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第二十五章、“審訊”、“代價”和“相對坦白”

時間:11月7日,星期六,晚上八點二十分。

地點:澤田宅,客廳。

審訊人: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工藤新一。

監督人:大家的超人服部叔。

受審人:澤田綱吉。

罪名:……

“——給我等一下!!”

阿綱坐在沙發椅裡,看著對麵左中右各占了一個位置,將自家長沙發完全占據的三人,不滿地提出抗議。

“受審人和罪名什麼的,這說法也太過分了吧!我又不是真的嫌犯!”

“不是嫌犯那你跑什麼?”鬆田陣平挑了挑眉,身體前傾,一副標準的“不好好交代清楚絕不放過你哦!”的壞警察形象,“快點給我老實交代,小鬼!”

“交代什麼的……”阿綱心虛地挪開視線。

“禁止逃避回答問話!”

坐在鬆田陣平左邊的工藤新一神情嚴肅。

“好了好了,先讓他把牛奶喝完再問也不遲,不然服部叔的心意不就浪費了嘛。對吧?澤田君?”

坐在鬆田陣平右邊的萩原研二笑眯眯打著圓場。

阿綱虛起眼——

……真以為是什麼正經審訊啊?還擱這兒演起黑臉黑臉紅臉了啊你們三個!

不過,看著靜靜坐在旁邊的服部叔那張看不出表情,卻沒有帶上如常笑容的臉……

阿綱縮了縮脖子。

“非時院的人應該已經把所有該‘交代’的,都和新一還有鬆田警官、萩原警官你們解釋清楚了吧?”

他據理力爭。

“既然如此,還有必要再來問我嗎?”

“確實是沒有必要——如果你覺得那個所謂的‘解釋’對我們來說,真的就已經足夠了的話……”

工藤新一咬牙切齒。

讓我們將時間往回調上一點。

回到中午時分,阿綱被帶離警視廳以後,工藤新一和鬆田陣平在白馬警視總監的陪同下進入會議室,聽那個帶金色兔子麵具的人進行講解的時候——

“一切的起源,都來自一塊名為‘德累斯頓石板’,能夠賦予人不可思議的力量,後被稱作‘異能’的石板。”

“這塊石板最初據稱來自波西米亞,自發現之日起,一直被某個教會當作某種‘聖遺物’收藏。”

“在1941年發生的某次事件以後,石板的存在被某個集團發現,隨後該集團從教會那裡索取了石板的管轄權,將之挖掘並接收,於1943年帶到德國的德累斯頓,正式開始對其進行研究。”

“石板的‘德累斯頓’之名,也是在這之後根據研究地所在而命名。”

“1944年,在研究德累斯頓石板一年多仍進展緩慢的情況下,德國向同盟國——也就是我國發出共同研究的邀請,當時應邀前往德累斯頓的正是吾王,即第二王權者,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

“吾王精通陰陽術,在他的幫助下,石板上施加的某種封印被成功解開,其力量也被釋放出來,對石板的研究直到這時才取得了真正意義上的重大進展。”

“之後發生了一些沒必要讓你們知道的事情。總之二戰結束以後,石板被吾王帶回日本,後一直存放於吾王的禦所,由吾王親自鎮壓。”

“……‘鎮壓’?”工藤新一敏銳地察覺出了對方用詞上的怪異,“你口中的這個‘德累斯頓石板’……不隻是能賦予人所謂的異能,與此同時,恐怕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吧?”

否則何來鎮壓一說?

“正是。”戴兔子麵具的人點了點頭,肯定了工藤新一的猜測。

他繼續講解道:

“石板對人賦予異能,會通過兩種方式實現。”

“其中一種是‘擇王’——石板會選中七人成為‘王權者’,使其智力與體力都被開發到極大值,成為在各方麵都遠超常人的強大存在。”

“被選中成為王權者的人頭頂會出現象征其身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同時王權者亦能將異能賦予他人,接受他們這份力量的人會成為他們的氏族成員——我等所屬的非時院,便是吾王的氏族,黃金氏族。”

“石板賦予他人能力的另外一種方式則是直接將能力賦予被選中者。這樣的人通常被稱為‘權外者’,他們的能力直接來自於石板,無法將異能再賦予他人,自然也成為不了‘王’。”

“不過權外者也可以接受王權者的力量,選擇成為某位王權者的氏族成員。”

“很遺憾地,絕大多數權外者在被石板賦予能力時,因為並不會像王權者一樣與石板進行‘連接’,從而從石板那裡接收到大量有關石板本身、有關異能的信息,所以權外者對自身忽然擁有的這份特殊力量,並不會像王權者和他們的氏族成員一樣,有明晰且準確的認知。”

“而,普通人一朝忽然擁有了‘超能力’,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能想象,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絕大部分,會如何迷失在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裡,並很快開始利用這份力量滿足自己的私欲。”

“正因如此,吾王才會選擇親自鎮壓德累斯頓石板——為了壓製住石板的力量,使權外者的數目一直維持在所能達到的最低水平,王權者的出現也僅限於關東地區,以維護整個社會的和平安定。”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一直緊繃著的神情聽到這裡不禁緩和了幾分。

按這個兔子麵具的說法,那位黃金之王聽起來確實像是個好人,應該不用擔心他會對阿綱不利。

“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少年偵探說著,目光重新變得犀利起來,“異能者的存在,應該是某種不能被公開的秘密吧?”

