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不過可能是因為鬆田陣平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澤田綱吉的緣故,總之等他回到警視廳,帶著空空如也的背包去向上司複命的時候,還是從上司那裡得到了這份解釋。

——是的,負責給萩原研二進行“科普”的不是什麼黃金氏族成員,而是他和鬆田陣平在警備部的頂頭上司。

“……之後你想要和鬆田交換一下彼此獲得的情報也可以,隻不過對其他同事,這件事還是需要繼續保密。”

上司當時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你和鬆田都是我十分看好的部下,今後很有可能超越我,走到更高的位置。所以即便沒有今天這場意外,我相信你們之後早晚也會知道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

“至於目暮那邊,也是同樣。”

——早晚都會知道的。

“畢竟他們是刑事課的人,時間久了,難免會和那群藍衣服的對上。”

“尤其是最近,聽說那群家夥終於又找到了新的王,誰知道那位繼任者心中的‘大義’又是怎麼樣的。”

“——隻能說希望他不會比他的前任更難搞吧。”

……

“……藍衣服的?新王?”工藤新一和鬆田陣平也是第一次聽萩原研二說到後麵的話題,不由雙雙抬手,動作相當一致地摸起下巴。

“這應該說的是另一位王權者吧?我記得那個戴兔子麵具的家夥那時有提到過‘青之氏族’這個詞……”

聯係對方當時的語境,這個“青之氏族”很有可能和黃金氏族一樣,都是隸屬於官方的異能組織。

再加上藍衣服這個明顯的提示……

“所以這個所謂的‘新的王’,很可能就是指青之氏族的新王?”

工藤新一推測。

“不過又是黃金又是青色的,這七大王權者,該不會都是以顏色為名的吧……”

——答對了。

阿綱嘴角抽了抽。

他還沒來得及調整表情,就發現鬆田陣平已經抬眼向自己看了過來。

看到他臉上還沒收回去的異色,卷發青年毫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

“彆在那一個人冥思苦想,妄圖隻憑一點隻言片語就推測出全部事實了,小偵探。”

他說著,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阿綱的方向。

“想知道異能者的事,這不是有個最簡單的方法嗎?”

工藤新一:……對哦。

他眯起眼睛,虎視眈眈(?)地看向阿綱:

“對了!還有阿綱你在啊!”

少年說著,氣勢洶洶地起身,朝阿綱這邊走了過來。

阿綱無助地往沙發椅裡縮了又縮,卻無法阻止工藤新一漸近的腳步。

黑發少年大步而來,在接近到阿綱身前時,忽地停下腳步。

接著,對方俯身下來,“啪”地一下按住沙發椅的椅背,在驟然籠罩下來的陰影中,對阿綱露出一個格外和善的笑容:

“喂,阿綱。”

“是、是?”

“你知道小蘭她今天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在我們去警視廳做筆錄的路上,她一直扒著我,哭得要多慘有多慘吧?”

“嗯……?嗯。”這阿綱的確知道。

但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

“因為她當時不在摩天輪上,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做完筆錄,就一直被那位女警官安慰著,一直等到我和鬆田警官被告知事實完畢,才再度與我會合。”

“所、所以……?”阿綱聽著聽著,隻覺得更迷糊了。

“所以,她今天隻是驚嚇過度,暫時沒反應過來,所以隻是哭了一中午而已。”工藤新一說著,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你說,如果明天見麵的時候,我告訴她說,我是因為太擔心你才在被丟下來以後又跳上了摩天輪,而阿綱你則是執意留在上麵的那個……你猜,她會不會揍你?”

“……哈?!”阿綱訝然瞪大眼睛,“新一!你怎麼能這樣顛倒黑白?!”

明明就算他沒留在摩天輪上麵,以工藤新一當時那個熱血上頭的狀態,他也會不管不顧地跳上去的!

就算其中的確包含了想要拉回阿綱的心情,那也不是他回去摩天輪上的最主要原因啊?!

