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2 / 2)

貴妃貼身宮女連忙為自己開脫,“皇後娘娘明鑒,這是董鄂庶妃贈給貴妃娘娘美容養顏丹,據說裡麵加了許多珍珠粉,吃了能使皮膚雪白。裡麵還加了許多調理身體珍貴藥材,貴妃娘娘每天早上服一顆,吃了精神煥發。奴才們不敢給娘娘亂吃藥,也曾苦勸過,可娘娘不聽。後來娘娘不吃這個了,奴才以為娘娘不喜歡了,沒想到娘娘把藥丸藏了起來。”

宮女跪在地上砰砰磕頭,“皇後娘娘,奴才有罪不敢狡辯,但這藥丸真不是奴才給貴妃娘娘吃!”

承乾宮太監宮女哭成一片,琪琪格派人把他們關起來。連忙又調來一隊身強力壯太監,直奔董鄂庶妃住處。

此時董鄂庶妃在永壽宮陪著貴妃,這倒方便了琪琪格行事。到了董鄂庶妃那裡果然又搜到一大瓶藥丸,物證齊了,隻看皇上和太後要如何定奪了。

永壽宮裡,太後和皇上坐在正位,琪琪格坐在右邊,貴妃坐在琪琪格下首。

董鄂庶妃挺直身板跪在地上,蘇麻喇姑端來裝著藥丸瓶子。

“董鄂庶妃,這兩瓶藥丸是從哪兒來?”

董鄂庶妃滿臉驚慌,眼中含淚,“臣妾信奉道教,這藥丸是從宮外一位老神仙那裡買來。他煉丹藥效用極好,臣妾從十二歲就開始吃這個。不知臣妾哪裡做錯了,請太後和皇上明示。”

蘇麻喇姑問道:“宮中不允許私下傳遞東西,董鄂庶妃不知道嗎?”

董鄂庶妃連忙磕頭認錯,“臣妾知錯,臣妾打小吃慣了這個,以為傳遞一些丹藥沒有什麼妨礙,所以……臣妾有罪,請太後皇上責罰!”

貴妃身子酸軟,她斜靠在椅子上替族妹開脫,“臣妾也有罪,這藥丸臣妾也吃了,覺得比太醫開藥還管用呢!臣妾明知道私下傳遞不對,還是讓家人偷偷送東西進宮,請太後和皇上責罰臣妾吧!”

宮中不許私下傳遞,但這種事不可能禁太乾淨,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貴妃仗著有帝王寵愛,加上她重病在身,故意把罪責攬在身上,她篤定太後和皇上不會處罰她。

此時,貴妃心中很不滿,她明白太後為什麼讓她搬離承乾宮了,原來是派人去搜查她宮室。

皇上看見貴妃賭氣樣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琪琪格想了想說道:“您還是把事情真相告訴貴妃吧!您現在不說,等您處置了董鄂庶妃,貴妃是要跟您置氣。”

皇上歎道:“我擔心她身體承受不了。”

琪琪格平靜地看著他,來永壽宮之前,黃太醫已經對皇上說了,丹藥毒最難解。貴妃中毒已深,五臟六腑都衰敗了,大羅神仙也難救。

皇上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對琪琪格說道:“你來說吧!”

琪琪格扭頭看向貴妃,“你族妹送你丹藥裡含有丹砂、雄黃、白礬等物。這些東西都含有毒性,剛服下會覺得精神振奮,容光煥發,到了後來毒性積聚在五臟六腑,身體就衰敗下去了。從你床頭找出來藥丸有毒,從你族妹那裡搜來藥丸隻是普通糖丸。貴妃,這回你該明白了吧?”

貴妃不敢相信,她撲到蘇麻喇姑身邊,搶過董鄂庶妃藥瓶掰開一粒藥丸,裡麵雪白一片,她又舔了舔,隻有甜味。

她扭頭看向族妹,“你……你怎麼能……”

董鄂庶妃還不肯認罪,她不停地喊冤,“姐姐,我沒有,你要相信我啊!咱們都是董鄂氏女兒,我怎麼會害你?最開始我獻藥時候,您母親找名醫驗過啊!後來咱們姐妹吃藥丸都是您母親去老神仙那裡買,我藥丸都是姐姐給,我哪有機會害姐姐?”

她看了琪琪格一眼,瑟縮地往貴妃身邊挪了挪,“姐姐,您寵冠後宮,您該想想宮裡誰最想害您。宮女太監搜查宮室時候,受人指使換了藥也未可知啊!”

琪琪格忍不住笑出了聲,董鄂庶妃好會說話,三兩句話就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她對皇上笑道:“皇上,宮室是我帶著人搜,您覺得董鄂庶妃說話有道理嗎?”

皇上冷笑,“來人!董鄂庶妃不敬皇後,謀害貴妃,先把她關起來,三天不許給水米!”

兩個太監上前捂住董鄂庶妃嘴,把她拖了下去。

貴妃蹙眉喊道:“皇上!”

