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1 / 2)

第八十八章、該來的終究會來

這說起來是個巧合。

夏油傑在教室裡被禪院甚爾“用心指導”了一上午,堪堪在中午之前止住教學,順便讓等在旁邊的治療係異能者幫他恢複了一下傷勢,當然不是出自禪院甚爾這個老師對弟子的關心。

隻是快到禪院甚爾和老婆約好一起吃飯的時點了,他不願意為了揍……不,是指導夏油傑錯過約定的時間。

師徒倆都是身高腿長的大個子。

哪怕夏油傑現在還在發育期,暫時還沒長到最終一米八幾的身高,也已經有個一米七還多了。

這兩雙大長腿不過邁幾步的功夫,就從距離極近的教室來到了旁邊的水上樂園。

平心而論,夏油傑是很不樂意和他家老師一起走進水上樂園這類場所的。

主要他家老師到了這種地方,把上身的衣服一脫,有的人眼睛就黏在他胸前挪不開了。

夏油傑怎麼知道的?

彆問。

問就是師父師母在泳池裡遊泳,他作為保姆工具人帶著小師弟在岸上看著→_→

他家老師是個罪惡的男人。

罪惡到明明老婆就在身邊,明明他已經明確表現出了對自己老婆以外的人毫無興趣,明明他連兒子都有了,兒子就被弟子抱著待在他和老婆身邊,還是會有源源不斷、不肯死心的狂蜂浪蝶,削尖了腦袋試圖往他身上撲。

所以夏油傑實在無法想象,師母不在身邊的時候,隻穿著一條沙灘褲的他家老師大搖大擺走進水上樂園,會掀起怎樣的風浪狂潮。

“您就不能穿件襯衫嗎?”在更衣室裡,發現自家老師果然打算就這麼衤果著上身出門的夏油傑瞪出一雙死魚眼,幾乎是苦口婆心:“好歹遮一遮。”

——遮一遮你那離譜的胸肌!

禪院甚爾嗤笑。

“你個小鬼懂什麼。”

比起坦坦蕩蕩展露在外,半遮半掩、猶抱琵琶半遮麵對某些人來說,刺激才更大。

跟個沒開葷的小鬼頭沒法講大人的情趣(當然他也並不想跟對方講),春野來海不在身邊,行事基本上可以用肆意妄為形容的禪院甚爾也根本不在乎彆人的想法。

他就那麼坦然自若地頂著無數灼熱又渴望的目光,視若無睹地大步走出了更衣室。

夏油傑歎了口氣,小跑著跟上他的腳步。

一路看著自家老師目不斜視、無動於衷,麵對所有蠢蠢欲動試圖上前或者已經積極付諸行動的搭訕,根本連停下腳步做出回應都懶得,就當它們不存在一樣如摩西分海般穿過擁擠的人潮,目標明確地向樂園內部前進,夏油傑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是怎麼應對來自陌生人的搭訕的了,可這種情景無論看上多少幾次,還是每一次都會讓他大受震撼。

——他不懂。

除了胸大了一點腰細了一點,他老師那種男人到底有什麼好?

像師母那麼好的人會喜歡他老師也就算了,畢竟老師對師母的好夏油傑也看在眼裡。

可這些隻看身材(尤其是胸)和臉的陌生人到底為什麼會對他家老師這麼狂熱?

被拒絕得如此不留情麵依然不肯死心,依然會用那種熱辣得像是要把他老師生吞活剝一樣的眼神追逐著他的身影,一個個好像中了毒一樣……

真心無法理解自家老師的魅力點到底在哪裡,夏油傑在終於走進水上樂園的遊玩區以後無聲鬆了口氣,正想問老師和師母約好的地點在哪裡,恰好路過某個冷飲攤的夏油傑若有所感地扭頭,在人群之中捕捉到了一隻熟悉的白毛。

對方正興致勃勃地要求店員幫忙在他那個已經堆了五球的甜筒冰淇淋上再堆一球。

“對,要香草味兒的~”他興高采烈地說。

或許是心電感應。

也或許是五條悟的六眼第一時間捕捉到了熟悉的咒力氣息。

總之下一秒,那人若有所覺,轉頭也朝夏油傑這邊望了過來。

隔著那副熟悉的全黑墨鏡,兩人的目光精準地在半空中相遇……

夏油傑:“…………”

五條悟:“…………”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滯,接著,他從店員手裡接過了那個已經被堆了六個不同顏色冰淇淋球,看上去搖搖欲墜的甜筒,扭身朝夏油傑而來。

而在五條悟目光掃視過來的第一時間,禪院甚爾就停下了腳步。

他看看慢步而來的白發少年,又看看身邊不自覺放鬆下來,臉上露出了驚訝和喜悅並存笑容的夏油傑,撇了撇嘴,到底沒有撇下弟子獨自離開。

“悟!”

