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淩敬回過神來,“前隋昌州長史杜吒三子,當年在鄭國任戶部郎中。”
頓了頓,淩敬解釋道:“當年夏王與王世充約定同盟,對此老夫多有查探。”
“杜吒長子為王世充所殺,次子即天策府從事中郎杜如晦,三子杜楚客。”
馬周眨眨眼,“他為何會去……小輩聚飲,他身為杜荷長輩……淩伯,此人年過三十否?”
“年近四十了。”
馬周搖搖頭,“不對……他與懷仁從無交往,又以長輩身份以賀,而且還與侄兒杜荷同席,說不通說不通。”
李善目光遊移不定,手撐著床沿,緩緩道:“他提到了玉壺春。”
屋內安靜下來,淩敬和馬周對視了眼,他們都知道李善在懷疑什麼。
按理來說,百姓未必清楚,但世家大都知道玉壺春和李善的關係,更彆說杜荷和李善是有私交的。
在恭賀高中進士的場合中,提到玉壺春……即使是和李善素不相識的人也不會這麼做,這是在掀人家的痛處,而杜楚客卻提起了玉壺春。
這不能不讓李善懷疑,難道玉壺春封門至今,背後有杜如晦的身影?
李善低低將自己心底的疑惑慢慢講述,淩敬、馬周凝神靜聽,時而搖頭,時而頷首。
“《春江花月夜得眾人公推,之前卻傳言落榜……”
淩敬打斷了馬周的話,“不是傳言,乃房玄齡親口所說……但吏部尚書封倫乃是天策府司馬。”
這也是之前李善一直疑惑的地方,封倫是天策府司馬,又出任吏部尚書,在秦王一脈中的地位不低,就算他不知道自己和李世民之間……但《春江花月夜這首詩的質量擺在這,封倫卻不讓李善上榜。
這裡麵總有些不好解釋的地方。
而現在,似乎有了些勉強能解釋得通的理由。
“未入秦王麾下,欲科舉入仕,與魏玄成交好。”淩敬輕聲道:“而且赴考之後,懷仁曾數度登門拜訪韋挺、魏征。”
馬周補充道:“而杜如晦乃秦王心腹幕僚,但卻不知懷仁身世內情。”
“秦王必然不會疑心,但杜如晦就未必了。”淩敬同意這個觀點。
總而言之一句話,在杜如晦看來,李善有投入東宮麾下的可能。
李善用力揉著眉心,苦笑道:“但還是說不通。”
“這件事看似隻涉及玉壺春,但實則詭秘。”
“杜如晦何許人也?”
“王佐之才!”
“以這種手段威脅某……實在不是什麼好手段!”
“以陰私手段奪人產業……他杜如晦那麼喜阿堵物嗎?”
“說起來當年和杜如晦的確小有糾紛,但早就冰釋前嫌,杜荷往來朱家溝次數不少,每每相聚都少不了……”
這件事太過詭異,但李善相信,今日杜楚客的突然出現,以及冒冒失失的提起玉壺春……絕不會是巧合。
這時候,淩敬長歎一聲,“懷仁猜錯了。”
“嗯?”
“杜楚客乃京兆杜氏子弟,他的背後未必是杜如晦。”
“秦王一脈中還有一位杜氏子弟,即杜如晦的叔父,杜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