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命運之夜
睡得正香卻忽然被自家宿主喊醒的係統:???
它迷蒙地睜開眼睛,看著宿主一臉嚴肅的樣子,立刻甩甩腦袋晃去滿腦的睡意,一躍跳上了宿主肩頭:
“宿主?出什麼事了?”
阿綱神情有些凝重:“那枚結晶……碎裂了。”
係統:“……?”
係統:“——!!”
“結晶?是宿主你在之前給諸伏景光的那枚禦守裡放的那顆結晶?!”
“嗯。”
“那豈不是說……等等!不應該啊……”係統說著,眼前驀地投影出一片標注著當下時間的虛擬投影,“今天才12月5號!諸伏景光的‘忌日’難道不是12月7號嗎?!”
“說不定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故,在我們不知道的時間裡發生了。”
阿綱邊說邊迅速跳下床,撈起旁邊的衣服換了起來。
係統跟著一起跳下來,圍在他腳邊滴溜溜轉來轉去。
“宿主你真的要去?老實說這件事和我們其實沒關係吧……”
阿綱的動作頓了頓,“係統你……不希望我插手這件事?”
係統仰頭看他,“也不是……諸伏景光這樣的人,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我們這些係統在內——如果可以的話,都不會希望看到他犧牲。”
但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宿主你。”
係統.Qbver那條毛絨絨的大尾巴溫柔地掃過阿綱的腳踝。
“這件事會不會為宿主你帶來麻煩?會不會將你陷入不必要的險境?會不會被黑衣組織注意到宿主你的存在,然後針對宿主你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暗殺行為?”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我就擔心得不得了。”
係統湊上來蹭了蹭阿綱的小腿。
“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人會比我的宿主更加重要了。”
阿綱笑起來。
他彎身摸了摸係統毛乎乎的小腦袋。
“放心吧,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嗎?我不會有事的。”
“……”係統欲言又止,看阿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剛剛立完Fg又不自知的小可憐兒。
阿綱失笑。
已經換好衣服的他打開窗戶,縱身向下躍去:
“我們得快點出發了。”
在柯學世界隨著現實世界的時間變遷,陸續調整過幾次時代背景之後,現在的時間已經極為接近平行世界的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
隨著時代的發展,自然而然地出現的科技進步所帶來的結果之一,就是監控係統在全球範圍的大麵積普及。
在這樣的情況下阿綱當然不可能用火焰飛著趕路。
他從院子裡拖出服部叔之前買給他的山地車,等係統蹦跳著坐進車筐,就一腳踩下,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那枚結晶碎裂後傳來氣息的方向趕去。
……
……
降穀零麵色冰冷地走出身後建築物的大門。
他側頭瞥了一眼隔得很遠、並不會拍到這裡的某個監控攝像頭,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喂,是我。你記一下這個地址……對,但現在還不能過來,至少要再等兩到三個小時……嗯,不然容易和他們的人撞上……”
“……對。他犧牲了,我親眼確認過的。他的……他的遺體回收以後,也不能請家屬來認領——這也是他本人最後的意誌。不能讓人通過他找到他的家人。”
“他的隨身物品,你先幫我收起來,我會找恰當的時機找你拿的。嗯……之後就拜托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減少和你的聯絡,畢竟剛出了這樣的事,所有不算老資格的成員都會或多或少被懷疑一段時間,尤其是像我這樣曾經和他搭檔出過好幾次任務的……”
“不,不必擔心。我這邊還沒有身份暴露的跡象。”
“……嗯,那就這樣。”
降穀零掛斷了電話。
站在這條幽深黑暗,仿佛其中有什麼會吞噬掉周遭的一切光明的恐怖怪獸存在一般,拒絕著任何一絲光亮向內滲入的小巷巷口,金發青年最後一次回望自己剛剛走出的建築。
青年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裡仿佛凝結著一層薄冰,冰封了眼中所有的情緒波動。
‘hiro……’
他在心裡默念著幼馴染的名字。
‘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家夥!’
所以,你等著。
他一定會送萊伊那個家夥……不,他要將整個組織都送下去給你賠罪!
金發青年深深、深深地看了那棟建築最後一眼,像是要把那裡牢牢嵌入記憶的最深處。
接著,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中間有兩個黑衣人腳步匆匆進了那棟建築,幾分鐘以後又兩手空空地匆匆離開。
而在那之後又過了一會兒,旁邊的另外一條小巷巷口,一個毛茸茸的棕色腦袋試探著探了出來。
【係統,人都走了?】
保險起見,阿綱甚至都沒出聲和係統交流。
係統坐在阿綱肩膀上,重重點了下頭,【嗯!降穀零之前就開車走了,後麵來的那兩個離開以後也沒有回頭的跡象。這附近也沒發現有人在進行遠程盯控。】
【那就好。】
阿綱鬆了口氣。
係統提醒道:【要行動的話要抓緊時間啦,宿主。根據降穀零離開之前那通電話的通話內容,很可能不久之後,公安那邊就會來人回收諸伏景光的“遺體”了。】
【嗯,我知道。】
阿綱邊應著聲,邊動作靈巧地避過零星分布在遠處、幾乎拍不到這邊的幾個監控攝像頭,悄悄鑽進了那棟建築。
頂樓。
阿綱甫一上了天台,就看見了倒在血泊之中,臉色慘白、看上去仿佛已經死去多時的,諸伏景光的“屍體”。
阿綱腳步頓了頓,接著不等係統提醒,少年立刻衝上前去,伸手探向對方鼻尖——
沒有呼吸!