夏油傑遠遠地隔著人潮,對五條悟揮手。

五條悟臉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

說他不高興吧,能在這裡偶遇原本以為見不到的朋友,他還挺高興的。

說他高興吧,他又莫名有那麼點不高興——不高興夏油傑明明也來了水上樂園,卻曾經那麼堅決地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而且還拒絕了兩次!

說好的周日有事,不能陪他和阿綱一起玩呢?

結果他所謂比陪自己和阿綱一起玩更要緊的事,就是陪彆人一起玩?!

這算什麼朋友!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臉上不鹹不淡的表情,哪還不知道他在彆扭什麼。

他沒打算讓這個誤會橫亙在兩人之間。

隻是,夏油傑有點苦惱,該怎麼對五條悟解釋好呢?

雖說他早就做好了擇日不如撞日的心理準備——事實上,在得知老師將師母和惠惠送到了附近一家據說是新開幕的水上樂園,並且約自己中午在那裡一起吃飯的那一刻,夏油傑心中就隱隱有了某種微妙的預感。

現在隻不過是這一預感得到了最終證實罷了。

然而夏油傑做好了隨時和五條悟攤牌的心理準備,不意味著他同時也做好了其他準備。

畢竟時間上而言未免太過倉促,比如夏油傑就根本還沒想好,之後要以怎樣的方式對五條悟開口。

更糟糕的是那個能充當調和劑,在夏油傑顧不過來的時候幫他(各種意義上的)兜個底,同時能緩和五條悟情緒的人現在不在這裡。

隻有夏油傑一個人麵對滿臉都寫著“我這次是真的要鬨了!”的五條悟。

所以比起跟五條悟攤牌,對此刻的夏油傑而言,更要緊的是把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水上樂園的緣由跟對方解釋清楚,不讓他真的同自己鬨起彆扭——天知道鬨彆扭的五條悟會變得多難搞。

理清其中的主次矛盾,夏油傑情緒逐漸平穩。

他深吸了一口氣——

“好了,彆擺出這副表情,我是真的有要緊事——我在附近上課,之所以會在課間來到這座水上樂園,是因為給我上課的老師家裡的妻子和孩子上午在這裡玩,我們約了中午一起在這裡吃飯。”

三言兩語解釋清楚自己這邊的情況,夏油傑抬手比了比旁邊的禪院甚爾:

“這就是我的老師,禪院甚爾。”

五條悟嗦冰淇淋的動作一頓。

“——禪院?”

他挑了挑眉,凝眸仔細觀察著一臉無趣的黑發男人。

半晌,五條悟勾起嘴角:

“有趣。”

他既沒問夏油傑在跟著禪院甚爾上什麼課,也沒問在他的六眼之下無所遁形的禪院甚爾身上的零咒力是怎麼回事。

少年隻是眯起眼睛,抓住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某個畫麵——

“我見過你。”

他篤定地說。

禪院甚爾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雖然他的站姿沒有任何改變,但某個瞬間,五條悟就是“看”到這個人整個緊繃了起來,像隨時準備離弦的箭,又像是時刻準備狩獵的大貓。

他對這種程度的戒備毫不在意。

“應該是我小時候的事了吧?”

五條悟自顧自回憶著。

“在我身邊遍布著的各種咒力殘穢中,出現了唯一一個,沒有帶著咒力氣息的存在。”

“你以為你的接近無聲無息,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五條悟說這句話時,並沒有任何得意自誇的意思。

他隻是平靜地在闡述著某個事實——不帶任何主觀色彩地。

“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麼?”

五條悟問。

禪院甚爾沒有立刻作答。

他的思緒隨著五條悟的發言在記憶中回溯了很遠很遠,一直回到少年時代的某一天,他無往不利的隱匿氣息本事在五條家的神子麵前完全失效。

他站在對方身後,明明距離並不算近,對方卻像是早就知道他在那裡一樣,忽而轉過了頭來。

那雙大名鼎鼎的六眼隔空凝視著他,裡麵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就像他隻是這長廊中一支再普通不過的立柱,又像他隻是路邊一塊隨處可見的石子。

禪院甚爾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他在禪院家看到過更多,比這淡漠得多,惡意得多的眼神。

隻是不在意而已。

隻是,無法被映入那雙咒術界最強的眼睛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了那一幕。

尤其是遇到春野來海以後。

什麼五條家的神子,什麼禪院家,什麼咒術界。

和他有什麼關係?

就讓他們一起在臭水溝裡彼此糾纏,腐爛發臭好了。

那種鬼地方,他既然已經一腳踏了出來,又何必想不開再跳回去。

但他想錯了。

他依然記得那一天五條悟看向自己的眼神。

冰冷的,淡漠的,不將他映入眼中、仿佛他無足輕重般的眼神。

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釋懷。

他本以為五條悟不會記得那唯一的一次見麵。

結果對方竟然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既然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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