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劉世讓傳令雁門守軍出塞援馬邑。”李高遷目光閃爍,“前日午後再次傳令,直到昨日某不得已出兵……”
“襄邑王也在崞縣。”李善垂下眼簾,“劉世讓斷言突厥絕不會大舉南犯,不肯撤兵……”
“所以懷仁連夜召集青壯府兵,趕赴雁門……”李高遷嘿了聲。
李善歎了口氣,“若是昨日沒有去崞縣,而是來雁門……”
李高遷沉默片刻後搖頭道:“非懷仁之過,非懷仁之過……劉世讓奉命經略馬邑,雁門守軍乃其麾下。”
李善坦然將這些實話實說,他曾經想過,如果昨日自己趕赴雁門,勸李高遷不要出塞浪戰……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行的。
一方麵劉世讓有這個權力,李高遷倘若守關不出,而突厥騎兵並未南下,最終導致馬邑城破,這個鍋……劉世讓鐵鐵是砸在李高遷頭上的,李善勸阻的可能性並不高。
另一方麵,李善也從留守雁門的將校嘴中探知,李高遷從沒想過可能的突厥大舉來犯,如果隻是苑君璋……元氣尚未恢複再次來犯,這等功勞李高遷也不願放過。
安靜了片刻後,李高遷突然問:“襄邑王在崞縣?”
“嗯。”李善勉強笑了笑,“兩人毆鬥,鼻青臉腫。”
李高遷不再追問,再次陷入沉思。
“郡公,你欲何為?”李善遲疑了下,低聲道:“郡公為太子心腹,聽聞淮安王與秦王相善?”
這是李善在提醒,你李高遷是東宮的人,李神通是公然秦王一係的,你想和李神通的嫡親弟弟李神符合作……得留點神。
李高遷向李善遞去一個含著謝意的眼神,輕聲道:“的確如此,且襄邑王幼年父母早亡,幸有淮安王撫養成人。”
“那……”
對李唐皇室內部的勢力派係的了解,李高遷可比李善深入的多,搖頭道:“但襄邑王爵封郡王後,一直在河東……那是武德三年的事了。”
李善在腦海中排了排時間表就明白了,李神符是在李世民河東一戰擊敗劉武周之後才赴任代州的,等李神符成了並州總管,李世民還在總理洛陽大戰。
換句話說,李神符從來沒有在李世民麾下過,李高遷刻意提起……意思是李神符並不是秦王一係。
這也符合很多家族子弟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的原則。
李善口不應心的勸了幾句,看李高遷神色漸漸堅定起來,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轉身的刹那,李善年輕的臉龐上滿是厭惡,那麼多穿越者隻要搞搞發明,誰都喜歡,誰都會吹捧,送錢送女人,富貴榮華享之不儘,怎麼輪到我,總能碰到這種破事。
很輕易的就能推導出,接下來在代州,李高遷將會與李神符結盟,共同製衡劉世讓……說不定還會將這個鍋扣到劉世讓的頭上。
李善沉默的在城牆上來回踱步,他不想去管這些,但卻已經陷入泥潭……李高遷與自己有利益糾葛,劉世讓對自己頗多厭棄,而李神符也有意摻和一腳。
思索良久,李善回屋,提筆又寫了封信,叫來了王君昊。