“是的。”戴兔子麵具的人回答。

“在吾王的領導下,本國對異能者的管理十分嚴格,嚴禁異能者將自身及自身力量的存在隨意泄露給一般民眾。”

“若有人借異能之便肆意妄為,乃至逞凶行惡、違法犯罪,黃金氏族與青之氏族會立刻對犯罪者進行抓捕,將他們關入專門針對異能者的特殊監獄。”

又出現了一個新名詞啊……

工藤新一默默記下“青之氏族”這個新名詞。

“但這種‘保密’並不是絕對的,對吧?”偵探先生勾起唇角,“某些政.府機關,尤其是像警察廳、各地警視廳這樣的部門,其中的一些人對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一定是知情的。”

——就像是白馬警視總監。

“與之相對的,像我這樣被卷入突發事件,因而直麵了異能者使用能力的人,恐怕不會有那麼好運,能被如此坦誠地告知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吧?”

“……正是。”

戴兔子麵具的人微一遲疑,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若你不是那位澤田殿下的友人,通常情況下對像你這樣偶然接觸到異能者的普通人的處置辦法,是消除所有相關記憶,使秘密永遠成為秘密。”

“至於你旁邊的這位警官,因為他本就是在職警察,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以後,他的記憶未必會遭到清除,視情況而言,或許能夠保留部分記憶,不過也需要簽訂一份嚴格的保密協議——當然這份協議之後你們兩個也還是要簽的。”

兔子先生沒有說的是,即便是白馬警視總監和鬆田陣平這樣的警界相關人員,其實也未必能像今天這樣,從他這樣了解內中詳情的人口中聽聞到如此詳儘的情報。

——畢竟石板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不可說的大秘密了。

隻不過因為王說,這位澤田殿下的小朋友是個求知欲極強的偵探,麵對他這樣的人,既然要給出解釋,與其神神秘秘半遮半掩,因為這種躲躲閃閃的態度反而激發起對方的好奇心與探知欲,讓對方日後為了追尋更深入的內情自己出手四處調查,繼而驚動不該驚動的人,引發不必要的誤會,不如索性坦蕩大方一點,就從石板的來曆開始講起。

所以才會有之前那番雖然模糊掉了一部分關鍵信息,但至少算是十分完整的有關異能和異能者的說明。

無視了眼前少年在聽到“清除記憶”幾個字的瞬間露出的懷疑人生的表情,兔子先生收斂心神,繼續儘職儘責地解說:

“另外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澤田殿下並非王權者,亦非氏族成員或者權外者——是的,這世上除了被石板賦予力量的權外者,也有少數異能者的能力是來源於其他未知之處。”

——豈止是少數,根本就是隻有那位澤田殿下一個人而已吧?!

不過這種話,兔子先生是不會說出口的。

他隻需按照王的交代來複述出這段內容即可,不必畫蛇添足地添加任何個人感想。

他毫無怨言地繼續充當著傳遞自家王的意誌的工具人角色:

“這樣的異能者是比權外者更加危險的存在。因為他們的異能不知來處,無法被剝奪,更無法被王權者的‘聖域’所壓製。”

“尤其澤田殿下的能力在包括王權者在內的所有異能者中,都屬於是最頂尖的那一類。通常情況下,像他這樣強大的異能者,是不可能被放任在外,任由他自由行動的。”

“即便不被‘收容’進特殊異能者管理中心,他也會被限製行動,平日出行時,身邊要有至少十人以上的官方異能者對其進行貼身‘保護’才行。”

“但是,因為澤田殿下是王非常信任,也非常看好的一位後輩,所以,在王親自為他作保的情況下,澤田殿下才能像如今這樣以普通人的身份,過著普通中學生的日常,身邊隻有一個知曉內情的管家,或者說監護人負責看顧他的日常生活……”

“……等等!你是說服部叔他也知道阿綱異能者的身份?!”

工藤新一聞言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像服部叔那樣過去成謎身手矯健,做得一手好菜種得一手好田,時不時就爆出某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新技能,口頭禪是“隻是一點不足取的長處罷了”,不真實到讓人時常懷疑他會不會根本就是從某個動漫或者影視作品裡穿越出來的萬能管家,確實也不像是會來照顧一個普通孩子的樣子==

“這麼說的話,服部叔之前說的拜托他來照顧阿綱的那個‘故人’,莫非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黃金之王?”

這怎麼可能。

戴兔子麵具的人心想。

吾王那樣的偉大之人,一個平平無奇的管家,哪裡有那個資格被稱為他的“故人”?

