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總有一天,要把這個囂張的小鬼揍哭。”
禪院甚爾終於做出了回答。
五條悟聞言沉默幾秒,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夏油傑:
“傑!你剛剛說了這家夥是你的老師對吧?”
所以你都在跟這個人學些什麼啊?
學怎麼把我揍哭嗎?!
五條悟臉上寫滿了控訴。
夏油傑:“…………”
禪院甚爾:“…………”
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展開。
尤其是禪院甚爾。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和這麼個小鬼較真是不是有點太掉價了。
而且還很弱智!
“你剛剛偷偷在心裡罵我了吧?”五條悟敏銳地轉向禪院甚爾,“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你也曾經做過的那樣。”
禪院甚爾:“……嗯?”
“少想裝傻!”五條悟自信滿滿,“你自己看不到以為彆人也看不到?你那天那個眼神,分明就在說‘這就是傳說中的五條神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禪院甚爾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天的心情,好像在五條悟發現他之前,他的確有一刹那,是那麼想過來著。
五條悟哼了一聲,“說什麼要把我揍哭,那是你在看過我這雙眼睛以後,發現自己判斷錯誤,惱羞成怒之下的情緒發泄吧?”
不用狡辯了。
這種人他小時候看多了。
五條悟一開始其實對禪院甚爾這個在自己感知中突然出現的人還有點興趣的——他想知道是什麼人居然能瞞過六眼的感知,出現在距離自己如此近的地方。
結果回頭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五條悟就在禪院甚爾眼睛深處,看到了深深的忌憚和戒備。
啊……又是這種人啊。
真無趣。
他那個時候想。
還以為這次能遇到一個有趣點的人,結果還是老樣子嗎?
在如此認定的瞬間,五條悟眼中原本待要湧起的波瀾還沒來得及成型,就消散了個乾乾淨淨。
——所以禪院甚爾才會覺得他的眼神如此淡漠,如此冰冷。
“本來看你身上沒有殘穢,我還對你有點感興趣呢。”
五條悟重新開始嗦起冰淇淋。
“結果你也和其他家夥沒什麼不一樣的嘛。”
“…………”——禪院甚爾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五條悟的這句“沒什麼不一樣的”,明明是帶著極大的傲慢,是指對他來說,禪院甚爾和其他那些忌憚著他、防備著他的人沒什麼不同。
但在禪院甚爾聽來,這話還有著另一重含義——
【你和其他禪院,甚至其他咒術師,在我看來,沒有任何不同。】
五條悟從某種意義上否定了禪院甚爾的存在。
可從另外一種意義上,似乎又肯定了他的存在。
這是禪院甚爾從未預想到的。
如果那天和這個人說上話了的話……
不,沒那個必要。
禪院甚爾不帶諷刺意味地笑了笑。
他對自己的現狀非常滿意。
不需要任何會影響到現在這個未來的不必要的“過去”。
所以,無意義的假設,就不必了。
“很囂張嘛,小鬼。”男人扯扯嘴角,“被稱作咒術界最強讓你很驕傲是嗎?”
“不是被稱作。”五條悟認真糾正,“是事實。”
——老子就是最強!
禪院甚爾定定看他一會兒,慢慢笑了。
他一把按住夏油傑的腦袋,不顧少年人的掙紮,俯身下來,讓自己的目光牢牢鎖定在五條悟隱在墨鏡之後的雙眼上——
“我在指導這小子體術。”
他說出了夏油傑原本對五條悟隱瞞著的這一秘密。
“教室就在這附近。”
“……哦。”五條悟煞有介事地點頭,“所以?”
“所以,下午你也一起來吧。”禪院甚爾揚起嘴角,“讓我見識見識,如今的咒術界最強,究竟能強到什麼地步。”
“好啊。”五條悟答應得毫不猶豫,“不過相對地,如果我贏了,傑你就要告訴我,為什麼你上個體術課都要神神秘秘對我保密。”
他說著,挑釁似地瞥了禪院甚爾一眼,“總不至於你這老師實力太菜,讓你恥於向我提及吧?”
“…………”夏油傑感到自家老師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愈發用力起來。
“很敢說嘛,小鬼。”
禪院甚爾獰笑。
“下午被我打爆的時候,希望你的嘴還能這麼硬。”
“放心,一定會的,”五條悟邊說著,邊對禪院甚爾做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個動畫或者遊戲裡學來的抹脖子手勢,“因為會被打爆的人,是你。”
——回憶結束。
所以工藤新一問他們三個是怎麼遇到的?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始末。
可夏油傑能實話實說嗎?