皇上心中劇痛,“你這兩年想生孩子想發了瘋,我體諒你,包容你。你讓族妹進宮,我允了,你想抬舉她,我也允了。但是都到現在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吧!她心如蛇蠍,一舉一動都學著你做派,她要害死你好取而代之!你想借著她肚子生孩子,可你打錯了算盤,她比你精明狠毒多了!你一身病痛是誰錯?是你自己蠢!”

這些年皇上待貴妃一直是溫柔體貼,今日被皇上罵了一通,貴妃再也經受不住刺激,暈倒在地上。

皇上嚇得連忙上前扶住貴妃,他連聲喊太醫,永壽宮裡亂成一團。

太後衝琪琪格招手,“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董鄂庶妃事情不能聲張,貴妃被族妹害得病入膏肓,這事傳出去有損皇室顏麵。但是不聲張不代表不追究,皇上和太後不會饒了董鄂庶妃和她家人。

貴妃身體越來越糟糕,雖然停了丹藥,但她身體底子已經壞了,再怎麼補也補不回來了。

到了十七年八月,董鄂氏生命走到了儘頭。

臨終前她對皇上說道:“我霸占了您寵愛,害了其他宮妃一生。也許是我讓彆人流眼淚太多了,所以現在輪到我流淚了。皇上,請忘了我,好好生活吧!我不值得!”

董鄂氏死後,皇上悲痛欲絕,太後經常勸慰,但收效甚微。

太後忍不住跟琪琪格抱怨,“我哪是生了個兒子?分明是生了個討債!皇帝這輩子就沒順過我意,不管什麼事都要跟我對著乾。”

琪琪格勸道:“漢人有句老話說得好,兒女都是債。您看看娜仁,那還不是我親生,瞧她把我氣。我教您一個法子,皇上惹您生氣,您就在心中默念,這是親生,親生!這樣是不是好許多,是不是有了繼續忍氣吞聲動力?”

太後長歎一聲,覺得兒媳婦也挺能氣人。“罷了,不用你勸我了,越勸我越氣。你去勸皇上去吧!”

琪琪格得令去了,“好嘞,我保證把皇上勸得暴跳如雷,給您出氣!”

承乾宮裡,皇上坐在床邊,摸著細軟床帳。這些日子他不剃頭發也不刮胡子,氣質落魄如乞丐。

皇上輕聲對琪琪格說道:“這幅百子千孫床帳是她親手繡,繡了好久。”

阿茹娜帶著宮女端來酒菜,琪琪格坐在桌邊招呼皇上過來喝酒。

“阿叔,我知道您心裡難受,我不會勸人,隻能陪你喝兩杯了。”

皇上坐在桌邊抓起酒壺痛飲,琪琪格自顧自地夾菜吃,也不去勸他。

一壺酒灌下去,皇上冷靜了許多。

他問道:“你很討厭婉兒吧?”

琪琪格搖頭,“不討厭,她過她日子,我過我日子,我為什麼要討厭她?您今天放開肚子喝酒,您在我心裡就是親叔父,長輩事情,我這個小輩不管。您儘情傷感,我絕不攔著。”

皇上苦笑,“你不在意我。”

琪琪格低頭想了想,“不能說完全不在意,隻是我在意太單薄,我不會像你老娘和老婆那樣關心你。”

皇上又抓了一壺酒,“你這樣很好,這樣宮裡就少了一個傷心人。”

琪琪格看他喝酒喝得太猛,還是忍不住勸了勸。

“阿叔,您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情聖?您是不是覺得您和貴妃感情就是曠世絕戀?我勸您還是不要自我感動了!”

皇上麵色不善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琪琪格說道:“最開始貴妃把這段感情看得很重,她對這段感情是純粹,為了感情她可以背負罵名。但是後來這份感情不再純粹,裡麵添了很多東西。她想要皇子,她不隻是單純地愛你,她想一直做貴妃。您應該也能感受到其中差彆吧?如果貴妃活著,你們感情總有一天會被消磨殆儘。現在她死了,在感情還沒磨光時候,您忘了她所有不好,心裡隻記得她好。這是愛嗎?這不是,這是您腦補。”

皇上大怒,“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彆人,你懂什麼?”

琪琪格端起自己酒杯翹起二郎腿,“瞧瞧,瞧瞧,您急了,您急了!急了就代表我說對了!”

皇上氣得說不出話來,琪琪格又道:“您現在表情叫無能狂怒,您知道我說得都對,您還不能反駁我!”

皇上掀了桌子,怒氣衝衝地回了乾清宮,都忘了緬懷貴妃。

經過琪琪格溫柔勸慰,皇上心思從貴妃身上轉移開了。因為每次懷念貴妃時候,他腦海就出現琪琪格那番話,再多愁緒都被衝散了。

他投向宗教懷抱,以此來填補心靈空虛。

太後覺得兒子情緒穩定許多,他去信佛也沒什麼不好,於是不再管他。

轉眼到了順治十八年,剛過完年,乾清宮傳來壞消息,皇上染上天花,情形很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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