不過他嘴上還是按照自家王的吩咐,毫不猶豫地承認道:

“是的。”

接著,不等工藤新一再繼續追問什麼,他飛快說道:

“綜上所述,今天的事情,希望諸位能做到嚴格保守這份秘密。”

“——請相信我,這不隻是為了澤田殿下今後能繼續不受任何束縛和打擾地過如今這樣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樣也是為了諸位自己。”

這樣說完,兔子先生便對白馬警視總監微微頷首,隨後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時間回溯結束。

從回憶中拔出心神的工藤新一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驟然獲悉這樣的‘隱秘’,即使是我也在心潮澎湃之下一時有些精神恍惚,結果就讓那家夥那麼輕鬆地溜掉了!”

現在想想,對方刻意在最後說出那樣一段信息,根本就是故意想趁他心神俱震無暇他顧,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溜走!

而且對於他真正想知道的,對方根本就是解釋了個寂寞!

工藤新一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異能者,什麼德累斯頓石板。

“……不,也不能說完全不在意吧。”少年想了想,嚴謹地改了口,“畢竟我十四年以來對世界的認知,在今天受到了極大的動搖。”

甚至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也說不定。

但是比起那種事!

“阿綱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工藤新一的眼神犀利起來。

“就算那家夥說那些話時臉上還戴著麵具。”

“就算他應該接受過相當嚴格的訓練,十分擅長隱藏自己真正的想法和情緒。”

但有那麼一瞬間,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一絲微妙的不協調感——

“他說你是黃金之王‘十分信任,也十分看好的後輩’,所以才能在擁有如此強大,強大到仿佛隻要你存在在這裡,就會受人防備,甚至更可能受人覬覦的能力的情況下,依然能夠過著普通而自由的生活……”

工藤新一微微傾身,相碰成塔狀的手指,指尖輕觸嘴唇,眼中帶著一絲難以消退的擔憂焦慮。

“但那是騙人的吧?”

“如果你真的強大到了那種程度,這樣的隱秘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被告知給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知道?”

所以!

“阿綱,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了保留下我和卷毛警官的記憶,”或者說,為了能夠擁有如今這樣自由的生活,“你究竟……向黃金之王付出了什麼作為代價?”

……“代價”?

他能需要向黃金之王付出什麼代價?

自始至終,隻是被對方好好招待了一番的阿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係統也對工藤新一的腦補能力歎為觀止。

【這麼會寫劇本,真是他不當偵探誰當偵探。】係統的擬態小白虎趴在阿綱肩膀上對著工藤新一指指點點,仗著人家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小嘴兒叭叭,【除了太宰治,他真是我見過的最會腦補的偵探了!他到底是怎麼想到你是需要向黃金之王支付代價才能保住他和那個卷毛警官的記憶的啊?非時院的人演技那麼差的嗎?】

不應該啊?

非時院不是號稱網羅各界精英,是最強氏族的嗎?

【因為他不清楚我‘萬界救世主係統宿主’的這層身份吧。】

阿綱這個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他自己也是,係統也是,都燈下黑了。

【我們都清楚黃金之王願意出麵幫我處理這次事件的理由,但新一不清楚啊!】

於是站在工藤新一的角度,這整件事可不就顯得有些疑點重重了麼?

——阿綱猜對了。

在工藤新一看來,他的小夥伴使用異能,“冰封”了一顆即將爆.炸的炸.彈挽救了他這個朋友和同行警官的生命,但因為違反了異能保密條例,被據說是管理著這個國家所有異能者的地上之王的手下帶走配合調查,這本是十分合理的事。

但在這份“合理”之中,又偏偏處處都透著古怪。

比如那位黃金之王的手下對他家小夥伴的態度十分客氣,連帶著對工藤新一和鬆田陣平的態度也很和氣,這首先就有那麼點不對勁。

比如工藤新一有注意到,在那個戴兔子麵具的人從德累斯頓石板開始為他們進行科普的時候,白馬警視總監一瞬間臉上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詫異。

這說明在對方的講解之中,有關德累斯頓石板的這部分內容其實是原本沒必要說出口的,甚至,很可能是對連白馬警視總監這樣的對異能知情者都未必會進行說明的。

然而那個戴兔子麵具的家夥卻將這些情報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工藤新一和鬆田陣平知道,這就顯得十分古怪。

再比如對方雖然一再強調阿綱的強大和特殊,但又毫不猶豫地就把這份強大和特殊透露給了在場的幾人,根本連半點保密的意思都沒有,這簡直就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了!

尤其是他和鬆田陣平後來與萩原研二會合,聽了後者的際遇以後——

當時目暮警部在掛斷了來自白馬警視總監的電話後,曾經單獨對萩原研二交代了一件事。

那就是讓他在這之後以上級命令為名,支開其他同事,獨自一人進入摩天輪的72號座艙,做出將對外公布是被鬆田陣平在最後時刻成功拆除的炸.彈殘骸收集並帶走的假象。

可實際上,當萩原研二走進摩天輪的72號座艙,去查看原本安裝了炸.彈的位置的時候,卻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所以小陣平和工藤君說的那份協議的話,我也有簽哦。”

萩原研二體貼地順便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阿綱家的理由——絕不隻是因為他是鬆田陣平的好友。

除此之外,他也是這件事的相關知情者之一。

“不過我這邊得到的情報就更少啦,隻是說了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以及澤田君你身為異能者的事。”

萩原研二能感覺得到,上頭原本不必對他解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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