顯然不能。
他能告訴給這位偵探先生和除阿綱外另外兩位同級生的,隻有“我和老師依照約定來水上樂園找師母和惠惠一起吃飯,中途偶遇了悟,一起聊了會兒天,不知不覺就聊到了現在。”這樣經過刪減的內容。
而聽他這樣說,工藤新一雖然看上去仍然心存疑問,卻沒有多問什麼。
另一邊,與丈夫成功會合的春野來海也跟禪院甚爾說了自己邀請夏油傑的朋友們一起用餐的事情。
“難得在這裡遇到傑的朋友,他和綱吉君也有段時間沒有見麵了,大家都是好孩子,剛剛也都很照顧我和惠惠。”
春野來海輕聲說著,捏了捏禪院甚爾麵無表情的臉:
“甚爾?”
禪院甚爾輕哼一聲,到底沒有拒絕。
五條悟這姍姍來遲的最後一人自然也不會拒絕這份共進午餐的邀請,最後一行九人(八大一小)一起,坐進了旁邊的一家海洋主題餐廳。
因為假日裡有不少家庭都是全家集體出遊,這家餐廳適合多人聚餐的大長桌和半包廂式的圓桌都不少,春野來海和兩個女孩子商量著選了一張臨窗的座位。
春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柔地灑落進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很是舒服。
這是一家半自助式的餐廳,可以自由取餐,也有窗口提供點餐服務,九人輪流去取用了自己喜歡的食物,也有人好奇之下嘗試了點餐。
期間禪院甚爾帶著惠惠寶寶去了一趟外麵的多功能母嬰室,給小家夥吹乾了半濕的頭發,換了身新的泳裝——儘管下午的時間他和春野來海母子倆也會在樂園裡度過,但小孩子免疫力低,吃飯的時候又是在完全無水的環境下,一直濕著頭發和衣服很容易感冒,所以姑且先幫他弄乾一下。
本來春野來海是要自己去的,禪院甚爾卻二話不說就從她手上接過了背包,強硬地將她按在座位裡,抱起禪院惠,轉身幾步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甚爾先生對來海姐你可真好……”鈴木園子雙手捧臉,目光迷離,“看他的樣子,還以為會是個可怕的人呢……啊!對不起!”
春野來海笑著擺手,“沒關係。甚爾不笑的時候看上去的確有點唬人。”
所以經常會被人說“有點可怕”。
之前兩個人還沒結婚,隻是在交往的時候,有幾次禪院甚爾來她工作的地方接她下班被同事偶然看到,第二天同事特地來詢問那是不是她男朋友,得到肯定的回複以後,好幾個同事都拐彎抹角地提醒她注意安全——
“那個人給人的感覺有點可怕……雖然的確是個帥哥沒錯,身材也好,但是來海,我覺得你還是要慎重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和他交往下去比較好。”
春野來海聽慣了這樣的勸說,心中卻從未有過片刻的動搖。
因為在她麵前,除了初見的那次,禪院甚爾從未露出過“可怕”的一麵。
“他隻是不習慣在陌生人麵前展露出自己真實而柔軟的一麵而已。”春野來海托著下巴,嘴角微微含笑,“無論作為丈夫還是父親,甚爾都是非常優秀的哦?”
“哇……”鈴木園子發出了小小的驚歎聲。
緊接著女孩虛起眼來。
“來海姐,秀恩愛不要秀得這麼光明正大,可憐可憐連男朋友都沒有的女中學生吧。”
“啊……抱歉?”春野來海歪了歪頭,對鈴木園子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鈴木園子默默捏緊了拳頭,“來海姐你太犯規了!這麼可愛的老婆要是我我也會從凶獸變成大貓的啊!”
所以不是禪院甚爾真的溫柔,而是春野來海讓他擁有了麵對她時不自覺變得溫柔的“本能”而已。
禪院甚爾或許是很好沒錯。
但能讓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春野來海功不可沒。
“可惡啊!為什麼我不是男生啊!”鈴木園子悲傷拍桌,“我要是男孩子我也願意娶來海姐你做老婆!”
春野來海:“……謝謝?”
阿綱:“…………”
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幸好禪院甚爾現在不在這裡。
不然他真的擔心鈴木園子會有生命危險。
他嘗試轉移話題:
“話說回來,新一他們也太慢了吧。”
“是哦,”毛利蘭迅速接茬,“我剛剛去拿蛋糕的時候有在甜品區看到五條君和夏油君,新一好像也和他們在一起……”
怎麼現在她都回來這麼久了,這三個人還是不見蹤影……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成功岔開著話題,突然,從距離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拔高的尖叫——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