怎麼可以這樣推卸責任!

然而這卻是正在發生著的現實。

就在阿綱眼前,工藤新一正得意又凶惡地對他咧開嘴角——

“你也知道的吧?小蘭她是空手道部的副主將,不用異能的話,她說不定能一拳打翻八個你。”

阿綱:?

阿綱:???

“……新一。”他艱難開口。

工藤新一得意挑眉:“嗯?”

阿綱:“你是偵探吧?”

是正義的夥伴吧?

可以做這種威脅人的事情嗎?!

工藤新一笑容更加得意:“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這可是福爾摩斯都認可的手法之一哦?”

阿綱:“…………”

對了。

他想起來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也是一位行事不拘小節,偶爾會不那麼正義,用上點“非常手段”的偵探呢→_→

“好、好啦……”阿綱用軟綿綿,讓人幾乎會立刻聯想到可憐無助小兔子的乖順聲音說道,“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的。”

所以,就彆再提小蘭的空手道了吧!

“……哼。”達成目的的偵探少年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之後也沒再坐回他自己的座位,而在乾脆坐在了阿綱身邊的沙發椅扶手上,似乎打定主意要就近監督自己這個遠沒有看上去那麼老實乖巧的小夥伴。

“那麼我們從最開始的問題說起,免得新一你等下要說我逃避問題。”

阿綱迅速在內心和係統打了個底稿,反正他除了自己的來曆和到這個世界來的真正目的以外,並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所以他的打算就是——實話實說。

不過,要吐五藏五,說一半留一半,給工藤新一他們這幾個聰明人留足發揮想象的空間。

“你問我為了保留你和鬆田警官記憶,向黃金之王支付了什麼作為代價?”

見工藤新一聞言神色迅速嚴肅起來,阿綱眨了眨眼睛,似乎又變回了兩人初見時,那個真·弱小可憐又無助到能觸發人心底的憐貧惜弱情緒的柔弱小兔子——

“答案就是,沒有。”

“我並沒有為此支付任何代價。”

“可是……”

“沒有可是,新一。”

阿綱認真地望進對方眼底。

眼前的這個少年,是他沒有穿越之前,童年時代所憧憬的人,是他少年時代依舊喜愛著的人,是他成年以後即便有過許多吐槽,甚至對對方在某些TV或者劇場版劇情裡的做法並不那麼認同,有時還會大聲吐槽,但依舊不可能去討厭的人。

也是現在的他的朋友。

阿綱知道他為什麼會料錯工藤新一在得到來自非時院的人的解釋以後的反應了。

在過去近一年的時間裡,阿綱已經漸漸習慣了將自己放在強者和保護者的位置。

他已經習慣了在出現麻煩時,主動站出來去做那個承擔一切責任、竭力解決麻煩的人。

當發現萩原研二的便當盒已經被服部叔踢翻以後,他想要也救下鬆田陣平,想要挽回自己少年時隔著電視屏幕依然能感受得清清楚楚的那種傷感和遺憾,所以在發現自己和工藤新一、毛利蘭乘上的正是那個命運般的摩天輪72號座艙的時候,他選擇了留在座艙裡。

為此他不惜暴露自己的特殊。

為此他接受了黃金之王的見麵邀請。

——他一力承擔下了所有的後果。

因為這本就是出自他自身的意願,他願意為之擔負起一切責任。

阿綱認為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會有任何問題,這也是源自於他內心對自己保護者立場的慣性認定。

隻是讓阿綱始料未及的是,在工藤新一看來,他才是在兩人之間的這份友情中,理應充當保護者角色的那一個。

是他對服部叔承諾了會照顧阿綱。

是他熱血上頭不管不顧跳上摩天輪,甚至因此耽誤了讓阿綱獲救的最佳時間——從工藤新一的視角,他並不知道阿綱沒在他跳回摩天輪上之前被趕下去,是因為鬆田陣平根本就拎不動他……

並且,在得知了阿綱異能者身份以後,這個立場在工藤新一這裡,也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對吧?新一?”