手再向下摸向對方頸側的血管——
也完全感覺不到一絲跳動的痕跡!
對方胸口開了個血洞,打眼看去一片血肉模糊,幾乎讓人看一眼就能立刻拍板定論,這個人的心臟一定已經被完全打爛、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
阿綱手指微動,從諸伏景光頸間撈起了一個明黃色的方形禦守。
表麵繡著“平安”兩個字的小小禦守,在寒冷的冬夜裡,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從禦守之內,正隱約散發出一陣陣細碎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淡淡的黃色光芒。
這光芒散碎而隱蔽,尤其是隱藏在與之同色的禦守之中,即使有人仔細留心觀察,也著實難以察覺出它的存在。
但就是這細微到仿佛隨時可能散去的黃色光芒,吊住了諸伏景光體內的最後一絲生機,讓他在身體機能全線停擺的巨大危機之下,成功進入了某種假死狀態。
阿綱仔細確認了諸伏景光的身體狀況,見確如自己之前所料,便稍稍放下心來,接著一個用力,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係統:【???】
儘管早就發現了自家宿主力氣比同齡人要大,係統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冒出了滿頭的問號。
它看看自家宿主那雙小細胳膊,又看看被他輕鬆抱在臂彎裡、身高遠超島國一般成年男性的諸伏景光……
宿主!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你力氣會這麼大?!
這合理嗎?
阿綱根本沒注意到係統正在自己肩頭瞳孔地震、懷疑統生。
他將諸伏景光胸口的手機,連同他身上的其他物品都找了出來,將這些東西留在了原地,隨後就這麼抱著人,快快地溜出了這棟建築。
……
……
12月5日,夜。
東京都,椿門,Scepter4屯所。
儘管夜色已經很深,屯所的某間辦公室裡卻依然燈火通明。
宗像禮司坐在辦公桌後,看著身前的桌麵上堆滿的一摞摞報告書,忍不住頭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真傷腦筋啊。
這位不久之前剛剛走馬上任的Scepter4最高長官,習慣於被下屬稱為“室長”,其真實身份乃是被德累斯頓石板選中的新一任第四王權者——青之王的青年邊用手指輕輕敲打著眉心,邊神遊天外著想。
在他接手之前,舊Scepter4已然因為某個事件而徹底名存實亡,不僅被迫讓渡出了手中的所有權力,甚至連大部分氏族成員都遭遇強製解散,在此之後分散四處。
所以他這個新任青王才剛一上任,就麵臨著曆史遺留下來了一大堆麻煩事,然而能幫忙處理麻煩、解決麻煩的人手卻嚴重不足的巨大窘境。
不僅如此,尚未能組建起真正屬於自己的氏族力量,又暫時沒能將前任青王遺留下來的舊氏族成員完全吸納進自己麾下的宗像禮司十分清楚,一直表現得十分友善、自稱是青之氏族同盟的黃金氏族也好,對待他的態度看似恭敬無比,實則偶爾瞥視過來的目光之中,暗含著諸多評估打量意味的以首相和內閣大臣為首的政客們也好,其實都在暗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一旦宗像禮司表現出了對青之王,或者說對“Scepter4最高長官”這個職位的哪怕那麼一丁點兒不適任的跡象,對方隨之會采取怎樣的行動,完全可以預見。
此情此景,說上一聲“內憂外患”也不為過。
甚至此刻,他這個Scepter4最高長官臨近午夜依然遲遲無法休息,竟隻是因為還有一整桌的文書找不到人處理……
宗像禮司想到這裡,喉間不禁泄出一聲壓低的歎息——
說到底,還是太缺人了。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忍不住會想,如果之前的那兩位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官答應加入的話,現在的情況應該會好上很多。
那位鬆田警官是直覺型選手,觀察力和邏輯思維能力都很強,又有一種獨特的氛圍感,如果是他的話,應該能成為很棒的攻堅手吧?要知道舊青之氏族的實戰部隊在此前已經全部遭到解散,前線部隊正是最缺人的時候。
而那位萩原警官的話,性格開朗又很擅長與人相處,與此同時洞察力極強,身上自帶一種讓人不自覺就會忽視彼此之間距離感的、恰好到處的親切,如果他能加入的話,彆說與其他部門之間的溝通和協調了,就連這一桌子的文書工作,對方想來也能幫他承擔大半吧?可以說是此時此刻的宗像禮司最想要的那種部下了。
隻可惜,那兩位警官都拒絕了他的邀請。
雖然為此感到十分遺憾,但宗像禮司向來很欣賞這樣有著美好理想,並為自己的理想堅定不移向前行進的人,所以即使受到了拒絕,他依然對那兩人的未來十分看好。
唉。
也罷。
知道有那樣的警官時刻在從危險的爆.炸物中守護著一般民眾的話,那也很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