是一直記得李秋雨這一瓶擦臉霜的喜愛。
所以有什麼可猶豫的?該衝就衝呀!
她趁張貴芬把門關上之前,呲溜一下鑽了進去。
張貴芬眼睛一花,這怎麼又來了一個姑娘?
“姑娘你是誰呀?”
“阿姨好!我是丁少東同學的妹妹,我叫秦綿綿。”
秦綿綿甜甜地自報家門。
張貴芬上下打量著她。
小姑娘一身條絨衣服穿的利索又乾淨,整個人都透著機靈,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她邊想今天怎麼這麼多姑娘一窩蜂的都過來了?還一個比一個好看,邊熱情地把秦綿綿引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