阿綱輕聲問。

工藤新一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事實的確如此。

因為!

因為他曾經親眼見證過,阿綱是個多會撒嬌的“嬌氣包”(非貶義),而服部叔又有多無原則縱容和寵愛他。

——工藤新一發誓他從來沒見過比阿綱更會撒嬌的男孩子!

他的父母在之前已經按照原本的計劃搬家去了洛杉磯,最近這半個多月,工藤新一的三餐除了毛利蘭在休息日的時候偶爾會過來幫忙,大多都是在澤田家,跟阿綱和服部叔一起吃的。

相處的時間多起來以後,他非自願地發現了阿綱這個家夥究竟有多愛撒嬌多難養——甚至到了他都想老氣橫秋地勸服部叔一句,孩子這麼寵是真的要不得的程度。

可能是因為看多了阿綱私下是如何厚著臉皮,或者說很多時候根本就是當自己沒有那張臉,儘情對服部叔撒嬌賣萌的吧,工藤新一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麵對阿綱時也下意識地有了一種微妙的家長心態。

所以即使知道了阿綱是個異能者,工藤新一也完全沒打算讓出保護者的位置。

——這正是讓阿綱頭疼的地方。

他清楚地知道自家小夥伴心中的正義感有多強烈。

更知道被對方納入保護範圍以後,對方會為了保護自己,如何奮不顧身、勉強行事。

阿綱實在不想讓對方因為這樣而陷入不必要的險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他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認真——

“新一。”

“告訴你一件事吧。”

阿綱輕聲說。

“我的能力不是‘很強’,是‘非常強’。”

“非常、非常強。”

他說著,目光同樣掃視過對麵正全神貫注關注著他和工藤新一之間對話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雖然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很可能會引起這兩位警官的警惕。

但是……

未來工藤新一會背負上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在阿綱都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改變對方變小的“命運”,讓對方從一開始就不要背負上這份重擔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再讓對方連他的重量也一起都背負在身上。

所以阿綱笑了笑。

他的聲音愈發輕飄,語氣卻愈發堅定。

“新一,鬆田警官,萩原警官,你們知道迦具都事件吧?”

“啊。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十年前發生在神奈川,造成70萬人喪生,並在原地遺留下了至今仍未填平的巨大隕坑的那個大災害的‘迦具都事件’的話,我們的確知道。”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鬆田陣平的神色瞬間鄭重起來。

阿綱點了點頭。

“那次事件對外宣稱是由於自然災害原因而引起的大型天災,但實際上,那其實是王權者掉劍的結果。”

“你們都知道達摩克利斯之劍吧?說是王權者的象征,實則這把劍所顯示出來的狀態,也代表著王權者們自身的狀態。”

“當達摩克利斯之劍劍身的破損超過一定程度,就說明王權者的能力已經距離暴走十分接近。”

“而一旦王權者的異能發生暴動,就極有可能引發‘掉劍’——即達摩克利斯之劍從空中掉落並爆.炸,造成如迦具都事件那樣的重大災難。”

“由於起因是異能暴走,所以掉劍可以說是王權者異能所能造成的最大破壞效果,沒有之一。”

“——但是。”

阿綱話音頓了頓。

這個時候,在座的幾人也都察覺到了某種可能。

所以他們都一眨不眨地緊緊注視著阿綱,等待著,或者說有點戰栗地等待著,他最終要說出口的話。

阿綱自己也感覺到有點緊張——雖然他覺得以他對工藤新一的了解,他實在不必擔心什麼。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該擔心還是會擔心。

他無聲地攥緊了拳頭。

“但是,那種程度的破壞的話,我甚至不用使出全力,就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阿綱說著,輕輕閉了閉眼睛。

“我並不是因為黃金之王的善意而被‘賦予’了自由。”

“我的存在本身,決定了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從我手裡,奪走我的自由。”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